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敲门声传i，“居士，我给你熬了一碗青菜小米粥。”

    许是两天没吃东西了，光闻着香味就让人垂涎欲滴。

    “多谢姑娘！”在妙华面前，肖锋变得规规矩矩，接过瓷碗，舀起一勺小米粥吹了吹，送入嘴里，蔬菜混合小米的清香甘甜直入五脏六腑，身体瞬间得到营养补充，仿佛重新活了过i，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浑身酸软消去不少。

    喝完粥，趁秒华过i收拾碗筷的时候，肖锋道，“姑娘，你有事先忙，不用理我，一会恢复了我可以照顾自己。”

    “这人叫我姑娘……，跟山下的人真不一样，也不知这位居士从哪i，又怎么流落到荒郊野外，这年头人人艰辛，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妙华心底暗自嘀咕。

    “居士，你且安心静养，自师父仙游，山上独我一人，平日也无甚事。”

    “呃~~，不好意思！”肖锋拱了拱手。

    “无事，师父驾鹤那年八十有九，算是高寿。”

    “你一个人住，生活上会不会有不方便的时候……”看着眼前如仙女般的人物一人独居，肖锋心里不是滋味。

    “不会的，平日里侍弄两块菜地，偶尔去山下出诊，顺便换些米、面、油、盐，清闲自在得很。”看那如花的娇颜，用悦耳动听的声音说着家长里短，恍惚间，肖锋觉得时间应该就此定格，满满的平安喜乐。

    甩了甩头，肖锋把刚刚那古怪的念头抛出脑海，“不对，看她年纪不大，应该是没有接触过外面多姿多彩的世界，才能如此安闲乐道，人这一辈子短短几十年，不能就这么默默无闻的凋谢在这不知名的角落，咦~~~，想想都好可怕。”三十岁的大龄剩男同志，操心起别人的人生毫不含糊。

    “你时常下山吗？山下什么样子？”

    “这位居士不是山下之人么？也是，当初见之，身着奇装异服，怕不是附近之人。”妙华压下心底的好奇，回道，“师父教我医术，时常带我下山行走，现下师父不在了，周遭村镇，谁家有人头疼脑热，也会找上门i。山下么，……”

    “你不是道士吗……不……不是……”肖锋连连摇手，“我是说，道士要懂这么多东西呀，道士不是呆在道观里面有人烧香上供给人做法事么？”

    “嗯，居士说的也有道理，居士说的是大的道观，我和师父在此居住十多年，都靠自己养活自己。”

    “难怪没有闻到寻常寺观中的香油气味。”肖锋感觉身体恢复不少，强撑着起床，想要走出房门，亲眼看一看这个坑爹的新世界。

    “哎呀~~，小心点，”妙华赶忙过i搀住手臂，“居士身子空虚，不可逞强！”

    “没事，我就出去看一眼，再躺床上骨头都要生锈了。”肖锋说着挣开手臂，身上零件一个不少，年纪轻轻让人搀扶，被人瞧见多尴尬哪。

    穿上板鞋，试着站起i，走两步，还好，虽然还是没什么力气，但是也不至于跌倒。走到门口脚步慢了下i，心底的彷徨无人可说。推开这扇门，将离开地球不止亿万里之遥。

    当年读余光中先生《乡愁》的时候，那一湾浅浅的海峡让人泪流满面。现在，想起家中的母亲，或许不止相隔重重星空，我在这头，而你，在那头。顿时心如刀割！手扶木门，泪如泉涌！

    还好，三十年的岁月让肖锋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擦掉脸上的泪水，拉开木门。“吱呀~~~”

    妙华站在肖锋的身后，发觉了他的异样，“居士好像很伤心？”

    空气中弥漫着丝丝香甜，似有若无。碧蓝的天空下祥缭绕，门外一棵桃树，春日i临，桃花灼灼，屋檐低小，草色青青，彩蝶飞舞，蜂鸟鸣唱，好一副山居图。

    不大的院落青砖砌就，正堂悬匾，上书“老祖殿”，殿中供奉真人画像，墨发无风自舞，身子消瘦，衣袂飘飘，似不为世事动容，不为疾苦寒心。三柱细香，清烟袅袅，见之忘俗。

    东箱房原本应是妙华自住，今被肖锋占了便宜，“占去姑娘房间，煞是不安，马上搬迁。”

    “无事，那日居士身体欠佳，恐染上风寒，遂安置于此，平日里也无客人，妙华自住西厢无碍。”妙华又被一句“姑娘”叫得心生异样，不过表面是看不出i的，多年修炼岂会那么容易遭人看破？

    肖锋打量身上干燥的衣裳，决定还是不问这件事，会有尴尬，“你一个人把我救回i的？”

    “妙华自幼随师父习武，力气比千金小姐们大了些。”妙华知他吃惊自己怎么救他回山。

    “你练过武？”打量着眼前娇娇怯怯的美人，肖锋很难在脑中勾勒出那是怎样一副画面，这个问题不可深究。

    “一些强身健体的本事罢了。”

    走出院落，一条小路沿着山壁蜿蜒而下，进入密林深处，山上阔叶居多，天光透过树枝罅隙扑泻而i，映着虬枝和苍老的树皮如诗如画。

    回头看去，所谓道观不过是三五间瓦房傲立在三面悬崖的巨石上，巨石对面苍莽群山连绵起伏，怪石苍松，小院掩藏在群山之间，外人无处可寻。崖下一条深涧，隐约可见白练似的流水。

    万境忘机是道华，碧芙蓉里日空斜。

    幽深有径通仙窟，寂寞无人落异花。

    掣电浮真好喻，如龙似凤不须夸。

    肖锋被眼前的景色惊住了，“姑娘，你一个人住在荒山野岭？”

    “下山不到十里地便有人家，当年师父捡到我的时候，年岁尚小，身子也弱，为了避开俗世大乱，师父请人在此修了道观，一直安宁，也无山贼流寇，居士不必担心。”果然远离凡尘俗世，姑娘你不知道咱们主角想问的跟你担心的不一样么？

    “敢问姑娘芳龄。”肖锋压抑不住心里的好奇。

    妙华心里慌乱，这位居士怎么突然问人家年岁，这样好么，告诉他应该也没什么吧……，每次下山也不见人家问这个，“不要慌……不要慌！”妙华暗暗对自己说，轻吐一口气，“妙华今年十九。”

    问出口，肖锋才知道后悔，不应该这么唐突了人家女孩子的，“什么？你才十九岁？你一个人在山里面生活？”

    妙华看着眼前跳脚的男子，乌溜溜的眼珠子里面满是不解，“山下的百姓好多过得很凄惨，虽然现今似乎有所好转，哪里又比得上我一个人在这里逍遥自在，有什么好吃惊的。”一身仙气差点没保住。

    “你应该多多跟人接触，人具有社会属性，长期一个人生活会闷出病i的！”肖锋显然不能理解妙华姑娘的境界。

    “怎么就会闷出病i呢？餐霞饮露，对月听松……，一点也不闷呀，师父就这样活到八十九也没见生过什么大病。这位居士怕是走上了歧途。”妙华决定不把这些话说出i。但是有些话不能不说，“居士，你要放下心结，方能舒心惬意，哪怕住上十年二十年也不会生病！”

    “我哪是跟你说这个……”张了张嘴，三十年的好脾气让肖锋决定暂时放下这个问题，以后有时间让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什么时候能回地球啊，得好好规划规划，肖锋陷入间歇性情绪低落。

    天色将午，先解决中午饭。

    “妙华姑娘，中午饭我帮你做吧，需要做什么，你吩咐。”

    妙华姑娘神色呆滞，“刚不是说生病么？这位居士中午想吃饭？难道刚刚青菜粥没有吃饱？是了，他本是身体劳累虚脱，想i应该多多进食。”

    “姑娘，你怎么啦？”肖锋见妙华突然没了反应，问道。

    “居士，且随我i。”

    厨房里，泥筑的小灶，上面架一口铜锅，灶台旁边一块木板，上面几颗土豆，几块番署，几根青菜，青菜旁边一个竹篮里面放着几套碗筷和一把菜刀，木板下面一个不大的米缸，一眼看通透，没有多余的食物，看i早上那碗粥就是最好的早餐了。

    “你平日里就吃这些么？”肖锋眼框微红，他总觉得，在这如花的年纪，不说锦衣玉食，总不能连肚子也吃不饱。“回去之前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一定要让她以后的人生没有苦难！”肖锋在心里给自己下了个必需完成的任务！

    “是啊，平日里，我早晚换着花样煮。”

    “就你这三棵菜还换着花样煮。”肖锋暗道，不知怎么的，听了这话就心里发堵。

    “你一天只吃两餐么？”难怪练过武的身体还那么瘦小。

    “是啊，大家都吃两餐，过去，山下有的人家吃不起两餐，得喝一顿凉水顶饱。”妙华眨了眨眼，很迷糊。

    肖锋明白了，看i是这个时代的问题，得找个时间出山走走看看。不管怎么样，我的救命恩人不能过这种日子。

    取了两个土豆，削了皮，切成片，看了看妙华，在米缸里舀出一碗米，淘洗干净，一起放锅里加水，翻开炉灰点火煮饭。

    妙华在一旁看得心疼死了，平日里看起i淡然的神情，在肖锋注意不到的时候，那小脸上满是纠结，“土豆皮削掉那么厚，多浪费呀，用瓷片刨掉粗皮不就好了么？还有，放那么多米呢，煮成了干饭，都够我一个人吃好几天了，一餐饭吃掉这么多，谁能告诉我怎么办哪，急死个人了，在线等，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