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恶之人总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的,练霓裳内心里是认定这几人就是前两晚袭击她们、挖出玫的尸身检查的那几人,只是奇怪自己怎么都不认得,他们都没有易容啊,这些陌生人又是为何要杀死自己呢?
那练霓裳只好耐下心来,继续等待,又等了一刻多钟,那屋门打开,走出来刚才四人中的两男一女。练霓裳将这三人再确认了一遍,的确都不认得。从他们行路的速度可知,他们有些匆忙也有些武艺。
现在,就剩下自已没看清楚但觉得与宋珏儿相似的那名男子还没出来。练霓裳等那三人走得远了,从隐藏处走出来,准备换个更靠近的位置,突然听到一声关门声,那屋子有人出来了,练霓裳心头一颤,不过想到自己已经易容成了一个又丑又笨的丫头,就继续站在那巷口,但还是用手拂了拂额前的头发,让那长长的留海尽量遮盖住额头和眉毛,只露出一双幽幽的眼睛。
然后,练霓裳再朝关门的男子看去,当“他”转过身来走在院子里的时候,练霓裳已经看出“他”就是那宋珏儿女扮男妆的!
只见那宋珏儿走出院儿,又转身关院门。
杨彩琳关院门的时候,只觉得有一双怨毒的眼睛狠狠地盯着自己,她不由得转身朝那方向看去,只见一名穿着素朴的女子,提着一个菜篮,站在对面的巷子口,留海低垂,眼睛幽暗。
杨彩琳吃了一惊,这会不会是那练霓裳假扮的丫鬟玫?
是往那女子那里迎上去试探,还是暂且回避的好?杨彩琳略一思考,准备朝她那里迈步。
正当杨彩琳看着那长留海遮盖到眼的女子略感惊讶和迟疑的时候,那女子突然转身,往巷子内而去。
杨彩琳也不想疑神疑鬼多所冒险,等那慕容翊回来,自然就知晓结果了。
杨彩琳也不想再徒然地胡乱猜测,管它呢,要来的终究会来,她侧转身,准备去往“远客来”。再去那里帮帮忙,同时,慕容翊他们回来不见自己,自然会找到那里去的。
杨彩琳在院门口合计好了,正打算走。
隔壁大杂院里的那黄大娘突然走出来,说道:“宋公子,宋公子,你等等!我有点事跟你说说。”
“黄大娘有什么事?您请说!”杨彩琳有礼地说。
“是这样,刚才我在屋子里补衣裳,隐约听到一点响动,我就从屋子里走出来察看,发现我的瓜棚架子那边,原本结得好好的两条半大丝瓜还有一个南瓜,不见了。我就出了院门来看,发现有一个女子,提着个菜篮子,正在敲你家的屋门,我就问她干什么,她说来找一个叫什么宋玉儿的姐。”这黄大娘还讲叙得绘声绘色。
“我看她那提篮里头,明明有我的丝瓜和南瓜,就知道这是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丫头,然后我就对她说这里住的是公子不是姐,又注意了她一会儿,她才走了。宋公子,你可要心了!芳虽然有钥匙,得空给你收拾收拾屋子。但是,我怕万一有一些手脚不干净的人,盯上了你这屋子。你屋子里头要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藏着就藏起来。多余的银钱就最好不要放家里了,我怕我们照管不到啊。”
听着这热心的黄大娘还在絮絮叨叨提醒她放钱物的言语,杨彩琳虽脸带微笑却已经心思纷乱了:刚才那女子真的是练霓裳假扮的玫呀!
要不然谁会说自己是宋珏儿姐呢?
也该是这黄大娘只知道自己姓宋,对于名字倒不太清楚的。况且黄大娘一开始就认定练霓裳是偷,心里对她有排斥、抵触,不想她和自己扯上关系,所以,也没去追究那同是姓“宋”的姐的事。
“黄大娘,那女子确定找的是宋玉儿姐吗?”“玉”和“珏”同音,相信黄大娘以为是前一个字。
“应该是的,我这耳朵还没听错过。”黄大娘自豪地说。“宋公子,难道你认识宋玉儿?”黄大娘此时意识到姓“宋”的问题,有点忐忑。
“哦,那她确实找错了。我也不认识什么宋玉儿。对了,黄大娘,那女子是不是穿着一身藏青色的粗布衣服,额头的头发搭得很下,快遮住眼睛了?”
“是的,就是这个样子,很有些鬼鬼祟祟的。你刚才也看到过吗?”
“是啊,刚才我关院门的时候,觉得对面巷口有人在看着这边,我看过去,那女子就转身朝巷子里头走了。”杨彩琳说道。
“哎,怎么有这样的人呀!就算贫穷,也不能这样子做偷啊!”那黄大娘有些感慨地说。
“黄大娘,我的屋子您别担心,也没有什么值钱的财物在里头。您提醒芳,你们如果看到那女子,也不要和她起冲突,她要看看这屋子就看吧,也不值什么。修桥补路扶弱济贫的也大有人在,她就算来我家里偷点什么,也不值什么的,了不得就当是接济她了。我想我堂叔也是这样想的。”杨彩琳此时只好说这样一番话,怕黄大娘她们帮自己照管屋子阻拦练霓裳,会被那练霓裳无情地伤害,同时也委婉地劝黄大娘不要和练霓裳计较那丝瓜南瓜的事了。
“对了,黄大娘,让芳这些天也不要过来打扫了,我的屋子平常都被她收拾得很齐整,过几天我就要走了的。”杨彩琳又再叮嘱。
那黄大娘听到这样一番话,也只好说:“好的,宋公子。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再过来?你堂叔呢?”
“‘黄大娘,我们要过来时,自然会过来,我也说不出个定准的日子。到时我们那屋子再请芳打扫,只是那后院里种的瓜果蔬菜,请你们去采来吃,不然就白白浪费了东西。”
“谢谢宋公子,你们叔侄两个真真是好人哪!”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黄大娘,你们全家对我的关照很多,我都没感谢您,您就不必多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