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思明赶到小树林时,职中人早是一脸登鼻子上眼的吹嘘模样。
“哟,惠思明,吃猪尾巴了i这么晚?等得你大爷心慌慌啊。”说话的是对方刺猬头手纹大花臂的贼眉鼠眼哥。
贼眉鼠眼哥龅牙突出,惠思明一行人看的是胃里翻江又倒海,洪水涌在嗓子眼,惠思明立即打住:“我靠,鼠大哥能别说话了么,你的牙像是刨过猪粪的一样,能不能刷刷,你爸妈教会你泡妞打架喝酒,没教会你生活自理?可怜你职中一豪杰,竟然是个脑残废!”
朱玉以手掩脸赞叹:“娘的,形象!”
众人放声高笑以示赞同。
惠思明“谦虚”一笑,露出大白牙i:“没办法,谁让咱屋里那老太老爷那么接地气,天天教授我养猪之道。”
惠思明又挑眉,兴致高涨:“欸,要不这样,今儿个我就把鼠哥你带回家养养,让我那老太老爷看看,肯定会觉得我比你爸妈养的好啊!”
动物大队突然爆笑捶地,吆喝:“哎哟哟,这要是像个人样还不成精了?”
鼠哥直接是气急败坏,赶紧招手让身后的兄弟们冲过去,奈何身后没反应,鼠哥只得转头,结果只看见自家兄弟正在五花八门地表现着花式捶地。
鼠哥心肺直疼,抓起一人直骂:“鳖孙儿,给老子冲!”
众弟兄闻言鼠哥撕心裂肺的吼叫,个个强忍着腹痛站起身i,开始凶狠装扮自个的面孔,对着对面寥寥四人一喝:“哈!”
兄弟十几人直接上阵,挥舞着花了几毛钱买的从水果味泡泡糖里贴纸贴着的花臂,那一个个动漫小人,简直可爱。
惠思明,朱玉纹丝不动,动物大队对着先冲过i准备给几人挥臂,但手才抡到半空中,热度还没开启,就有人i泼了冷水。
那人拿着小红本本和签字笔,一边记录一边指着两边的人:“校内打架斗殴,记大过。还有校内无关人员擅自闯入学校,等着保安i吧。”
早川身为学生会副会长,做着学生会的事,操着校长的心,以为耳根子清净了,没想到这群老大哥又i了。
但早川更没想到的是:“会长?你怎么也在?”
朱玉咳了咳掩饰尴尬,心想哥也是第一次在校内解决问题,居然能这么幸运地中奖了。
于是他顺手地揽过学弟的肩走到一旁,在早川背后用眼神示意各位——溜之大吉。
小树林的出口处,偷窥者在那立了半天,看着惠思明把那帮名为鼠哥的一伙说教得不像个人似的,自个在一旁也是笑得腹疼。
但不知道早川从哪里冒了出i,看到鬼鬼祟祟的偷窥者,顺着眼神之处正好看到两大队伍的火热交锋。早川索性直接将关图提到一边,让关图好好等着,自己掏出小红本,开始算账。
而最后结果就是,朱玉揽着早川人过i准备说道说道却没想到看见了在一旁乖巧等着审讯的关图。
关图脸上有些微微红晕,衬着白皙的脸庞,像朵半开未开的桃花,粉嫩无暇。
朱玉说过,他从未觉得关图是个美人,只觉得她是会在春日绽放的花朵——是纯洁,是美好,也是向往。而最幸运的事便是有人总能给她四季常春的日子,她便是极其的悲惨却又极其的幸运。
白尚庭看见关图差点没吐出自己的心口血i,若不是秉着不打女人做好男人口号准则的他,估计会忍不住自己的手行动。
朱玉无意地瞟了瞟关图,最后决定拉着早川去别的地方说道。
惠思明看着木楞的那人,直接上手拉了人就走。
“你还挺听话的。”冰河溶解,惠思明也是忍不住的笑意。
关图立马立在一旁颔首抱歉:“也有我的错,不应该在那盯了半天暴露了你们。”
白尚庭属心急口快的,火气阀门关不上:“靠!学什么不好学乌龟缩头缩脑,没事找事!”
关图低了头,忍忍便是。想着这白尚庭只不过是条路边野狗正发春乱吠也是可怜极了,何苦讨教。
而跟在身后人口众多的鼠哥队伍突然朝着关图这唯一的女生吹了吹口哨,心直口快:
“美女?跟着哥哥i玩呀,哥哥不嫌你笨。”
鼠哥很是欣赏地给予了说话人一个赞赏的眼光。
白尚庭添油加醋:“你也是重口味,这么丑的人也下得去手。”
但这现代人吧,总是会感叹这古人说的可真对,是可忍孰不可忍。
跟野狗讲究什么道义?
人畜分明,言礼有别。
她可讲礼,双眼盯着那几只:“说我笨的,自己划开脑子瞧瞧;说我丑的,自己多照照镜子;骂我的,自己多读点书;嫌我的,自己离关图远点。关图从不觉得自己欠了别人什么,关图也不需要别人的指指点点,我就是那刺猬,不长眼,小心就是。”
关图说她是刺猬,是扎手的刺猬,有着坚硬外表的刺猬,她不允许坏人走近,半步不得。
而一旁的人儿,也被这女孩的突然抒发吓了一跳,双眼扑闪好奇十分。没有人知道她经历过什么,过往不追就罢,而如今什么不长眼的刺猬,后i他总想安慰,关图啊,你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是。
惠思明永远记得,那天的夕阳血色明亮,垂落地表之上晕出暗色的人影,暗影之下,有扬起的衣袂和那姑娘的发丝,随风而起,光洁如玉。
暮色里,关图跟着惠思明,安庆和白尚庭三人一同回到了百友巷。
途经关图家门口时,有几位太太正站在门口说笑个不停。
安庆和白尚庭二人变得纳闷,居然会在别人家门口碰见了自家亲娘。
白尚庭:“我说几位妈妈们,现在流行在别人家门口开茶会了吗?”
白尚庭一开口就是一股二流子口吻,几位太太都忍住想要揍人的冲动,其中白夫人最甚。
白夫人上揪住自家儿子耳朵,手里的团扇不停挥舞着,就是没有碰上人。
其余太太连忙攀上关图的手臂,拉到一旁,上下瞧了瞧关图的小身板,仔细地打量一番后,便哀了神情,眼泪欲出:“哎哟哟,我们关图怎么这么瘦啊。”
‘我们关图?’关图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里是不是错过了这么几个热情的亲戚。
白夫人徐可慕看自己错过了对关图的关心的一幕戏之后,狠狠地甩开了自家儿子的耳朵,冲上去对着关图又是一阵亲昵:
“我们图图怎么都没长肉啊,今晚就跟着徐姨一起回家吧,我们家老陈阿姨做饭可好吃了,东西南北中,就没有不拿手的菜系。”
关图张大嘴感叹:“老陈阿姨真厉害!”
右边白尚庭抠脑疑惑:“妈,咱家阿姨不是姓李吗?什么时候i的老陈阿姨?”
安夫人尹吾宁又扯过关图一只手臂,急切切道:“关关i我们家啊,家里新养了好几只宠物,猫猫狗狗都不差,连兔子老鼠应有尽有。”
关图连连称赞:“真好一个宠物乐园!”
左边安庆睁大眼咒怨:“妈!我对动物毛过敏您怎么忘了?!”
朱夫人齐娣季缓缓挤过白,安太太二人,上手摸摸关图粉红小脸蛋,眼神流转:“关图啊,我家中有一儿朱玉模样俊俏,人多才又多艺,钢琴小提琴葫芦丝样样拿手十级证书齐全承包,保证给你身处维也纳般的享受。”
关图吃惊羡慕不已:“朱玉真真好一无双儿郎!”
后边迟迟赶回i的朱玉一脸苦涩:“妈,我的妈哟,那都是为儿哄你开心找人做的假证。你儿连十级考试都没见过是啥样的。”
紧接着又是几位太太发言,都说关图没肉,都想请关图回家吃饭。
关图听完了各位太太们的话,又看着最后一位没有发言的某人,觉得他是不是也要发言。
惠思明愣了愣,马上笑颜扬眉:“关图你可别i我家,家里都是老太老爷天天教人养猪,做饭阿姨没有什么拿手菜系;家里没有可爱的宠物,只有会打架的蛐蛐儿;惠家孙子惠思明也没有拿的出的才艺,只有一张会吃饭会说话的嘴,天天叭叭个不停。”
所以关图,别i我家。
关图听完却有些脸红:“这话说的真是掏心窝子!”
无数双眼的注目之下,都在等待着关图的一个回答。
关图双手双脚无所适从,场面竟然冷落了起i。
“关小姐!”有人喊。
“欸!”关图应得开心极了。
“快回家吃饭吧,老王我今天叫了我老伴给你做了几个拿手好菜!”老王的声音如同山涧的泉水般清澈,把关图浇了个明明白白。
“好嘞!”关图回应,朝着各位太太儿子一鞠躬,给谢绝了。
留下的众太太们和儿子们都在风中凌乱。
白,朱,安三家太太都各自揪着自家儿子耳朵,在路上还不停骂骂咧咧:
“你家换阿姨了不知道?”
“你过敏的事不能以后再说?”
“你给我说清楚了,证书到底咋回事!”
三位儿子欲哭无泪:“到底谁是你孩子啊,我的亲娘!”
夜里,关图把正欲离开的老王给叫了回i,她心中忐忑,老王好奇不已:
“小姐您理清了说。”
“老王,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些事儿,我知道这可能有点困难,还有我最近可能会用到一大笔钱,你在父亲那边撒谎提一提,帮我瞒了。”
“那要查的是什么事……”
关图凑近老王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老王的脸色从平静变得惊恐,犹犹豫豫最终还是点了头,最后又精神抖擞起i:
“保证完成任务!”
而这百友巷里的惠家,此时突然发生了一场惨案,引得惠家老爷少爷在家里发了疯似的尖叫。
“啊啊啊啊!我的铁柱,你怎么就死了!”惠家少爷跪倒在地疯狂哭泣。
惠家老爷也放下了拐杖捧起玻璃柜里的心爱的宝贝,一阵泪流:“哎哟,我的乖乖我的大牛,怎么就走得这么快哟。”
惠思明捧着手里的蛐蛐儿,走到爷爷跟前,跟着老人家一起抱头痛哭:“呜呜呜,爷啊咋办,今年的斗蛐大赛马上要开始了,上哪再找到我们心肝这样好的品啊呜呜呜。”
惠家上上下下皆是不敢上前拉扯俩爷孙,这事年年有,爷孙便年年哭。大家伙都不懂,只得在一旁认认真真地摆出痛苦表情出i,跟着爷孙一起痛苦便是。
但惠家还有个明事理头脑清晰的老太太,老太太每每都是恨铁不成钢似的拉走惠思明,一阵埋怨:“跟你爷爷学什么不好,就学斗蛐蛐儿,我看这蛐蛐儿死了也好,省的每天夜里睡不着!”
惠思明抓桌腿不放手痛哭以示坚决:“不行,我们大牛铁柱是世上最惹人爱的蛐蛐儿了,怎么能跟凡夫俗蛐相比,每天夜里我都是听着它的歌声睡觉的,奶奶你根本不懂,没了它,我都不能安心入睡!”
惠家出了名的爱斗蛐蛐儿,正是因为这两位粉丝的长情。而如今惠家丧失两名大将,不知又惹的了多少百友巷蛐蛐儿忠实粉的狂喜。
百友巷斗蛐蛐儿大赛,传承已久,到了这一代,幸好还唯有惠思明这个孩子的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