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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一生如愿长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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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京皇都之中饮食口味向来偏咸重,所以百姓们的脸也有些浮肿。按理来说百姓们是通过官府发放盐块的,家中积存的盐不会太多,若是要吃也是十分的麻烦还要将盐块给凿开。有钱多吃没钱少吃,可是上京皇都之中母帝特此还专门下达了诏书,给百姓分发的盐块要平均,不能太少也不能太多,所以上京之中百姓不缺盐吃,比其他的地方上都要富足。

    可是皇叔吃菜吃饭却很少吃咸的东西,我看过几次他点菜却也只是稍微提口而已。

    苏州的菜也不太咸而且少,但是摆盘多,这让习惯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我特别的不习惯。

    我问皇叔,“皇叔还吃得惯苏州的东西吗?”

    皇叔抬头看我,“你吃不惯么?”

    我慌忙摆了摆手,“倒也不是吃不惯,就是想念上京的菜了。”

    皇叔睨了我一眼,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我,他哼笑了一声,“你是想回上京,过那种朱门酒肉的生活了。”

    尽管被他说对了,可我还是否决道,“也不是,我到哪里不都是能朱门酒肉么。”

    “你不能,因为你身边跟着我。”

    “……”我说,“这不行,都说苏州繁华,可是我还没好好见识过呢,皇叔你不会阻挠我吧?”

    皇叔冷冰冰的开口说,“如果你说的繁华是这里的赌场青楼,那你大可不必去,毕竟天下乌鸦一般黑。”

    我向来是不以满身的恶意来揣度人心的,可是皇叔竟然如此龃龉的诋毁我,这我就要好好地跟他澄清一下了,“我又不是就会上赌场下青楼,我虽然不学无术,可到底还是会几首诗词歌赋的行吗?”

    皇叔说,“那你来说一句我听听。”

    “……”我、我也就随口一说,皇叔你用不着这么较真吧?我绞尽脑汁的想起了那么半句诗,磕磕绊绊的开口说,“他、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报与菊、菊花一处、处开。”

    “……”我从皇叔的眼神中就能明白我大概是真的无可救药了,他也没有叹气只是深深的望了一眼,“是桃花。”

    我赶紧借坡下驴道,“对对对,是桃花是桃花,我记岔了,是桃花。”

    其实我哪里记得啊,我就记得这么半句诗还给背错了。我也就尴尬狼狈了那么一下,然后就无所谓丢人不丢人了。毕竟我是个什么酒囊饭袋大家都知道,若是我真的完整背出一句诗来,那才会让别人以为我吃错了药呢。有时候脸皮厚那么一点,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皇叔说,“也难得你还能念对前半句,先吃饭吧。”

    “……”

    出了酒楼,皇叔让我在酒楼门口等他片刻,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我只得乖乖的等着。

    我已经是酒饱饭足,在接连打了两个饱嗝以后,有些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

    这个懒腰刚伸了一半,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抻了抻我的衣角。嗯?我有些好奇的低头就看到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孩子,脸上脏的跟个大花猫一样,手也是脏兮兮的,唯独脸上还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瞧着我,分辨不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

    “……”

    我望着这个大花猫,这个大花猫也望着我,我们两个对视了片刻,我有些讷讷的开口说,“你……你怎么不洗洗脸?”

    大花猫有些磕磕绊绊的开口说,“姐姐,姐姐能施舍我一个铜板吗,我饿了。”

    一个铜板?一个铜板能做什么?“你是做什么的?”

    孩子大概是有些难以启齿,泪眼汪汪的瞧着我,“我……我……我饿了两天了,我阿娘也病重了,求求姐姐了!求求姐姐了!”

    说到难过处这孩子竟然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给我磕响头。

    我实在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一时之间有些慌张的将这孩子有些弱的身板给扶了起来,“嗳嗳嗳,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你可别给我磕头啊。”

    这孩子哭的泣不成声,“半个铜板也行,我想给我阿娘吃饭,求求姐姐了。”

    你,你要铜板你就直说,你别给我下跪也别给我磕头啊,我有些慌不择路的想要从腰间掏出钱袋子来,掏了一半没有掏着,这才想起来出门的时候忘了带,皇叔那里应该是有钱的。

    我正扶着那孩子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从人群里看见了皇叔,我犹如看见救星一般,“皇……叔你快来啊!”

    皇叔手里正提着两方用黄油纸包裹起来的东西,看着不太沉大概是糕点之类的。皇叔先是看见了我,然后才看见了我手里抚着的孩子,“怎么了?”

    我压低了声音,声跟皇叔说,“这孩子几天没吃饭了,我这里没有钱,皇叔快借我一点。”

    皇叔十分仔细的看着那孩子,眸光多了几分疼惜,他问那个孩子,“可以告诉哥哥为什么吗?”

    孩子哭的泪眼模糊,想要伸出脏手擦眼睛,皇叔却及时握住那孩子的手,掏出一方帕子来,温柔又仔细的给他擦了擦脸,“可以告诉哥哥吗?”

    孩子乖乖的点了点头,沙哑着声音说,“我阿娘生病了,我没有钱给我阿娘治病,大夫也不愿意给我阿娘看病,我……我只能来讨饭了,求求哥哥姐姐施舍我一个铜板吧,两个包子也行,我……我不能让我阿娘饿着。”

    我身在上京城之中,又十分好命的投到了帝王家,我不知道原来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也能这么苦,一时之间我心中五味杂陈,仿佛胸口之间有个什么东西犹如千斤之重压在了上面,让我困难的有些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一个铜板能干什么啊?这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嗤之以鼻,一个铜板能干什么啊?在我眼里一片金叶子也就是我下一次赌场的押金。可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教给了我原来一个铜板可以买两个包子,相当于一顿救命的饭。

    我看着眼前这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心里难受的不得了。我扯下皇叔腰间的钱袋子全都塞到那孩子的手中,“给给给,全都给你,去给你娘看病吧,城里的大夫一定会给你阿娘看病的。”

    那孩子赶忙摇头,将手中的钱袋子又推还到我的手中,“我、我只要一个铜板就好了!”稍顿了片刻,又带着哭腔开口道,“城中的……城中的大夫是不会为我阿娘看病的。”

    岂有此理?哪有为人医者不给看病的?皇叔却比我冷静多了,弯下腰将手中刚买的糕点递到孩子的手中,“若是不介意,可以带着我和这位姐姐去家中探望一下你病重的娘亲吗?”

    孩子擦了擦眼泪,点头说好。一路上我才知道这孩子其实已经有九岁了,还是个男孩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如欢。

    我问他为何叫如欢,他说这个名字是他阿爹给他取的,意喻为一生如愿长欢。

    我说,“你阿爹可真有文化。”

    如欢眉眼都浸润了一丝丝的傲娇和的得意,他说,“那当然了,我阿爹可是一位教书先生。”

    我迟疑了一下开口问他,“那你阿爹呢?”

    如欢顿了一下,有些失落又难过的开口道,“我……我阿爹去世了。”

    “……”我就犹如说错了话的人,还带着一些的心虚和愧疚,“对、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要问的。”

    皇叔看了我一眼,“那你就少说话。”

    如欢声开口说,“我可以告诉哥哥和姐姐的,我阿爹之前还到赵大人的府上给他家的少爷讲过书。可是……那位少爷似乎并不是很喜欢我阿爹。”

    当然了,像我这种纨绔子弟实在是太能跟那位赵大人家的少爷感同身受了,我也最厌烦教书先生了,尤其是国子学那群公卿大夫,将其大道理来滔滔不绝,看着我的时候痛心疾首,活像是我侵占了某某某地方的疆域,又是我做了什么另百姓痛心的畜生事。那群公卿大夫虽然没说,可给我的感觉就是我其实是一个冥顽不灵、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人。

    倒是皇叔开口问了一句,“哪位赵大人?苏州织造的赵娇娇大人?”

    如欢听到这个名字倏然低了头,步子都走快了几步,他有些惶恐、惊惧甚至是多了几分恨意,一个孩子,一个九岁的孩子脸上出现这些表情,即使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再好,可还是能让人一眼看出来不对劲。

    如欢有些磕磕绊绊的开口道,“是……也不是,哥哥姐姐不要提起来这位赵大人,我们……我们这些蝼蚁是惹不起的。”

    孩子才不会说谎,才最童言无忌。我听他这么说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分明那位赵娇娇大人对着我跟皇叔的时候可是唯唯诺诺、殷殷切切的。

    皇叔的眸光一顿,然后眸光中的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却了下来,对着如欢温柔的说,“这里没有别的人,你可以悄悄地告诉我们。”

    如欢纠结了片刻,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皇叔,如此几次探究,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踌躇的告诉了我们,“我……我阿爹就是被赵大人害死的。我阿娘的病……也、也是赵大人放出话来不准苏州城的所有大夫瞧病。”

    什么?我几乎是不敢置信的,这个赵娇娇何至于要跟一个寻常百姓过不去?更何况这如欢的阿爹还是赵大人儿子的教书先生,赵娇娇大人又何必要恩将仇报呢?

    我问,“为何?”

    如欢说,“因为我阿爹的一位故友。”这个孩子九岁了,我垂眸看着他脏兮兮的脸,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又压抑,我九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在为了不去国子学和一群公卿大夫斗智斗勇,穿的是锦衣绸缎,吃的是玉食宫宴,无法无天的不得了,也不知道什么是路有冻死骨,只知道我是母帝的老幺,也依偎在父妃的怀里不断地撒娇。

    可是这个孩子也是九岁的年纪,他却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父亲早逝,母亲病重,他面黄肌瘦看着也不过五六岁,却为了生计不得不受着白眼,鼓起勇气向路过行人讨一碗饭吃。

    一个铜板,区区一个铜板,却承载着一个九岁孩子的幼年。

    直到我们跟着如欢到达了他家的那条巷子里的时候,我才真正知道什么是民生疾苦。那条将近一米宽的巷子里,那条一路由青砖铺成的道路都已经崎岖不平,大概是前几天下了雨,这条巷子里面照不到光亮,坑坑洼洼里还积存这污秽的泥泞。

    巷子两旁皆是屋不蔽日,我一路走过来巷子里面、门外皆是一张又一张苦不堪言的脸,那些脸有年幼的孩童,有将近耄耋之年的老人。

    他们的眸光全都聚集在锦衣玉食的我的脸上、衣服上,让我自惭形愧、饱受煎熬,身板都快要挺不直了。

    我这时候才真正的明白甚至是后湖,我真该像皇叔说的那样,得了空闲不是该上赌场下青楼,我该看一看被这上京之中的恩泽披及不到的地方,不是所有的地方百姓都是安居乐业的,也不是国家康泰黎民百姓就会居安。

    在这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之下,我愧疚难安、无地自容甚至是满面羞愧。我想就算是这些贫民巷中的百姓报官,那些朱门酒肉的官老爷们也无暇顾及。

    苏大人、赵娇娇大人以及那些我看不见的、不认识的大人们,他们都好像来苏州之前的我。又或许不是我,他们知道民难安,却依旧视而不见,过着风生水起的日子,只要不殃及自身,百姓的日子是好是坏皆可过下去。

    所以这些蝼蚁一般的生命,这些穷困潦倒的百姓都不重要。在这些王公贵胄,享着俸禄的大官吏的眼中不重要,甚至是轻贱的。

    苏州城,这个可以跟上京城比肩繁华,衣披天下、第一等风流富贵之地还有那么一片看不到的罅隙之间,苟延残喘着无数贫苦的百姓。那其它的地方呢?其它的地方岂不是更多?

    我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我真的快要呼吸不过来了。这样糟糕的一个我尚且不能面对这些孤苦的百姓,那远在上京之中的母帝么?她会知道吗?还是视而不见?

    一生如愿长欢,我方才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名字,这是一种期冀,一种向往。是黎民百姓一生都难以渴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