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千相一的质问,慕懒没有回答,反问道:“千统领需要慕某帮忙,直说便是,何必戴这么大一顶帽子?”
他脸色难看,有些不悦。
这阵子慕府频繁发生事端,先是女儿,接着是他。
慕懒多年的修养在这几天消磨地一滴不剩,几次三番地欺负到他头上,真当慕府上百年地底蕴是捡来的?
千相一拿出一封信,信上的字迹,慕天星熟悉,正是慕懒的惯用手法。
父女俩对视一眼,慕天星点了点头。
慕懒变得紧张,端茶杯的手有些抖动。
“你想怎么样?我的收藏柜里还有些货”
“告诉我,齐雨在哪?”
还是这个问题,慕懒算是明白了,千相一此行目的明确。
不为藏品,为政绩。
慕懒在犹豫,迟迟不答。
齐雨刚帮过他,转眼就把对方出卖,他很难抉择。
道义不允许他说出口,身家安危却在眼前。
千相一下达最后通牒,门口的城防军蓄势待发,只需一声令下,慕府上下,无人能逃。
见慕懒还在沉默,他挥了挥手。
门外的城防军陆续进来,很快便控制慕懒上下,除了那两名四气贯通的高手和会客厅的父女俩。
“带走”
城防军走进会客厅,慕天星被制服,剩下的人朝慕懒走去。
“我说”
眼看女儿就要在眼皮子底下被带走,他终于做出决定。
“位置?”
“明天,我约他明天在府上见面”
“那好,我再给你一天时间”
千相一转头就走,府内的城防军跟着撤出。
府外,他吩咐下属严加监视慕府动向,一旦有消息从慕府传出,立即动手把慕府掀个底朝天。
府内,慕懒招来那两名四气贯通的高手,让他们给齐雨通风报信。
入夜,那两名高手带回消息,表示话已带到。
第二天,齐雨如期而至,他和慕懒想没事人一般有说有笑。
府外,齐雨带来的好手一个又一个的解决门外负责监视的城防军。
一支响箭射入慕府,齐雨见到箭矢,大喜,再
再次劝说慕懒跟他一起离开,避避风头。
慕懒多番叮嘱女儿,仍然没有答应齐雨,他要守着慕家百年的基业。
不能振兴家业,他自认是家族罪人,抛弃家业逃命,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如此一来,将来百年之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千相一气冲冲赶到,大门被暴力轰开,慕府上下仅剩慕懒一人。
慕懒给了千相一错误的时间,而千相一没想到他敢给齐雨通风报信。
手下的死加上被耍,千相一拔出手下的配刀,见面就给慕懒一刀。
红色的鲜血接触慕懒身上的蓝色衣衫,变成黑色,慕懒捂住伤口缓慢爬起,大笑出声,然后气续不上,咳出一大口血。
“你以为他们能跑得掉?”
心急火燎冲进来的千相一因为慕懒的笑,平静下来。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脸色苍白的慕懒留着血,不知所措。
“你什么意思?”
“我有四万人,青州就这么大,他们能跑去哪?”
千相一站起来,走到慕懒身边,慕懒以为他要了结自己,站得笔直,伤口旁边受到重击,死亡没有接踵而至,相反,慕懒感觉伤口处的血,止住了。
“刚才的一刀,为我死去的手下”
千相一擦掉手上的血,把慕懒安置在椅子上。
“我欣赏你的铸造技术,跟我怎么样?”
他以为“苍龙”是慕懒铸造的,便起了招揽之心。
“你什么意思?”
同样的话再说一遍,表达的意思却各不相同。
上一句是担忧他的女儿,这一句是疑惑,疑惑千相一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
两人前几分钟还是你死我活的残酷擂台,现在却变成和睦温馨的招安现场。
如何可以,慕懒想把手臂大的一个问号挂在头上。
“字面上的意思”
“休想借此套我的话,我去意已绝,来吧”
这句话是喊出来的,慕懒情绪激动,面目涨红,手撑住椅子站起来,怒视千相一。
他感觉受到了侮辱。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家之主,铸造界数一数二的人物,被侮辱了,就会反抗,就会维
护尊严。
千相一多用了些力气把他按回椅子,他还想站起,如此往复三次,千相一不再坚持,允许他站着,尽管他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爆出,大腿也颤抖不停。
“你怎么就这么倔呢?对你女儿,对你自己,对你这份家业”
千相一又补充出种种慕懒的顽固事迹,慕懒听着听着便慢慢平静,也顺势坐下。
“我不想杀你,青州已经够烂了,杀死你只能更烂,希望你能为修复青州出一份力”
慕懒坚毅的眼神有了松动的迹象,他没有说话,内心却在动摇。
回首往昔,他真的如千相一说的一般顽固。
女儿的孤僻,有他一份责任,那时候慕懒的大部分时间都泡在铸造上,没有留些时间陪女儿。
对自己,慕懒也过于严苛,曾经因为一句戏言,他闷头苦炼三年铸造技术,等到成果出来,那人却一笑置之。
一心想振兴家业,坚持老一辈留下的老法子,置时代发展特点于不顾,苦熬至今,家业一年不如一年。
慕懒还能举出很多例子,每会想起一件,他的内心便会松动几分。
往事如洪水般袭来,他控制自己不再去想,可洪水滔天,他还是抵挡不住。
慕懒妥协了,千相一给他叫了专业医师,最新传来的关于慕天星的消息也说与他听。
他得知女儿安好,不再多想。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万事万物都在变化,他也该变了。
齐雨在反抗中被击杀,同一时间,夜熊也被连根拔起。
贯通境界下,无论法修气修,都敌不过千军万马。
此次行动,千相一大获全胜。
张远山表示会把此项功绩上报联盟。
两人如约在残星楼大吃大喝了一顿,张远山掏钱。
那天,残星楼表演台上是一名弹琴的女子,琴音如流水,哗哗然连绵不绝,好像有一种思念至亲的委婉藏在曲调之中。
一曲奏罢,千相一听得入神,竟想起逝去的双亲,眼泪不自觉得流过脸颊,张远山打趣道:“请你吃顿好的,用不着这么感动”。
同一时刻,远在平州,袁不屈早已如梦,梦里奏得正是刚刚那首思亲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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