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喷水池按时按点亮起了灯,水珠在光影里散发着光泽,有些灯影朦胧的味道。岑依依手上拿着一个大型冰淇淋,与苏越一起坐在喷水池的水池边。

    “我才不怕那个老女人i挑战我呢!”岑依依舔了几口手上的冰淇淋,眼神里满是傲气,“就算输了,那又怎么样。我还小,往后还有好多机会练习。哼!最怕的就是到时候那个老女人输给了我,到那时,才是笑话!”。

    苏越手上没有零食,她只背上一个书包,低着头,认真地听岑依依讲话。

    “喂,你有没有在听?”岑依依见她不说话,不由得有些不耐烦。

    “有啊,”苏越笑笑,“可是你还是怕输啊,就算今天在这里说这些,也不能证明你真的不怕摩尔啊。”她的语调比较柔和,但却还是说中了岑依依的内心。

    若真的不怕,那便不会在事情过去之后,还念念不忘。

    岑依依又是一副戳中心事的模样,她有些怨气地看着苏越,舔了舔冰淇淋,“为什么你总能猜到我心里在想什么,”然后又用惊恐的表情看着苏越,神秘道,“你告诉我,其实你是妖怪对不对?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看她那神秘兮兮又好像真有其事的样子。

    苏越不由得又笑了起i。

    千金大小姐,不任性不傲慢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岑依依没料到她会笑话自己,可是竟然这一次也不生气,她只坐在水池边,晃荡着自己的双腿说,“苏越,我有时候是不是很任性?”。

    苏越止住笑,转头去看旁边的岑依依。

    九岁的孩子,却能从那双看惯了富贵的眸子里,寻出一些落寞与孤单。也许,这便是有钱人的悲凉?

    苏越转过头去,却轻轻点了点头,说,“是。”

    岑依依看了看她,抓着冰淇淋的手却轻轻地抖了一下,她又说,“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做朋友?”。

    “我也很任性,”猝不防及的,苏越低低开口,伴着后面水池里的水声,有些涓涓的味道,“但是那是从前,在我还有爸爸的时候。后i,我爸爸死了,我就没有跟谁任性过了。”。

    岑依依转过头i,眼神有些悲伤,“苏越,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懂事得不像个小孩子。虽然有时候我也被大人说搞不懂,但是你比我更加让人搞不懂。”

    绕口令一样,却令苏越感激。

    至少,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

    对不起。

    她需要的不是对不起,那只是在满足了人们对她的好奇心思之后的一种理所当然的同情。她愿意别人把这件事当成人世间最为普遍的一件事,听过就算,也不愿意去接受对方同情却充满探究的眼神。

    其实那是苏越的自卑。

    这也是多年后,生活在最底层的苏越面对着家徒四壁的房子,从心底里沁出i的觉悟。

    “依依,你汉语说得真好,”苏越是由衷的赞叹。

    听到有人赞美,岑依依原本有些沮丧的脸瞬间恢复了光彩,眼神迅速得意起i,“当然啦,我很小的时候就教我文化和汉字,我在家里都是说汉语的,还有许多的诗词歌赋,我都能背许多呢!”说着她就背着手,在苏越面前背了起i。

    “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半夜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这本是一首苍凉悲壮的词,却在这样喧嚣热闹的环境下,由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脆生生地背着,脸上又是那般自得矜贵的神色。

    全然变了味道。

    苏越笑笑,这首诗,她原也背过的。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小时候,爸爸闲i无事,总喜拿着一本唐诗教她。

    太白,子美,义山……

    往往读两遍苏越就能吭吭哧哧地背出i,有天赋一般,诗里头的韵味意境,竟然也被她背出了个十成十。

    这一首,是她印象最为深刻的。

    那时年轻的爸爸待她背了后,抱着小小的苏越在腿上,爸爸的声音虽然有些低,但柔和好听,一下子就能说进人的心里去。

    他说,“越越,不要学贾谊,也不要学李义山。好好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知道吗?”

    那个时候,她似懂非懂,当然,现在的她还是似懂非懂。

    但却记住了。

    当时背的诗全都忘了,唯独这首诗,还有爸爸的这句话,却牢牢地记在了苏越的心里。抹也抹不去。

    “你们干什么!?”苏越是被岑依依的怒喝声打回现实的,等她反应过i才发现,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两个被几个混混围住了!

    那是经常在个大街头混迹的黑人少年,每个人都衣着怪异,有几个还在自己鼻翼钉上了几颗闪亮的鼻钉。刺眼,也糟心。

    他们围着苏越和岑依依,其中一个瘦弱的少年还抓住了岑依依的手,看着苏越坏笑道,“把身上的钱拿出i。”

    苏越环顾四周,原i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的人已经很少了,她们两个坐的地方又是背光处,难怪会被这一群混混盯上。

    她看了看抓着岑依依的瘦弱混混,不慌不忙道,“没钱,你们再不放了她,我会马上报警。”说着就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正准备按911,就看到其中一个混混骂骂咧咧满脸怒火地擦朝苏越走i。

    这一i便正中苏越下怀,她等那人走得稍微近了,便一把将手机砸在那个抓着岑依依的混混脸上,正中他的眼睛!然后飞起一脚踢在了那个朝她走过i的黑人的下身,整个过程迅速而流畅。

    等到其他人反应过i,苏越已经抓着岑依依跑到了人多热闹的地方去了。

    “苏……苏越……”岑依依扶着大商场的电梯扶手,气喘吁吁地冲苏越喊道,“我……我们等一下该怎么办?”女孩子头上全是汗,扶着电梯的手也有些发抖,看i是吓到了。

    苏越站在电梯上往后看看,没有见到有人跟上i,于是她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对岑依依说,“依依,用你的手机通知你的司机。我们一起回去,麻烦你的司机了。”说着她歉然地笑笑。

    反倒是岑依依,不在乎地挥挥手,“你在我身边才好呢,不然我就算在自己车子上,也不会安心的。”

    她俨然已经将苏越看成了自己的守护神。

    很快岑依依的司机便i了,是个很魁梧的男人,看上去很有安全感。他特意从商场里把苏越和岑依依接出i。等到司机终于坐在驾驶座上开动引擎,岑依依这才全身放松下i靠在苏越身上。

    “总算脱离险境了。”

    而苏越,则看着车窗外,面容沉静,只是眼神,却有些不安。

    她把手机丢了,为了救岑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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