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呸”了一声,“别磨磨唧唧的,烦死了,浪费在你头上劳资已经够不高兴的了,再犹犹豫豫劳资就让你脑袋直接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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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门忽然被打开,风祈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可忽然瞧见,推门进来的,不是阿六和阿肆,而是,木兮。
他尴尬一笑,将手上的鲜血擦了擦,发现还是黏黏腻腻的,有些擦不干净,便推开旁边的洗手间的门,只听“哗啦啦”的水流声,冲了个干净,这里,就连审讯室的洗手间,都干干净净,应有尽有。
他还用了半瓶洗手液,才将手上的腥气去除干净。
木兮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留了一滩血的男人,已经明显在抽搐了,嘴巴里不停的在吐血,那双眼睛,灰白一片,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似乎想要向木兮求救。
蹙了蹙眉,风祈什么时候做事儿,变得那么血腥暴力了?
桌上的那份合同,已经签上了大名,为了避免血迹沾染,风祈是特地帮他的手擦干净了再让他签字的。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风祈走了出来,随手拿了桌上的纸巾,将自己的湿漉漉的双手擦拭干净,瞟了一眼地上像垃圾一样躺着的男人,“我们出去说?”
这里,确实不是他们说话的好地方。
木兮点了点头,拉开门,只听“哐当”一声,一个男人就这么扑倒在地上,身影异常熟悉,尤其是,尴尬的爬起来讪笑着摸后脑勺的蠢样子,不是阿六是谁?
“收拾一下。”
“好嘞!”终于准他打架了吗?阿六惊喜的撸起袖子,就打算冲上去一顿暴走,可映入眼帘的,确是已经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的男人,牙齿都掉了好几颗……
地上,还有半截断指,草!谁干的?在他前面动武还让他处理个屁啊?
转过身正打算问木兮呢,就听到一句,“收拾干净,别让先生回来看到地上有血迹。”
夏淮安不喜欢弄脏自己的住的地方,尤其,是和向念曾经一起住过的地方。
只听一声哀怨的叫喊,还有一句,“妈的!劳资今天还没动手呢!真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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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兮和风祈走到两个人晚上经常聊天的阳台,在顶楼,拉开一道玻璃门就是宽阔的阳台,这个时间点,也没什么人进来。
今天天气有些湿冷,刚下过雨,空气中还有些泥土的气息,有一些风,吹在脸上,略微有些冷飕飕。
木兮没有开口,风祈看着外面的天空,伸手做了两个手部拉伸的动作,“原本夏先生说自己要亲自过来看的,可没想到这个人根本没有等到夏先生出现就签字了,也刚好,省的让夏先生看到那么糟心的场面失了胃口。”
“你什么时候知道那件事情的。”
风祈一愣,这个声音,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转成一个永无止境的圈。
良久,他才轻轻的笑了,带着温柔却不达眼底。
“你不让我看电视的那天,我就知道了。”木兮不会说谎,那么蹩脚的掩饰,怎么都不让他跟着回来的理由,怎么可能逃得过一直朝夕相处的他的眼睛?
“你是怎么想的?”木兮抿了抿嘴,一八几的个子,在此时,居然一点作用都没有,只觉得自己渺、无力。
今天没有太阳,天空也只有灰压压的一片,黑云压城城欲摧似乎说的就是今天的天空吧。
“他活着回来了,你开心吗?”
“可是他骗了我们啊!”木兮音量瞬间拔高。
“对于他来说,我们重要吗?”
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颤音,那个男人,在神坛上的男人,他们两个不过是被捡到救回来的孩子,他有什么计谋,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同他们说呢?
“你不恨他吗?”
“你恨得了他吗?”风祈转过身,就这么定定的望着木兮,四目相对,空气,都似乎在这一刻,凝结起来了。
“他是太太的亲生父亲,我就算是恨,我又能做什么呢?”
“你要是恨到想要杀了他,就算是夏先生的父亲,我都陪你一起,大不了,我再陪你以死谢罪。”
木兮双手,不由自主的握拳,只听到“砰”的一声,那右手拳头就这么打在了围着的墙面上,双拳,同厚厚的墙面对战,自然是血肉之躯更加容易受伤。
鲜血,从墙面花落,洁白无瑕的墙面,开出一道道血红的花蕾,触目精心。
“你不过就是恨他,没有履行对你的约定,让你难过了那么久,又不声不响的重新出现;你不过是恨他,没有将你当一回事儿,你看的那么重要的人,却没有回馈给你同等的重视。木兮,你不过是失望,怕是连恨,都算不上。”
木兮僵直了身体,无数反驳的话语堵在喉咙口硬生生就是一个字眼都说不出,怕是多说一个字出来,都成了狡辩。
“我们的那个老师,在当年的那场爆炸中早就死了,现在活着出现的,不过就是高高在上的刑将军,你所说的太太的亲生父亲,但是同我们,毫无瓜葛。”
风祈叹了一声,这么多年,木兮一直以为自己跟他一样,都将那个人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其实日子过的久了,他对于他来说,早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现在在他眼中,木兮和夏先生,是最重要的人。
至于其他,他当真没有那么多功夫再去装在心里了。
失望么?
他也是有的,可是,绝对没有木兮那么深。
木兮沉默不语,低下头,任由手上的鲜血一滴一滴掉在地上,没有做任何处理措施。
风祈兀的,轻笑出声来,拍了拍木兮的肩膀,“你要是想问清楚,怎样我都陪你去,夏先生什么都知道,也不会说你什么。”
“如果我还是要杀他呢?”
风祈一怔,“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怎样都算我一个,不过那个那人,若是轻而易举就能被我们杀死,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哈哈……哈哈……”木兮直直的笑出声来,眼泪夺眶而出,他用袖子粗鲁的擦拭,疯狂的笑着,叫着。
风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悠长的叹息声,成了最低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