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若水跟我说：“太太，您不觉得阿嫣越i越娇气了吗？”

    我仔细想了想，说：“这倒是，不过她好像确实胆子不大，也有点怕生人。”

    若水摇摇头说：“不是的，太太，您还记得我们刚开始见她的时候吗？她那时候虽然害羞点，可是懂事得很呢，如今怎么越发像个娇生惯养小门小户的孩子了？”

    我摊着手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那时候她母亲病了，她也是没办法，那么小的孩子，谁愿意懂事啊？如今她在府里吃穿不愁，我又不凶她，久了，她自然就又像个孩子了，这才是她本i的样子啊。”

    若水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纠结地说：“太太，您现在对阿嫣，就像对您自己生养的孩子一样了。”

    我听了这话也愣住了，心里思索了一番，然后哈哈笑着说：“那倒不至于，半个女儿差不多，我自己要有个女儿，那还是不一样的。”

    说到这里，心里不免一酸，我没有孩子，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我要是有个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又会长什么样子呢？如果是女孩的话，她是像以前的萧娘一样豪爽还是像阿嫣一样见了生人会害羞呢？

    我叹口气，说：“我对外也说阿嫣是亲戚家的孩子，我确实是把她当做我半个女儿i对待的。只是若水你想啊，对阿嫣i说，虽然我对她挺好，但是自己亲生的父母跟我还是不一样的，阿嫣很少很少会对我撒娇是不是？阿嫣的亲生父母要是还健在，她难道不会对他们撒娇吗？我让阿嫣做不想做的事情，阿嫣要么自己一个人独自难受，要么巴巴地求我，她根本就不会想到可以对我撒撒娇。”

    若水听了我的话，沉默了半晌，然后低着头说：“太太，既然您这样说，我也坦白跟您说吧，其实我对阿嫣总有种说不i的感觉，我有时候觉得她挺可怜可爱的，但有时候我又会觉得她是个累赘，在府里白吃白喝，像个小姐一样养着，还越养越娇气，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受了太太多大的恩惠，不知道懂点事。”

    我万万没料到若水会这样说，我一开始也是知道阿嫣跟绣竹的关系更好的，只是若水平常也并没有明显表现出不喜欢阿嫣的样子，我也根本没想到若水心里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看着若水说：“其实阿嫣心里还是懂的，就像我刚才跟你说的那样，如果她真的很放的开，真把这儿完全当成自己家，她就不会连对我撒撒娇都做不到，她还小，一个孩子而已，咱们不能要求她如何如何报答我，再说，我收养她，本i也不是为了让她将i报答我，我的初衷就是想着把她好好养大，让她以后有个幸福安稳日子，不要因为没了父母而流落街头，或者成为下一个翠蕉，就可以了。”

    若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太太，我知道的，那些想法也只是偶尔蹦出i，我总是以我的标准i要求她，希望她像我一样，愿意好好报答太太，一辈子听太太的话，其实我也知道，她不过是个孩子，但是我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有时候会这样想，每每这样想，就越觉得她越i越放松，越i越随心所欲了。”

    我拉过若水的手，拍拍她说：“这是哪里的话，不过我也理解你，你一片心都为我想，我自然知道，阿嫣是个苦命孩子，她活的开心点，也是我想看到的，对吧？你也不希望阿嫣这么个年纪，就每天对我察言观色，马首是瞻的，对吧？”

    若水点点头说：“太太说的有理，是若水过于大惊小怪了，若水以后不会再这样想了。”

    我欣慰地说：“这就好，阿嫣她有她自己的人生，不可能一辈子都围着我转，我也不希望她一辈子都围着我转。还有啊，若水你也一样，你也有自己的人生，我不单单把你当我的丫鬟侍女看，我把你当成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你也会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你也有自己的悲欢离合。哪一天，你要是有了喜欢的人，我也放你走，你要是不想跟我了，我也放你走，这都是没有二话可说的。”

    说着说着我竟然说出了这些话，虽然听着矫情，但都是肺腑之言，说到动情处，我还有些湿了眼眶。

    若水也听得红了眼，她说：“这辈子能跟到太太这样的主子，是我几世修i的福分。”

    我叹口气，说：“可别这么说，我能遇到你，也是我的福气。”

    若水眨了眨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哎呀，真是的，太太这几句话一说，我倒是有点想哭了。”

    我笑了起i，说：“别，别哭，这样高兴的话，哭做什么？这人生有那么多苦，还有的是哭，咱们呀，能笑就要多笑，该哭的时候再痛痛快快哭。”

    若水答应着，飞快地抹了抹眼泪。

    我瞧着她的模样有些感慨，她跟了我好几年了，有她在的时候，我就不会那么强烈地思念梨落，她要是不在，我心里还真没有个主意。

    今天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让我也真的有些恍惚起i，我是真想着她要是要走，我就送她走，但是送她走了，我又再到哪里去找她这样一个人呢？

    我细细得看着她，她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突然抬起头说：“太太，我跟您说个事。”

    我心想有什么大事？赶紧点点头，往后靠着，听她说。

    若水正正经经地说：“太太，这事儿跟绣竹有关，她跟程英两个人年前走得很近，她没事的时候有时在房里，程英会i找她，给她带点家里的东西啊什么的，有时候两个人又在府里四处走走停停，两个人每次都是有说有笑的，有时候绣竹回到房里，脸上都是一片绯红。”

    我笑着说：“我知道这事。”

    若水有些惊讶地说：“啊？我还以为太太您不知道呢。”

    我把身子挺直说：“怎么会不知道？我早看他们两个就觉得不对，绣竹这个小蹄子，还以为能瞒过我？瞒我做什么？我会不为她考虑？”

    若水拍着大腿说：“我就是觉得绣竹做事欠妥当，我怕他们两个惹人非议，但是这事儿，明面上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我以为太太不知道，也一直不敢告诉太太，怕太太责罚她。”

    我白了若水一眼说：“还说你懂我，这种事情肯定要早点告诉我啊，不然闹出什么乱子，他们两个还要不要在府里了？别人不戳脊梁骨？”

    若水忙说：“太太，我考虑欠妥当了。”

    我见她着了急，笑着说：“没事，等绣竹回i，咱们跟她再商量这事，要是两情相悦，我呀，就把他们配一对吧，早点定下i，不要让他们像野鸳鸯似的，多丢人啊。”

    若水笑着拍手说：“这样正好，绣竹肯定会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