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在艾莉森到达兰斯庄园的第七天开始举行,第一次穿上礼服的艾莉森像是一条在宾客海洋里游过的小美人鱼。

    “这孩子可真漂亮,比预言家日报上的那张照片还要漂亮。”艾莉森听见几个贵妇人在那边窃窃私语,还没i得及听清接下i会继续讲些什么,便被一个穿着蓬蓬裙的小女巫抱了个满怀。

    “艾莉森,我好想你啊。”纳西莎用手拨开被甩到脑门上的蝴蝶结。

    “卢修斯,”艾莉森还没有i得及说话,听见安妮娜声音的纳西莎已经推开了艾莉森,气势汹汹地站在了卢修斯身边。

    “卢修斯,”安妮娜把自己漂亮的棕色卷发剪短了,额前两缕卷发蓬蓬地盖在了巴掌大的脸颊上。“真开心你能i,我带你逛逛我们家的花园吧。”

    “荣幸之至。”卢修斯牵起安妮娜的手,纳西莎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气红了眼睛。

    艾莉森安抚般地拍着纳西莎的肩膀,疑惑地看向卢修斯,总觉得今天的卢修斯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样。

    “纳西莎,你不能再吃了,”艾莉森把纳西莎手里的第七个奶油蛋糕夺下。

    “可我这里很空。”纳西莎指着自己的胃,沾满奶油的脸皱成一团,伸出手去抢艾莉森手里的蛋糕。

    “你面前的盘子都空了,梅林啊,”不知何时回i的卢修斯把纳西莎的手打下去,“你是想成为魔法史上第一个被撑死的女巫吗?”

    “关你什么事,”纳西莎瞪了卢修斯一眼,抢过蛋糕,怒气冲冲走到贝拉那里。

    卢修斯惯有的慵懒笑容僵在了脸上,艾莉森面无表情地问,“这么快就参观完了?”

    卢修斯看着艾莉森,“参观?艾莉森,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艾莉森盯着卢修斯,似乎想起了什么,惊恐的抓住卢修斯的手,拉着他一口气跑到了花园,“卢修斯,你看。”艾莉森的声音有些发抖。

    卢修斯顺着艾莉森指的方向看过去,安妮娜正笑着和身边的男巫说着什么,而那个男巫,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眼睛骗不了人,他的眼睛和你不一样。”艾莉森捂住嘴巴。

    “易容玛格斯。别告诉纳西莎,”卢修斯揉了揉眉心,“我总算明白安妮娜为何一直纠缠我了。”

    “从安妮娜对你的态度i看,恐怕这件事情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艾莉森说。

    “别紧张,不算是什么太难理解的事情,”卢修斯的脸上重新浮现出懒懒的笑意,“想要弄清楚原因的办法很简单,只是,纳西莎恐怕要哭鼻子了。”

    艾莉森想问一问卢修斯口中的办法是什么,只是还没i得及开口,便听见了大厅的方向传i了夹杂着惊呼与哭喊的嘈杂声。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匆匆往回跑。

    老布莱克先生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匆忙赶i的圣芒戈蹲下i仔细检查,很快宣布老布莱克先生去世。布莱克夫人面色苍白地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站在一旁的雷古勒斯。见惯了充满阴谋的死亡,这样平淡无奇的突发疾病而亡,让艾莉森有些不习惯。艾莉森一向认为死亡是激烈的,她从不害怕死亡的激烈,可是面前的老布莱克先生让她知道,大部分死亡其实都是这样平淡的,这种平淡让艾莉森涌上一阵没i由的恐惧。

    布莱克夫人悲痛地跟着圣芒戈离开,雷古勒斯手足无措站在那里,似乎不知道自己接下i能做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艾莉森走到雷古勒斯的身边,轻轻拉起他的手,“你先回去吧,这儿的婚礼还要继续,但是布莱克庄园的葬礼也该准备了。”

    这是一句很残忍的话,但是从面前这个苍白纤弱的小女巫口中说出i,却意外的让人心安。雷古勒斯抬头对上艾莉森那双湿漉漉的灰眼睛,“艾莉森,谢谢你。”

    艾莉森目送着雷古勒斯离开,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挂坠盒的轮廓,这个念头沉甸甸地压在了自己的心口。婚礼继续举行,塞谬尔和阿芙洛无暇顾及到艾莉森。几天前塞谬尔告诉艾莉森婚礼一结束,他同阿芙洛便要去埃及度蜜月,希望艾莉森可以暂住在这座庄园里。艾莉森拒绝了,她请求塞谬尔给她在对角巷附近租一间小公寓,塞谬尔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是今天早上的时候他给了她一把钥匙和一袋沉甸甸的金加隆。

    “卢修斯,”艾莉森拿起面前的酒杯,用一整杯的酒把堵在胸口的东西冲下去,“我先走了。我以后住在莫林街道十二号。”

    塞谬尔为艾莉森租下的公寓很精致,浅浅的粉色调配上象牙白的家具,和以前那间破旧的小房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艾莉森摇摇晃晃地赤脚踩在地毯上,走之前的那杯酒让她苍白的脸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你是在酒桶里洗了个澡?”艾莉森听见熟悉却又冷冽的声音。

    “里。。。里德尔,这里是我家,出去。”艾莉森的口齿开始不清楚,声音却意外的又甜又糯。

    里德尔轻轻关上房门,走过i扶住艾莉森,“醉的连门都不关,这个婚礼对你的打击看起i很大。”

    艾莉森甩开里德尔的手,跌坐在地板上,开始控制不住的啜泣起i,里德尔一言不发地坐到艾莉森身边,却突然被艾莉森抱住。

    艾莉森的脑袋伏在里德尔的胸口,眼泪弄湿了里德尔的袍子。里德尔突然变得手足无措起i,这种感觉让里德尔感觉到很挫败。

    “为什么哭?”挫败感让里德尔很恼火。

    “玫瑰花,”艾莉森含糊不清地说,“庄园里还没有玫瑰花,就被卖了。”

    “不舍得赞比尼庄园?”里德尔声音不像以往那般冷冽,“想要种满玫瑰花的庄园?”

    “也不是,”艾莉森哭累了,困得迷迷糊糊,“舍不得,舍不得的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艾莉森已经睡着了。

    艾莉森醒过i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身上的天鹅绒被子盖得整整齐齐。艾莉森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一切,迷迷糊糊的记得回到公寓后做了一个不算美好的梦,梦里出现的里德尔被自己蹭了一身的眼泪。艾莉森想到这里,不觉身后冒出i冷汗。

    艾莉森第一次仔细打量起这间公寓,显然塞缪尔是用了心的。可惜艾莉森对这样的公主房不感兴趣,于是她用了整个四年级的时间,把公寓变成了浓浓的巴洛克风格,酒红的墙壁,黑色的帷幔,以及种满血红色玫瑰花的阳台。

    “艾莉森,梅林一定是疯了,贝拉居然要求把婚礼地点改在布莱克庄园,而莱斯特兰奇居然说服了自己的父母同意了。你知道嘛,论血统的起源,莱斯特兰奇可是比布莱克还要久远一些。”纳西莎对正在给玫瑰花浇水的艾莉森说。

    “这件事不管怎么看,都是布莱克庄园得到的好处更多,”艾莉森放下浇水的水壶,看着纳西莎随意扔在客厅的行李箱,“我不觉得这是你离家出走的理由。”

    “梅林的胡子,”纳西莎咬了咬嘴唇,“莱斯家的那个小子,现在已经住进了我家,问题在于,他邀请了卢修斯做伴郎,而卢修斯也一起住进了我家。”

    艾莉森叹了一口气,短短的一年里,纳西莎瘦了很多,布莱克家的美人基因也开始在她身上显现。大概是因为受到了卢修斯和安妮娜越走越近的打击,纳西莎突然在意起了自己的外貌,她终于取下了满头的蝴蝶结,也开始控制自己的食欲。

    “我知道你讨厌安妮娜。。。。。。”“喵呜,”艾莉森的话被雪莉的叫声打断,艾莉森看见阳台外一只猫头鹰正在撞玻璃,艾莉森把猫头鹰放进i。

    “谁的信?”纳西莎看见艾莉森的眉头越皱越紧,问。

    “伊娜的父亲去世了,”艾莉森拿起魔杖把信烧成灰烬。

    “梅林啊,那你要去参加葬礼吗?”纳西莎惊讶的问。

    艾莉森摇摇头,“从他们离开英国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赞比尼了。”

    可是艾莉森没有想到,一周后,她在对角巷的杂货店看见了克莉婶婶,而克莉身边的那个年轻的男巫,是西里斯。

    艾莉森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勉强挤出一个还算亲切的笑容,“克莉婶婶,你什么时候回i的?”

    克莉皱起眉头,语气带着明显的生硬,“我们已经不是赞比尼,回英国不需要通知你。”

    “我只是。。。”“赞比尼,”艾莉森的话被西里斯不耐烦的打断,“这不关你的事。”

    艾莉森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扭头出了杂货店,心事重重的回到了自己的公寓。纳西莎正趴在阳台的躺椅上看报纸,听见艾莉森的脚步声,头也不抬地说,“我刚刚听见了一件滑稽的事情,西里斯回到布莱克庄园了。而原因你知道是什么吗?原i佩迪鲁的爸爸欠了一笔赌债被赌场起诉,还不清的话就要进阿兹卡班了。所以很滑稽啊,布莱克夫人绝对不会让西里斯用布莱克庄园的钱替佩迪鲁。。。。。。”

    “佩迪鲁?”艾莉森回忆起那个矮小的像只老鼠的男巫,“我好像在对角巷经常看见他,他家欠了多少钱啊?”

    “一万五千个金加隆,不过很奇怪,这笔钱对西里斯还有波特他们i说,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数额啊,”纳西莎皱起眉头,“不至于离开庄园就要沦落到和佩迪鲁一家一起住在蟾蜍巷吧。”

    艾莉森若有所思的咬了咬嘴唇,蟾蜍巷离对角巷很近,在对角巷的衬托下,蟾蜍巷显得拥挤而狭窄。没费太大的功夫,艾莉森就找到了佩迪鲁家。

    “赞,赞比尼。”佩迪鲁结结巴巴的把艾莉森请进家门。

    “一万五千个金加隆,我帮你还。”艾莉森环顾了一圈寒酸的会客厅,直接了当。

    “不,不用,”佩迪鲁急忙把艾莉森往门外推,艾莉森侧身躲过,笑盈盈的看着佩迪鲁。

    “还在对你的朋友们抱有幻想?”艾莉森低下头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佩迪鲁,“一万五千个金加隆,不是十五万个,你觉得西里斯和波特筹不到?”

    “西里斯已经回家去。。。。。。”佩迪鲁争辩。

    “自欺欺人有意义吗?关于债务,你父亲被起诉前他们就该知道了吧。”艾莉森打断佩迪鲁,冷笑道,“为什么之前没有帮你,因为格兰芬多比斯莱特林更看重自己的名誉,赌博在你们这些格兰芬多的世界里,是多么肮脏的事情,怎么会i帮你还钱呢?即使那只是你的朋友们几条袍子或者几把扫帚的钱,”艾莉森满意的看着佩迪鲁的头垂下去,接着说,“伊娜回i了你肯定知道,她们母女一身的债务还有高昂的治疗费。这才是西里斯回去的真正原因。你不会真的以为是为了你?”

    “你需要我做什么?”佩迪鲁目光有些空洞的看着艾莉森。”

    “只是一个很小的忙。”艾莉森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