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响起了一阵叹息,或许有人心有感应,但没有人听到这声叹息,虽然它确实出现过。
这是来自长虹大陆,大地之母的叹息。
……
在那个久远到,不用现在的年号记载的时代,这片大陆曾经发生过一场毁灭天地之战。
那是真正的毁灭天地,为了除去那个时代已知的最大的威胁,各座相隔着不知多少万万里的大陆,派出了不计其数的通天强者,相聚长虹。
各生灵付出了沉重到那个时代无法承受的代价,通天强者像雨滴般陨落,打的长虹大陆的生灵几近灭绝,行动却因一个立场动摇的族群而失败,错过了彻底抹杀威胁的时机。
最终唯有用尽底蕴,以整座大陆做奠基,布下当时认为绝对安全的封印。
自此之后,长虹大陆成了一座牢笼,它的存在,被彻底抹去,为了绝对的安全。
那个临终倒戈的族群,受到了幸存者的怒火。
有人提议,将他们抹杀。
生灵们看着几近被毁的这片天地,心生怜悯。
这是长虹大陆仅存的最后的一丝人族血脉了。
大家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是他们所在的大陆,依旧繁华。
长虹大陆呢?
……
最终,人们做出了退步,为了让长虹留下一丝人族血脉。
那个族群,被以大道之力,落下天罚,永世不得修行。
连同他们的故土,雨田州,被驱逐入了空间裂缝中。
……
当初倒戈的不止雨田州,还有妖族,海族和花灵族,只不过它们在暗处,藏的好,而雨田州在明处。
没有谁愿意自己的家园被毁,那个最大的威胁给出了它的承诺,异族永世不侵犯长虹半步。
没有太多的对错,立场不同罢了,唯一的区别,是谁胜谁负。
那个被定义为最大的威胁败了,雨田州背下了所有的罪名。
家园最终还是被毁,已经不适合居住,幸存的妖族,海族和花灵族随着那些强者去了别的大陆。
临行前,它们留下自己心头血,将使命刻入血脉深处,留下了传承。
无数年后,苏醒的大地之母,在这片天地间从新孕育起了生命。
有的生命,得到了那三滴心头血,接受了前人的传承,和解救雨田州的使命。
无数年来,它们一直在成长,在努力修炼,为了完成那个使命。
可惜,妖的寿元虽长,修行天赋上却是不如人族,当他们有了足够的能力时,百花谷成了人族的地界,东域早已门派林立。
而人,天性便是排外。
海,兽,花三族,唯有日复一日的潜伏,等候时机。
……
如今,人族修行者的注意力在黑土禁区,海族成功的踏上了东域的陆地,花灵族经过无数年的潜伏探索,也已经摸清了百岁花的情况。
时机已经成熟。
唯一反对这场解救的,是上一代的万妖之王,那头睿智的白虎。
他没有考虑雨田州的对错,他考虑的是如今修行界的情形,这个情形很适合妖兽成长,他不愿意去破坏。
可惜,他死了。
被他藏起来的圣骨,也被他的独子,野心极大的陈道远,用白虎血脉给唤醒。
于是,便有了今夜的事情发生。
……
……
无知的人,以为知晓一切,以为主宰着这片大陆,却连这最大的秘密都不知晓,完全不知晓。
猛岳伦露出自嘲的苦笑。
“如此说来,外面的两位道友,也已经出事了,你的任务是我?”
“孟老弟确实是很好的听众,也感谢老弟这几年时常陪伴,在下实在不忍心动手,老弟自裁吧。”
“哦?为何不试着说服我加入你们?”
“我们三族等候了太多年了,才有这么个机会,不容有失,唯有你们三位死去,才是最安全的,在下会留老弟一个全尸。”
“我是继续叫你谷主呢?还是叫花族长?族长留这么自信能留的下我?”
“老弟已经在百花谷喝了五年多的茶了。”
“茶里没毒,我能感觉的到。”
“什么是毒?穿肠烂肚吗?牛肉加栗子会呕吐,兔肉加芹菜会掉发,这些便是毒。”
最好的毒,是将随处可见,被认为安全的食物相搭配,形成相克。
猛岳伦以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没想到自己也会中招,他看了看四周的花海,近期确实多了些木犀草,起先并没多想。
百花谷内多些草药,本就是常事。
“看来老弟想明白了,你喝的是花茶。”
“花茶和木犀草,会如何?”
“灵力会凋谢,也就是溃散,不动灵力则无事。”
“这么说来,也是我自找的?记得以前花族长劝过,花茶虽香甜,却缺少韵味。”
“无论老弟喝什么茶,我都有办法,没有人在药理上赢的过在下。”
“确实,可是,我还想试试。”
猛岳伦用手指点了点杯中茶水,在身前弹开。
茶水如墨,在空中凝成一排字。
人比而不周。
大致的意思,是怒斥花族长伪结交,不顾道义。
这可不是简单的一行字,字中自有玄妙。
……
儒宗擅长用书画作战,字画能成形,如剑,如火,如阵法。
而猛岳伦则走了一条新的路,他在单个字的基础上,字字结合,以文载道。
他写出来的是道理,像经文,真正做到了以理行天下。
当初的他,就是以这新开辟的道,和儒圣争抢儒宗执笔者的身份。
执笔者,就是儒宗的宗主。
可惜他败了。
字字结合成文,太过深奥,施法上不如单字作战便捷,也不容易掌握。
他的道,施展出来更像是佛家的经文,却又不如经文快,念的总比写的,在速度上占优势。
儒宗承认他的道,承认他的天赋,却认定这不适合大范围推广,不利于宗门发展。
所以他败了,没能成为儒宗的执笔者。
然而,这却不代表他的道不行,相反的,以文载道,比单个字的威力更大,也更难解,需要在道理上胜过他。
有人能在讲道理上胜过儒宗这群读书人?显然很少。
或许佛家可以,辩上个十天八夜,可惜谷主,或者说花族长不行,他本就是理亏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