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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绝境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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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冷隐都

    “万缕梨香只手捻,

    提笔昏晓落锦间。

    两半憾阳相对眼,

    止语勾勒代千言。”

    梨园一缕冰——陌神只手挽过膝青丝,另一手指尖抚摸身前一张锦帛,沾染五色颜料的五指触及素帛那刻,五道指尖流出的光辉携带色泽行于锦帛之上,自然成画,淌过白锦五处,成云海、山巅、花田、雪地、星空五景。

    五景既成,陌神十指相扣靠于摇椅之上,兜帽下的面容稍显苍白,其四围五彩流光围绕,幽暗厅堂一时如有银河灌入,而画师处这浩瀚星空之中,如创世之神处寰宇之外,睥睨大千世界。

    而未几,只听——

    “呼——呼——”

    轻轻的鼾声敲打静谧的四壁,造梦的人,莫名地也进入了梦乡。

    ——

    “点……点儿……你……”

    浮梓带着深深哭腔的奶音憋足了一股气,环抱着绮罗梦的双臂不断震颤着,生怕怀中的伤者不经意间会离她而去。身着绿色长裙的闭眼刀者拖刀临近,步伐轻便优雅,似乎丝毫不怕眼前的人会逃走。

    浮梓吸了吸鼻涕,轻轻放下怀中失去神识的女子。而后两只纤弱的手。隐约能见拳缝中正淌出鲜血。

    随即,她用那张布满泪痕的面颊侧对夏云倾,道出未说完的后半句话。

    “你……不可饶恕!”

    语如星火,刹那间将她幼的身躯点染——一股紫火从她全身上下的毛孔中喷涌而出。其目如炬,有两团烈焰于其目眦内熊熊燃烧,火引风势,沙尘如冲天地龙自浮梓双足之下拔地而起,一时阻隔夏云倾前方道路,使其不能向前。

    浓烈焰火于少女身后盘跃翻腾,遂凝形具化,自成法相。

    一身高数丈,肤为焰火的长发无面女子,一手托浮梓的娇之躯,一手执少女的长柄巨锤,巨锤在其手中如一柄径榔头,挥之轻而易举。

    “嗯,不错,有那么点模样了。”

    一旁的茶摊已是空空如也,那位名为论尘的老者此刻也是不知所踪。

    苍茫无路此刻则是在桌案边细细饮一盅红茶,而他脚下却踩着一根足有七尺长的玉米。

    “唔!唔!”

    而玉米之内隐约传出阵阵声响,令苍茫无路不时蹬上两脚。

    “安静点。”

    这并不是玉米,而是被苍茫无路的黄金玉米粒所包裹的公子唯。

    这样既制住了对方,又保护了对方不受外界伤害。

    苍茫无路此时宛如处于风暴的中央,四围狂风暴雨,其内心却风平浪静。

    侄女啊,你这气势很到位,但是,具体效果吧……

    他静看一袭绿衣,受周遭真气庇护的夏云倾缓缓穿过飞沙走石。

    具体效果看来还是不够看……

    “吼!”

    浮梓身后的无面女子长啸一声,抡起长锤迎着夏云倾猛抡而下。夏云倾丝毫不乱,将身稍倾,浮梓眼看巨大锤头贴着对方身子落下,落在对方的足边,却未给对方一丝伤害,顿时恼怒。

    “砸扁你!”

    刹那,紫火法相手臂掣如闪电,击出的长锤犹如千万紫色毒蛇伴烈火贯地,大地径自燃起,势要吞噬刀者。

    “嘣——”

    却听一声闷响,满天黄沙,滔天焰火,抡击残影,只在顷刻间……

    灰飞烟灭。

    紫火法相执锤之手不知何时落在夏云倾身前,臂上余烬全然没有原先炽烈,未几,紫火消散,手臂消失。

    “唔!”

    宛如是自己失了一臂,浮梓猛拽自己犹在的臂膀,充满汗珠的额头皱如山岭,其白齿咬着粉嫩的下唇,遏制着如火山一般爆发出的痛苦。

    “有了紫火加持,竟然差距这么大……”

    当年森狱紫火烈信子游历苦境,曾在路边遇到一个被抛弃、仍在襁褓之中的的女童,当他抱起女童,想要恶意挑逗一番时,却被女童以怪力抓下一把发丝,死死不放……

    苍茫无路一脚踹开人芯玉米,勒紧了腰间围裙。欲起身帮扶少女,却忽感足下受阻。

    一缕银丝缠住了他的脚踝。

    “哦……这倒是有趣。”

    苍茫无路顺着银丝的走向看去,从其脚踝走出的银丝围绕茶摊每张桌椅,顺着阴棚撑杆将茶摊团团包围。

    苍茫无路见状,两眼眯成一条细线,弹指一发黄金玉米粒击中银丝。

    “咔!”

    木材断裂之声嘶哑,闻得此声,苍茫无路觉自己指尖刺痛,却依然静立于原处

    “咔咔咔——”

    未几,四周一切陈设连续崩裂,以苍茫无路为中心,整个茶摊即将挤作一团。

    苍茫无路此时手捻数颗包谷,正欲破围而出,只听——

    “当——”

    乍然,琴瑟声起。

    音律一出,苍茫无路眼前一滞。

    四周一切皆若虚幻,所有器物随风飘散。

    戏语长兴响。

    绮罗梦单手弄弦,紫衫染血,伤处缠纱,面色煞白,双目无光。

    “你……还好吧?”

    苍茫无路行至绮罗梦身旁问道。

    “我的时辰……怕是不够了……”虽已是重伤缠身,绮罗梦却依旧谈吐平稳,全无喘息,仅剩的一手不紧不慢地调紧琴弦。

    苍:“那……”

    “啊!”

    二人谈话间,不远处则忽来一声惨叫,一副娇之躯被抛至二人身旁。

    “打……打完了?”苍茫无路见平躺于地面,一身泥泞,鼻青脸肿的侄女,对战斗的结束速度略感意外,“不错,比我预料的时间长一点。”

    “叔……叔……”

    浮梓一手蒙住双眼,两腮涨鼓,喉中一股气不断打转,心中藏有万般不满。

    “唉……本来还想摸摸你的头安慰一下你,但现在好像不太合适。”

    苍茫无路心系暗处的杀者,揣测对方的进攻时机,而夏云倾此刻亦是提刀步步紧逼,杀气凛然。

    “大梦,得拜托你再撑一会儿了。”

    “葱……你……”

    绮罗梦观苍茫无路手捻数粒包谷,与之四目相对,窥得苍茫无路眼中存有一股自信之后,便道:

    “保护好自己。”

    “收到。”

    ……

    暗中的杀者此刻十指操丝,双目冷然,脸上呈现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即便在其视野内,独自酣战的两人已是达到上天入地的境界。

    金色包谷如曌世星陨,带耀眼金光,骇人落雷,一颗颗扑向绿衣刀者,而刀者执刀霍霍,刀所砍中金石化作绿色流质,被刀者悉数吸入体内。

    而苍茫无路身后的,紫色琴者姿态张狂,长发缭乱,只手拨弄正反两调,因亲生而现的真气源源不断流入苍茫无路体内,让这黄金包谷的洪流之势永不间断。

    二人之战非是暗中的杀者能够插手,杀者本欲再等时机,却忽来一天外之声插入战场。

    “这种战斗,怎能无吾——”

    “嗯?!”

    高亢尖锐之声回荡天地之间,绮罗梦闻之,之感十指连心,有如刀剑刺入心窝,一时气息翻涌,一口朱红喷于琴弦之上。

    “大梦?”

    苍茫无路收敛内息,急促退至绮罗梦身旁,而本是攻击欲望浓烈的夏云倾,抬起她那双紧闭的双眼,望向天空。。

    乌云、赤云,自四围向众人上空聚集,汇为龙卷,在其中心,探出无数血淋淋的巨手,有一人,手执二胡,长发飞扬,于这满天血手中,降临。

    “吾,论尘劫道,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