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客栈的即墨瑾琰直接就回了自己的国师府,若是他猜的不错,用不了多久,慕容府与欧阳府的人就会上门来。
虽说明面上那两家不会为难他,但是背地里可就不好说了。毕竟他权势滔天早就已经引起了四大世家的反感,那四大世家对自己可谓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不过碍于如今形势没有自己强,才一直隐忍着不敢爆发。
说起来在他成为这西陵国师之前,那四大世家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连当今圣上也不得不看着那四大世家的脸色行事。可自从他来了这西陵城,成为这西陵国师后,那四大世家的地位虽不说一落千丈,但也不可与以往相比,而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即墨瑾琰。
所以可想而知四大世家对他的态度。
再加上今日他当着众多百姓的面狠狠打了慕容府与欧阳府一巴掌,这两家会放过他?
回到国师府即墨瑾琰直接进了自己的书房,随后绕过书房旁的帘幕来到内间一方矮榻前。
矮榻就是普通的矮榻,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异样。却见他突然伸出手在矮榻某处一拍,那平凡无奇的矮榻倏的便翻转了过来,露出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密道。
即墨瑾琰进入密道随即在入口处一块凸起的石块上一拍,上方的矮榻立马恢复了原样。
密道很黑,连一颗照明的夜明珠或者一展油灯都没有,整条密道看上去就像一个无尽的虚空,只要朝前跨一步,就仿佛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无尽的深渊中。
密道并不是很长,很快即墨瑾琰就来到了密道的出口。
出口处似乎是一家宅邸的后院,除了几棵大树外便是那孤零零的一口水井。
即墨瑾琰看了一眼那口水井随即长袖一挥,那密道出口处便被一道结界护住,除了他,没有其他人能看到。
此时还是白日,照说这后院也不该一个人都没有,看这府邸装潢的金碧辉煌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宅子。
而不得不说即墨瑾琰胆子也是够大,这青天白日的就敢擅闯别人的宅子,还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发现?
而他,还真的就不怕发现,若是那些人能发现他的话也算本事。
在水井旁站了一会听到耳边有脚步声传来即墨瑾琰一个掠身便跃到远处的一处屋檐上,他的身影刚消失在水井旁就见两名侍女模样的女子提着一个木桶来井旁打水。
没有看那两名侍女一眼即墨瑾琰又是几个跃身来到了这座宅邸中最大的一间房的房檐上。
他的身形很快,即便偶有来来回回巡查的侍卫也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再说这青天白日的,那些侍卫也有些懈怠,因此根本没有察觉此时府中多了个人。
在屋檐上扒开一片瓦即墨瑾琰俯身侧耳听着底下人的谈话。
屋子中,站着诸葛逸与他的父亲诸葛煌。
此时两人正在商讨着什么。
“父亲,那结魄聚魂灯如今究竟在何人手上?”首先传来的是诸葛逸的声音,接着诸葛煌的声音随之响起。
“结魄聚魂灯此时在何人手上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无论它在谁的手上都不能让即墨瑾琰拿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父亲,国师要那物做什么?”有些不解的声音传来,诸葛逸皱眉看着自己的父亲。
“这你就不要多问了,逸儿,你只要知道,无论父亲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诸葛家,为了人界,这就够了。”
“可是父亲……”
“好了,你先下去吧,一有关于结魄聚魂灯的消息立刻告诉我。”
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在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诸葛逸朝诸葛煌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诸葛逸离开后屋檐上的即墨瑾琰看了诸葛煌一眼,随即便一个掠身消失在诸葛府中。
离开诸葛府再次回到自己的国师府,即墨瑾琰这次直接回了自己的寝房,而后也不见他再有什么动静,似乎就是静静的待在自己的房中休憩。
国师府与诸葛府发生的事念璃自是不知的,此时的念璃好不容易打发了那呆子正准备回客栈看看阿菀为何还没来,不想刚走到半路就看到阿菀急匆匆的朝自己跑来,顿时松了口气。
迎上跑的气喘吁吁的阿菀念璃伸手拦住她:“怎么样?你没事吧?”
收势不及撞上念璃横在身前的手臂阿菀伸手抓住念璃的手臂以稳住自己的身形,随即喘了一会才看着她道:“我没事,那两府的人已经被西陵国师打发走了。”
听到阿菀的话念璃愣了一下随即才看着阿菀道:“西陵国师?他来做什么?”
这时已经缓过劲来阿菀松开抓住念璃手臂的手站直身子道:“我也不知道,看到他的时候我也好是惊讶了会,但似乎他是来帮公主的。”有些不确定的说了一句,阿菀看着念璃似乎在问她是不是。
顿时皱了皱眉念璃看着阿菀一脸考究的眼神伸手敲了敲她的头:“这世上谁都会帮我,就他不会,否则我干嘛这么费心费力的去拿那个武举状元。”
说完便抬步自顾朝前走去不再理会身后的阿菀。
话是这么说,但她心中也不禁有些疑惑,难道他真的只是恰好路过?
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这次他确实是替她化解了一次危机,于情于理她都该亲自上门去道谢,但偏偏是他,所以念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感激他的,更不用说亲自登门道谢了。
两大世家又如何,她会怕?
念璃怕不怕他们,慕容家与欧阳家是不知道的,他们如今知道的就是,要上门去找即墨瑾琰讨个说法。
听着灰头土脸回来的侍卫们的禀告,慕容家主与欧阳家主齐齐变了脸色,尤其在听到即墨瑾琰当着百姓的面还不犹豫的将他们儿子做出的丑事抖出去时,那脸色,当真是五彩纷呈,恰是好看。
慕容家主慕容绝一拍身边的桌案,桌案上的茶盏都被震得颤了颤。
“好一个即墨瑾琰!竟如此不给我慕容家面子!真当自己是人界之主了不成!居然如此嚣张!”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慕容家主狠狠瞪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慕容一,那模样仿佛他就是即墨瑾琰,而他直想将他一口吞下去好平息自己的怒火。
此时在欧阳府也是一样的情况。
听完欧阳寻的话欧阳家主欧阳桓也是一拍手边的桌案,桌案上的茶盏也被震得颤了颤。
随即便听见欧阳桓的咆哮声:“好一个即墨瑾琰!居然敢在百姓面前这样落我欧阳家的面子!这口气无论如何老夫都咽不下,来人,备轿,老夫要亲自去问问他究竟还将老夫这个欧阳家主放在眼中不放!”
下人不敢耽搁的立马去备较了,同一时刻,一顶软轿也从慕容出发朝国师府行去。
这两大世家,第一次在同一件事上达成了一致。
就在两顶软轿朝国师府慢慢行去时,一直紧合着的即墨瑾琰的寝房门打开了,走出屋子,即墨瑾琰吩咐下人备好茶水送到大堂,便优哉游哉的朝大堂走去。
客人马上就要来了,他这个作为主人的,当然要亲自去接见了。
果然在即墨瑾琰到达大堂不久就有一位下人来报,说是慕容家主与欧阳家主前来求见。
打发下人去将两人迎进来即墨瑾琰坐在位上一动不动。既然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指望他亲身前去相迎?
抿了一口手中的茶即墨瑾琰淡淡抬眸,便见慕容绝与欧阳桓正在下人的带领下朝大堂走来,目光再看了一眼两人的四周,发现两人一名随从都未带,来的就只有他们两人。
嘴角瞬间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即墨瑾琰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马上就要进门的两人。
在下人的带领下跨过门槛进了大堂,慕容绝与欧阳桓抬头看向坐在主位上一副慵懒模样的即墨瑾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脾性较火爆的欧阳桓立马便要开口质问。
一旁的慕容绝一把扯过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冲动随即居然先朝即墨瑾琰行了个礼:“慕容绝见过国师大人。”
隐藏斗篷下的眸子令人看不出神色即墨瑾琰在慕容绝朝他行礼时挥手示意身边的下人全部下去,随即衣袖轻轻一扬,身后的大门便在三人身后重重的合上,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而这正好合了慕容绝与欧阳桓的心意,他们也不愿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落了即墨瑾琰的面子,如此这番,是再好不过。
于是也不待即墨瑾琰开口让自己起身慕容绝就自行站直了身子随即一双眸子看向主位上的即墨瑾琰。
“想必对我与欧阳兄来此的目的国师是知晓的,既如此,那么还望国师给我与欧阳兄一个说法。”
慕容绝刚开口讨要说法欧阳桓就忍不住道:“没错,国师大人,今日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面对两人质问的口气即墨瑾琰懒懒的倚在椅背上,随即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一圈随即道:“不知两位家主来此是要向我讨要什么说法?”
明知故问的问向两位家主即墨瑾琰低头掸了掸自己的袖口,仿佛在将上边不存在的尘灰掸去。
听到即墨瑾琰如此明知故问的话慕容绝与欧阳桓的怒火顿时便再次窜了上来,两人一个上前慕容绝先开口道:“即墨瑾琰,你别装傻!今日我慕容府派人去拿那木离,你为何要阻止!”
连国师大人也不叫了,慕容绝直呼即墨瑾琰的名讳,一张老脸涨的通红,被气的。
慕容绝开了口欧阳桓自然也不甘示弱紧接着道:“没错!我们欧阳府处置一个百姓,难道也要经过你国师大人的同意不成!”
面对两人的咄咄逼人即墨瑾琰依然淡淡的语气:“阻止?我何时阻止过你们拿那木离?我分明只是说今日之事莫要再提,可没有说不让你们两府侍卫拿那木离,我这可是为了慕容府与欧阳府着想。”
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听在慕容绝与欧阳桓耳中却更是刺耳,再次上前一步慕容绝这次直接伸出手指向位上的即墨瑾琰。
“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既然说了今日之事莫要再提,那不是帮那木离那是在做什么?!什么为我们慕容府与欧阳府着想,都是狗屁!”
怒的直接说了粗话慕容绝一双眸子狠狠的瞪着位上的即墨瑾琰,那模样,简直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去。
欧阳桓也不甘示弱上前一步指着即墨瑾琰便要开口斥责,却被即墨瑾琰打断了。
“想必两位家主是误会了,我可从未阻止过两位处罚那木离,我说的今日此事莫要再提指的是两位府下的两位公子当街强抢他人物什的事,可不是说的那木离。至于两位府中的侍卫是如何揣度我的话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完全不似两位家主怒火冲天的模样即墨瑾琰依然那么平静,说出来的话也是一丝波澜都没有,却噎的两位家主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番话怎么听都让人找不出一丝不妥。的确,他是说了今日此事莫要再提,可也确实没说今日此事究竟指的是什么事,可以是他们两府拿木离的事,也可以是他们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当街强抢别人东西的事,他既未言明,那么无论怎么说都是对,而他们两个就这样气冲冲的跑来兴师问罪,反倒显得他们无理了。
顿时面面相觑不知该再怎么接下即墨瑾琰的话两位家主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再该怎么说。明明落了面子的是他们两家,此时却像他们犯了错一样,更气人的是,他们找不到一句话去驳斥他。
将两位家主的神情的尽收眼底即墨瑾琰自位上起身走到两位家主身前突然伸手拍了拍两位家主的肩,两位家主身子顿时一僵,僵在原处一动都不敢动,耳边传来那道似乎永远那么淡淡的声音。
“两位家主爱子心切在下着实钦佩,不过既然我已经说了,那么两位家主还请放宽心,那事定不会宣扬出去。”
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又道:“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两位家主还是赶紧回府为好,免得府中人担心。”
说完朝不知何时打开的大门外的下人使了个眼色,那下人立马进来双手随意的搭上两位家主的肩恭敬的将两位身子还有些僵硬的家主给“请”了出去。
那晚两位家主回到家中,便将那日惹事的慕容博与欧阳骅狠狠教训了一顿并将两人禁足半月,让两人好好面壁思过。
而这兴师问罪的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