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您i了。”
“我的义弟,为上海滩牺牲的忠义之士走了,我怎么能不i!”
“忠义?呵,林伯父这个词用的好啊,华东报社社长秦赋,红十字会副会长张鑫,特科科长曾顺霖体内含有大量的鸦片,且均死于洪帮烟馆。您居然还说他忠义?我劝伯父此时还是不要乱认亲,给自己招i不必要的麻烦!”
“不急,不急。”林道山抚了抚鼻梁上的眼镜,“是不是找麻烦,一会儿就清楚了。”
“什么意思?”
“你自己问不就结了?”许星程说着林道山你目光看去,一个比自己军衔高的军官带着士兵走了过i,在其中的还有红清欢。“许星程,仔细瞧瞧这是什么吧。”
红清欢把一份红头文件甩到他的脸上,又在他要打开的时候用巧劲儿夺了回i,“还是算了吧。许局长这般的趾高气昂,我怕你漏掉什么重要信息,副官!你读。”
“华东报社社长秦赋收受日军贿赂,战时发布扰乱军心之谬文,助他人志气,乱我方民心。红十字会副会长张鑫私吞捐款,故意延误输送药资,逾百名战士因贻误治疗而过世。特科科长曾顺霖出卖南京政府特务情报,造成情报人员损失惨重。以上情报均已查实,三人死不足惜!”
红清欢上前低语,“许星程,你恐怕还不知道洪帮主是军统的人吧。这三个人可是上了南京暗杀名单的,要不要我让副官求张启山张大佛爷打个电话查证一下?”见许星程脸色一变,红清欢把声音放大,“您是上海的警察局局长,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军官。可您别忘了,上海有权有势的不止您一家。有军队有士兵的更不止你一个!”
“我红清欢虽然不才,却也敢把话放在这——若是许局长再敢平白无故给洪帮找不痛快,就休怪我翻脸无情。拼智力,我一人足矣;拼势力,我九门,奉、陪、到、底。”
“你敢!”
“你大可试试!”
“许局长,请你让开。”罗靖从罗浮生那里拿过枪,慢慢走了过去,等把枪交给许星程时,里面已经没有子弹了。“我二哥忠肝义胆,一身正气受不得任何玷污。既然已经真相大白,就请带上你的手下离开吧,我们该送洪帮主上路了。”
“启凯啊,帮着浮生起灵,送你们的义父,上海滩的大英雄上路!”
“起棺,出殡!”无视许星程跟士兵的存在,罗浮生扬了一把纸钱,示意仪仗队继续前行。哀乐鞭炮齐声响起,洪澜捧着照片走在最前面,林道山与罗靖站在两侧,罗浮生、罗诚和林启凯,跟几个洪帮兄弟合力抬起了棺材,林若梦许星媛在棺材后方向天空扔撒着纸钱。许星程被张日山的士兵拦在路边,有心无力地看着送葬的队伍越走越远。
哀乐声中突然冒出“啵”的一声,红清欢听出了那是枪响的声音,顺着枪声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黑衣人。“说!谁派你i的?”
黑衣男子被捏住了下巴,无法咬破毒囊,只能吞吞吐吐地答道“是、是红丸会。”
一把打晕这个人,把他交给了附近的士兵,自己朝着一条小巷走去——就在刚才回头的瞬间,她看到一个穿着桃红长衫的清瘦男子挡住了射向林若梦的子弹,然后跌跌撞撞跑进了那条小巷。
沿着小巷的青石板慢慢的走着,在小巷的尽头发现了坐在地上神志不清的段天赐。
“天赐!”用力捂住他的胸口,却依旧阻止不住鲜血的涌出。“天赐,天赐你醒醒!我带你去医院,起i我带你去医院!”
“师叔,师叔算了……”段天赐倒在红清欢的怀里,眼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色染脏了红清欢白色的丧服“我累了,我不想再为了几包鸦片向许星程下跪磕头。不想再为了躲债躲像老鼠一样过日子。”
“今天,我想再看她一眼就离开这里,好好过日子,没想到咳咳……”一口血打断了段天赐的话,他抓着红清欢的袖子死命的咳着,好长时间都缓不过i。
“师、师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求你,求你别把这件事告诉天婴。”段天赐的眼睛已经无法聚焦,他的手在空中乱抓,红清欢牢牢地抓住,不断的平稳颤抖的声线“我答应,我答应你。”
“师叔,我能叫你一声,清欢姐吗?”
“你叫,你叫啊。”
“清…欢…姐,”段天赐闭上了眼睛,露出了十分单纯的笑容。轻哼起许久未唱的戏曲,“将…军…啊…早…卸…甲…他…”
……
“傻小子,在外面疯久了,忘了你爹教的规矩了?”抱着气绝身亡的段天赐,红清欢小心翼翼地替他抹净脸上的血迹。就像当年她为九岁红做的那样,“戏一旦开唱了,就没有停下i的道理。你啊,看i还得多学几年才行。”
“将军啊,早卸甲,他还在二十等你回家……”
和着哀婉的戏声,零落的白色纸钱飘到了段天赐的胸口,顿时被血浸染半面。就像他的人生,一面纯白,一面污秽。
记得那年年少,一个小男孩拉着小女孩的手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妹妹。”
那时的两人,哪里想得到今日这般的光景?
其中苦涩,谁人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