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呵的笑了一声,自顾自的拿起了桌子上的报纸,嘲讽道:“墨家传人?先不提他们当时的手段到了现在是否还好用,单是汉武之后,又哪儿还有墨家的踪影?”
杨少峰皱眉道:“总不至于一个都没剩下吧?”
朱瞻基道:“就算他们也在传承以前的学识并且加以推陈出新,可是自汉武之后便销声匿迹的墨家又能有几个人?你把他们给找了出来,然后呢?
或许,他们早就已经融入了普通百姓的生活之中,你又如何保证,现在的将作监,内官监和御用监这些衙门里面就没有墨家的传人?”
杨少峰难得的没有反驳朱瞻基,反而极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指望墨家传承到大明并且还要将原本的学识推陈出新,基本上不太可能——如果墨家传人真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在汉武之后就销声匿迹,更不至于后来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
最大的可能,大概就是像朱瞻基说的那样儿,墨家的传人其实已经融入了普通百姓之中,再不会有那个讲究兼爱非攻的墨门组织。
皱着眉头琢磨了一番,杨少峰忽然一拍大腿,说道:“没了张屠夫,咱们照样不吃带毛的猪!”
朱瞻基却忽然噗的一声将嘴里的茶水喷了个干干净净,猛的咳了半天之后才恢复了一些,指着被水打湿的报纸叫道:“果真是你的好学生!”
杨少峰一脸懵逼的瞧着朱瞻基,疑道:“什么我的好学生?”
朱瞻基正想将手里的报纸递给杨少峰,却又发现手中的报纸已经湿的不成样子,当下便指了指杨少峰身边一份新的报纸说道:“你自己看吧。现在你没有发表文章去骂人,但是你的好学生却又开始骂人了,而且是指名道姓的骂了莒州上下。”
杨少峰疑神疑鬼的展开报纸扫了几眼,却发现尽是些朝廷关于稿费的规定,诸如稿费的发放需要留地址,发放到对应的州县银行,三个月逾期不领则充入国库等等规定。
倒是翻到了第二页之后,杨少峰才发现沈颢这个好学生不愧是有法家倾向的狠人,直接从莒州官场开始喷,后面又延伸到都察院,把早就已经开始改制的都察院又拉出来鞭了一回尸,而且喷的有理有据,以至于杨少峰都感觉这几货可以出师了——
该给他发键盘!
瞧着杨少峰一副老怀大慰的恶心模样,朱瞻基忍不住哼了一声,指着报纸说道:“往后翻。前面是沈颢骂莒州官场,后面就是他的好师兄伊逍在骂京察制度,顺便也骂了都察院。
再往后翻,白庚倒是没骂莒州官场也没骂京察制度,可是他把锦衣卫给骂了,顺带着又是都察院。
依我看,刘观当初招惹你,这次司长卿一案又没说出来什么好话,却是被你几个学生给恨上了。”
杨少峰顿时向旁边侧了侧身子,摆着手中的报纸说道:“你别胡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结党营私呢!”
朱瞻基呵的一声笑道:“说你结党?拉倒吧,整个朝堂上面除了你这几个学生,剩下的也就夏部堂和刘航能看你顺眼,剩下的文官哪个不恨你恨的牙痒痒,谁会跟你结党?
(ex){}&/ 而墨家子弟的生活又清苦了些,衣如囚,食如丐,居如穴,这种待遇原本就违反了人类对于提升生活品质的本能追求,秦朝时期的学生居然不足40人,以至于到了司马迁写史记的时候居然找不到资料,或者说没办法找到足够的资料,只能用24个字就草草的交待了墨子传奇的一生。
杨少峰却呵了一声道:“兼爱非攻什么的,我不在乎,节用就更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毕竟咱们一瓶酒就是一百两银子,让墨子他老人家瞧见,非得打死咱们不可,我就是对墨家的匠术感兴趣。”
朱瞻基忍不住又一次翻起了白眼,说道:“那你还说个什么劲,直接说你喜欢那些奇技淫巧不就行了?再者说了,墨家早就没了,你怎么办?”
“墨家是没了,可是不还有我么?”
杨少峰曲起手指指向自己,满脸的得意之色:“我把自己所会的学问都写出来,然后教授一批学生出来,再挂上墨家匠术的名头不就成了?”
“真不要脸!”朱瞻基忍不住嘲讽道:“说来说去,你不过就是想扯着墨家学说的虎皮来做大旗,实际上还是你自己的那些东西。”
杨少峰来了兴致,当下也没有理会朱瞻基的嘲讽,反而嘿嘿笑着问道:“你说,我们看海面上出现的船,为什么总是出现船帆?为什么整艘船不是直接出现,而是一点点儿的出现?还有咱们在路上看到的山峰或者车子,不都是一点点儿出现的?”
朱瞻基迟疑道:“你是想说,地是圆的?张衡《浑天仪图注》倒是说过,浑天如鸡子。
王蕃《浑天象说》中也说天地之体状如鸟卵,天包于地外,犹卵之裹黄,周旋无端,其形浑浑然,故曰浑天。其术以为天半覆地上,半在地下,其南北极持其两端,其天与日月星宿斜而回转。
如果用地圆来解释先出现船帆,倒也能解释得通,可是如此一来,南辕北辙岂不成了一个笑话?车夫一直向北走,确实能到楚国,而劝说车夫的季梁反而成了错的?
如果这样儿的话,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是都在一个会旋转的大球之上?为什么我们没有掉下去?当我们转到下面的时候,我们为什么没有倒过来?”
杨少峰没有回答,反而拿起一个茶杯,松手后任由茶杯落在地上,然后问道:“那你说,这物体为什么总是向下落呢?而烟之类的东西,却又总是往上升?
太阳为何总是东升西落?为什么就不能西升东落?
轮子为什么滚动一段距离之后就会停下,为什么不能一直向前滚动呢?”
朱瞻基一脸懵逼的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