怎么会是贺鸢。

    喻邵皱眉,虽然不是叶清欢让他放心,但为什么会是前一世他根本毫无印象的贺鸢呢?

    看来他要找高人好好问一下了。

    喻媛坐在皇后下首,对仍旧空着的一个位置也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母后,这位置是谁的?”

    皇后正替女儿理着刚刚因为跳舞而略有点凌乱的头发,闻言笑笑,“母后也不知道,这是你父皇安排的。”

    喻媛看了一眼龙椅上慈祥地笑着的她的父皇,又看了一眼今天这舞真正针对的人——叶清欢。

    她不得不承认,叶清欢的运气太好了点。父皇明面上给她选侍读,实际上只是想把叶清欢笼进宫里。可叶清欢没来,来的倒是榆木脑袋沈灿。

    这一次,父皇说安排了人一定要逼叶清欢跳舞,可也不知道是哪出了纰漏,竟是让贺鸢接下了。

    不过,父皇也不说为了什么,无缘无故针对叶清欢倒是不可能。不过她最近听说的说法倒是有趣,以世家之矛攻世家之盾,不过倒是要委屈邵子了。

    殿外,一个身披玄色斗篷的人凝望着传来丝竹之声的宫殿,几缕白发散落在斗篷外,极为显眼。

    “命运之轮又如何。”

    他的身后,平白出现了一个漩涡,漩涡里映出一个女子的身影,她身上叶府家丁的衣服依稀可辨。

    贺鸢出场,身后还跟着搬运大鼓的一队人,看来是有备而来。

    “臣女献七盘舞,恭祝陛下福泽延绵,我朝江山万世而立。”

    在座的人都忍不住侧目,皇帝更是笑容更深了些。

    七盘舞,是人立于鼓上,以舞步敲击鼓面,使鼓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这贺家,水不浅啊。

    傅沆举起酒杯,和对面的刘阁老对视一眼,一饮而尽。

    舞很美,鼓声也很美。

    一曲舞毕,皇上说了句好。而诸位千金皆称不敢再献丑,这比舞,竟然只有贺鸢一人便结束了。

    “说,你要何奖赏?”

    什么奖赏呢?贺鸢想起奶嬷嬷醉酒后说的那番话——

    “姐啊,晋姑对不住你啊!当年要是晋姑能拦住老爷,姐也不至于幼年丧母啊!”

    贺鸢看向主座上的皇上,又看了看皇孙殿下,她的语气坚定,“臣女心悦陛下日久,想入宫侍候陛下。”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今天给贺家人的打击太大太多了。贺鸢的父亲,贺家大老爷,想要冲出去把这个犯傻的女儿带回来,却被贺老夫人死死压住。

    贺老侯爷则在他耳边轻轻但狠厉地说到,“贺家难道还不够丢人吗?长女像个舞姬一样急不可待地跳舞取悦那老皇帝,你再出去叫人怎么看贺家?

    难道要让人说贺家将来的家主性子浮躁不堪大用吗?”

    叶清欢侧头和她娘亲交谈,“娘,我看贺鸢的父亲都快哭了。”

    叶大夫人燕瑚叹口气,“没有办法啊,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给一个四五十岁的人做妾,天下哪个父母也不会愿意的。可,贺家最是重脸面,断不会允许未来家主在这种场合闹起来的。你给我收敛点,只管看着就好。”

    她娘什么时候都觉得叶清欢会惹事,但,其实叶清欢挺乖的。

    叶清欢和贺鸢也算是聊过天,她觉得贺鸢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只是无论如何,一个花季少女要把青春和生命都献给深宫,叶清欢觉得太不值得。

    而当事人之一,皇帝愣了一愣,他是觉得贺鸢长得不错,他也动过用孙子的婚姻来制衡世家的想法,但他还真没想到孙儿这边没成,倒是他这边成了。

    本来是觉得,只要算计了叶清欢,以叶老夫人护犊子的性子,叶家也就会尽释前嫌站到他们这一边,然后再攻克贺家。

    但叶清欢这丫头也太好运气了点。他几次算计都未果。

    之所以不考虑贺家女儿是因为他知道贺老侯爷以及贺老夫人和他一样,都是为了家族利益可以牺牲一切的。

    不过现下看来,贺家倒是有反骨啊。贺清风这个贺家未来的家主夫人亡故没再续娶,只有一子一女,看他刚才想要冲出来的样子,贺鸢这个女儿在他心中还挺重要。

    让贺家从内部开始分裂,不错。而且这个贺鸢的故事也不简单,他不会蠢到以为贺鸢真的喜欢他。不过好好把握,贺鸢兴许会成为自己手里一把插向贺家心脏的匕首。

    叶清欢,可惜了。

    不过贺家一旦失势,叶家肯定独木难支,到时候皇权将会重新回到皇家。

    皇后看着皇上沉思的样子,就知道不好,他真的能做出为了铲除世家而当场下她面子的事。

    喻媛也气的半死,好好一个姑娘,怎么就学的那些魅惑人的功夫。

    “你当真喜欢朕?”

    “是。”贺鸢和皇帝直视,眼神里没有一丝惧意。

    皇上真心实意地笑了,“好。封贺家女贺鸢为一品夫人,字乐舞。”

    “谢陛下。”

    皇后娘娘脸上带着惯笑,“怪不得本宫一看见你就觉得亲切。果然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后宫里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来栖凤宫找我。”

    “谢娘娘。”

    只要不是他的婚事,喻邵懒得管。

    这宴席注定不太平,尽管目前看来三方势力还保持着面上的平静。

    纳了个新妃,皇帝显得很高兴。他举杯,“天佑我朝,今日双喜临门。”

    双喜临门?

    “朕近日得一高人,护我国祚,朕特封其为国师。”

    “宣国师进殿。”

    近侍尖细的声音刚一落地,殿门口就进来一个玄衣白发的年青男子。

    喻邵在看见来人的时候,明显一惊,这不是高人吗?

    “子衿见过陛下。”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国师让在座的人都疑惑不已。

    我朝建立几百年,从未设立过国师一职,如今凭空突然封了一个不知来历的人为国师,到底是为什么?

    “陛下,三思啊!”柳阁老起身劝谏,“圣人不语怪力乱神,陛下切莫轻信他人。更何况,我朝从未有此先例……”

    “朕才是天地的主人,没开过先河是先皇们都没有遇见先生。此事,朕心已决,先生上座。”

    原来,那个空着的位置是留给这个神秘的国师的啊。

    喻邵拧眉,他上一世遇见高人是征战途中,高人救了濒死的他一命。后来他满世界求仙问道只为重生,高人说他略懂一二,只是不能逆天而为。

    他求了高人很多次都被拒了,但高人有一次突然态度转变,这才让他重回十五岁。

    之前重生的时候,很多事情改变了,他一直怀疑是高人还渡了其他人回来。现在看来,这些极有可能是高人所为。可他为了什么?

    现在想想,喻邵才觉得后背发凉,他太信任高人了。这简直不是他原来的性子。为防高人意图不轨,他必须要提前做好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