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楚楚压根就不看他,宋广田见咸鱼儿和肖楚楚一个鼻孔出气,气的身子直抖,半晌开口连说了好几个“好”字,随后看向一旁急的不行的宋广民道:“四弟,你怎么说?”
“什什么?”宋广民乍听到宋广田将话音儿转到了他身上,愣了愣,没反应过来,宋广田此时已经铁了心了,冷着脸道:“无后为大,楚楚进宋家几年未落胎,按着寻常人家早就休了,宋家做到这份儿上算是给她留了面子,但是现在你也要给个说法,要是不休就单过,宋家没那么多钱养一个生不出蛋的鸡!”
宋广田话讲的难听,肖楚楚瞬间白了脸,似乎没想到这么难听的话竟然是从向来不吭声的老大嘴里讲出来的,就连宋祁氏身子也往后颤了颤,不敢置信的望着宋广田。
宋广民也被宋广田那翻话打击的白了脸,半天没说出话,似乎被一直敬爱的兄长所说的话打击到了一般。
咸鱼儿在一旁冷眼看着宋广田说出了这番没有温情的话,似乎他所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一般,似乎受伤的是他们宋家一般。
“大伯父,女子也是人,照你这么说,女子生来就是为了给男人生儿子的?”咸鱼儿觉得宋广田的话真的可笑,不过却也是意料之内,在古代,女人不就是作为传宗接代的工具才配给男人的吗?
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所讲的话有些过分,宋广田沉着脸没有接咸鱼儿的话。
咸鱼儿没再看他,转了头望向宋广民:“四叔,您也是这样想的吗?”
“俺俺没别的想法。”宋广民一张脸通红,不知是被自家大哥气的,还是担心肖楚楚将宋广田的话听了去,挠着头就冲着肖楚楚道:“楚楚,俺真的没有旁的想法,你别多想,这辈子就算只有咱俩人过,俺也不会找旁人。”
宋广民不会说好听话哄女人,但在肖楚楚耳中有这一句就足够了,就这么一句话就足以暖和她的心窝子,当即便和宋广民对上了眼,幸福又难受的看着他。
宋广田一见宋广民这副模样,气的不行,指着他骂他孬种,不知道好歹,气的哄着脸骂道:“你既然这样,以后后悔可别怪俺没提醒你!”说罢想到一家子都在牢里,又转脸看向咸鱼儿:“你明天就给俺上镇上把事情说明白了,把你大哥二哥他们弄出来!”
“说明白?说明白什么?”咸鱼儿歪着头看着宋广田,似乎不懂他在说什么,见他瞪着眼仿若要吃了她般,才“噢”了一声,恍悟道:“我知道了,大伯父是说他们去味道坊闹事的事情?”
话落,顿了顿有些无奈道:“但是这是事实啊,状告他们的不是我,抓走他们的也不是我,就连对簿公堂的人还不是我,大伯父,你就是甩我两个三个百十个嘴巴子我一介农妇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去官老爷跟前做派头,让他放人不是?”
咸鱼儿的话让宋广田一愣,才想起来她说的似乎没有错,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一时说不上来,当下只得沉着脸冲她道:“那你就去味道坊的老板那里磕个头认个错,总归这事是你引起来的。”
我引起来的?
咸鱼儿愣了愣,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是好笑,好笑,很好笑。
这位大伯父莫不是脑子秀逗了吧?这事情感情还是她挑起来的?是她上赶着让他们去店里寻麻烦的吗?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他丫的真真是醉了,脑子被门夹了吧
怒极反笑,心里想的什么,咸鱼儿嘴上便都说了出来,甚至连眉头都不带挑一下的道:“大伯父,按着您的辈分我叫您一声大伯父,是问从嫁进宋家那刻起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吗?
该做的我没少做,不该做的我也不敢做,做生意我也没落着大嫂二嫂。方子法子我也没藏着掖着,二伯父的赌债拿我去还,你们不但不找我,反而去我娘家闹事泼脏水,我说什么了?我不仅没说还拿了仅有的续命人参给他抵赌债,连官也没报,谁又说我一句好?我的委屈又有谁看到过?
现在大伯母就因为听了人家一句话觉得我分家是别有居心,认为我开了店自己藏私,就上门寻麻烦,现在被人告进官府吃几天牢饭,您就跑来命令我去磕头认错,那请问之后呢?是不是就用我的自由去换他们出来?
那我呢?有谁为我着想过?”
咸鱼儿一番话很轻,甚至轻的没有带进去一丝感情,但在宋广田耳里,却像是一个个巴掌般狠狠的在打他的脸。
他不是不知道她说的这些,只是在心里就觉得咸鱼儿是他们宋家换回来干活的媳妇儿,他们不管怎么对她,她都得尽心尽力帮扶宋家。
可能是咸鱼儿的表现和他预期的不一样,所以他对宋田氏还有其他人对她的所作所为冷眼旁观甚至近乎于装作没看见,但现在被她提出来,只觉得自己的脸被人拿下来放在地上踩。
本来家里没有这么多事儿的,就是从她进门之后才闹成这样。
宋广田心中起了这般想法,本是有些泛白的脸此时褪去了些许,只觉得如果当初没让这咸鱼儿进门,家里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出现。
越想越偏,甚至连之前出现的那一缕愧疚也消失殆尽。
没错,这不是他们的错。
或许是人性本就自私,宋广田即便之前不认为咸鱼儿有什么错,此刻也觉得全是咸鱼儿的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才发生的。
因为心里这般想着,脸上那抹愧疚也跟着消失了,咸鱼儿一见他这副表情便知道他是何想法了,偏了眸子没再说话,只转了身扶着宋祁氏唤着豆芽儿回屋,冲着站在原地的宋广田道:
“宋家位高,我不敢攀,但是我也希望此事过后,大伯父能好生规劝大伯母不要再寻我麻烦,我娘心慈,不代表我会手软,从宋家一而再再而三对我不屑一顾开始,我就对宋家再无半分念想,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若是再滋生事端就别怪我不客气!”
咸鱼儿将话放了下来,不管他听进去多少,总之从今天开始,宋家的一切再和她没有关系,她所做的一切也不会再和宋家有关。
谁要是再敢惹她,下一次就不是吃几天牢饭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