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淮匆忙的只披了一件外衣,随着钟自安去了前堂。夜色黑黝黝的一片,月上树梢,唯有四下里的脚步声。
“王爷,江世子已带到。不知王爷如何处理?”
钟自安走上前,看着正襟危坐的顾赢洲,面容更加苍白,气色全无,恰如风中之烛。
江寻淮微微侧过脸,果不其然,一眼瞥见了跪在地上的小厮,正是江寻淮派去调察顾赢洲的那位眼线。江寻淮脸上神情自若,心下早已掀起了波澜。
小厮被布死死的封住了口,什么都做不得,他也没有拼死挣扎,认清事实了一般,平静的好像一座雕塑。
顾赢洲好似抓住了江寻淮最有力的把柄,质问道,那神情如他那年入主高位的薄情,高傲而孤高。
“江世子,你如何处理此事?”
江寻淮咧嘴一笑,不解道。
“什么叫本世子‘如何处理此事’?这发生了什么事情,本世子还没有理清楚,您就在这里质问我,莫不是想要仗势欺人?王爷,我虽然说是区区一介无官无职的平民,但也不至于王爷你如此耗费心机来陷害与我吧,您说是不是?”
江寻淮话中摆明态度,她与此人无关,而后接而表示顾赢洲想要仗势欺。若是顾赢洲不好好处理此事,这江寻淮约莫是要明早上闹的人尽皆知这顾赢洲是要仗势欺人。不过,这江寻淮在这都城里面也没有什么大好名声,左右不过是被人说“活该”。但,江寻淮为的不是让所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只要景阳侯爷知晓便可。这么一闹,景阳侯爷拼了老命也要把江寻淮从这里头带出来。
届时,即便那皇帝出来,景阳侯爷也是不肯依的。这平日里景阳侯爷看似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可若他争起来,怕是无人是对手。那是要搭上命了去,这皇帝不看他侯爷的面子,也要念在这太皇太后与侯爷的关系上,礼让三分。
顾赢洲闻言,心下掂量了几分。而后沉吟道。
“既然如此,那么本王便与世子说说这其中缘由。”
钟自安见此,心绪不宁,太阳穴的位置开始突突突的打个不停。
江寻淮自顾自的寻了个位置打算要落座,却遭到侍卫的恶言恶语。
“区区一个意欲刺杀王爷的罪人怎么能有资格入座,应当跪下才是!”
他如此说道,便打算要上手要教训江寻淮。钟自安并没有打算阻止他,反倒是顾赢洲出声。
“放肆,你一个下人如何能同江世子这般说话,那些礼仪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面去了不成?”
江寻淮得意洋洋的落座,这一幕在钟自安眼中看的甚是不悦。几欲想要把江寻淮按在地上打她几个来回才肯罢休。
“怎么?钟先生这般气色,好似休息的不够到位?”
江寻淮很快注意到了正在一侧的钟自安的,听见江寻淮出声,钟自安迅速的回神,道了一句。
“无碍,在下一切安好无须世子爷挂心。”
“是吗?”
江寻淮一副极为怀疑的模样瞧着钟自安,疑虑道。钟自安微微一怔,而后心上浮现出焦虑不安。
“钟先生,你怕不是忘记了今个早上寻了本世子的麻烦,这会跟我装傻充愣?”
钟自安这时才意识到江寻淮要开始寻他的麻烦了,暗道不妙。
顾赢洲这会注意力放在江寻淮身上,随后又质问道。
“钟自安,你对江世子做什么事情?”
钟自安顿时,脸上觉得无光。一面是因为他与江寻淮这么一个小角色居然较真,不免叫顾赢洲觉得钟自安自失身份,另外一方面,顾赢洲若是得知自己寻了江寻淮的麻烦,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先前顾赢洲曾与他说过不宜与江寻淮有太多纠葛。
钟自安焦头烂额。
见顾赢洲既然出口询问了,江寻淮也不吝啬这点口舌。
“长瑞王殿下,您不觉得您身边这位门客太过碍眼了吗?”
江寻淮已经将目前被动的劣势转化为了主动的优势。江寻淮漫不经心的对着站在顾赢洲身侧的婢女道了一句。
“还不快给本世子姜水?最近的天气反复无常,本世子这样病弱的身体子若是个好歹,你们担待得起?”
江寻淮冷声苛责道。
见状,全场显然陷入了某种死寂之中。
在场的人无不是看着顾赢洲的脸色。方才那位在顾赢洲身边侍候多年的侍卫因为冲撞了江寻淮,被顾赢洲厉声责问。但,在他们看来,这位侍卫所做的却是不错的,以江寻淮目前这般的情况,应当是没有资格这般在他的面前放肆,而今,这江寻淮已然有了蓄谋刺杀顾赢洲的嫌疑,还是这样放肆。
岂不叫顾赢洲做主人的失了面子,这侍卫欲意护主也是相当正常的行为。
然则,遭到顾赢洲的呵斥,这如何叫人在现在做出表态,现下这些人左右为难。
若是给江寻淮端茶倒水,不明白其中缘由的人还以为是江寻淮欺压到这长瑞王府头上去了,如若不给江寻淮上水,不仅不知这长瑞王会拿出如何态度,再者,这江寻淮难缠的很,叫人好生为难。
江寻淮见无人敢动,嘴角上扬,露出嘲讽的笑意,习惯性的后仰,靠在椅背上,悠哉道。
“怎的?本世子是使唤不动你们了?你们是主子还是本世子是下人?”
顾赢洲抬起眼皮子,与江寻淮打了一个对视,好似在警告什么,目光锐利无比,宛如风中利刃。
“江世子,可别忘记,本王才是这王府里面唯一的主子。本王不容许有第二个主子存在,世子你可要记清楚了。”
江寻淮嘴角边笑意逐渐瓦解下来。她明白,顾赢洲这厮今夜里是不止不休。
顾赢洲继续补充道:“只要这件事没有的出个结果,本王仍旧能以‘蓄意谋杀’的罪名将世子你安排进地牢。本王心里明白这江世子也不是什么傻子,现在该如何做,想必世子你也知道,如此,世子还是该站在他身侧做个对质。”
顾赢洲语气平淡,指着被按在地上的小厮身旁的位置,示意江寻淮老老实实的站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