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苜并不想听见这熟悉至极的声音,她该随同斐策一起去死!
可是这声音一遍接着一遍,将她自斐策冰凉的身躯上拉起。
鸢苜神思恍惚,她看见满地鲜血顺着她的裙摆逆流而上,将她的一身紫色染做鲜红。
一抹金黄在她的耳旁叮铃作响,她的发髻上不知何时佩戴上了一只步摇。步摇的流苏很是坠重,垂落在她的肩上,将她满身血色衬托得极为苛刻。
“看啊,这身血衣当真是美到了极致!”凭空出现的女子围着鸢苜转了一圈,这次换做她身着一袭紫色衣衫。
“我不想见到你!”鸢苜并不知晓自己的双瞳已然化作暗红,她挥动着袖子,分外激动地试图将女子赶走。
“你不想见到我?”女子闻言掩着口鼻笑了,“你是不敢直面自己三心二意的事实吧!一面为了齐赦踏上寻魔路途以求登仙的捷径,一面在这儿抱着斐策的尸身痛哭!”
鸢苜并未被女子的言语击倒,她稍有沉默,很快便道:“斐策可以为了我去死!齐赦呢?齐赦他又为我做过什么?”
“齐赦当然也可以为了你去死,然并不是眼下!”女子斩钉截铁,很是肯定。
“你曾说过齐赦会为了我杀禁兽,可今日,我看见的是斐策为了救我血溅当场命丧黄泉!”鸢苜揉紧衣襟,每说一字,她的心便好似被扎上一刀!
“你且看看为你而死的究竟是谁!”女子眼眸一沉,示意鸢苜回头去看。
一袭红衣无风自拂,鸢苜的长发随着鬓边的金流苏飘摇着,她微微颤抖,末了缓缓回过头去。
地上躺着的那人,面容早已变幻成了齐赦。
鸢苜约莫知晓这是女子的障眼法,她的眼睑抑制不住颤动,她不知该如何同眼前的女子对峙。
一朵彼岸花在鸢苜的眉心渐生,鸢苜在女子眼中看见了此时的自己。
她记得,那日红双喜字自窗棂拂落,同自己此时的面貌打扮如出一辙的女子追寻齐赦而去。
“阿赦,不要走!”
历历在目,声声在耳!
“你同齐赦有着前缘,终有一日,前缘再续,你将着此身嫁衣嫁与他为妻!”女子的指间触上鸢苜的脸颊,目光温和似水。
鸢苜摇了摇头:“他有过妻子。”
女子并不否认:“是啊,他有过妻子,可这又怎样?”
“他的妻子……”鸢苜像是看穿了什么,她盯着女子,良久方续接前言,“是你!”
女子怔了怔,似乎心虚:“不!我并非是齐赦的亡妻,我……我是你啊!”
“休要骗我!”鸢苜瞬间有了底气,“齐赦的妻子乃是黄泉路上的一株曼珠沙华,每一次我在梦中同你相见,我都能见到有关曼珠沙华的线索!若你当真是我,为何不带着苜蓿花现身?你着一身红衣,衣摆上绣有曼珠沙华的暗纹,你不是他的妻子又是谁?”
“我……”
女子刚要开口,却被鸢苜打断:“我只是一棵低劣的苜蓿草,我并不知你是如何进入我的梦境。但我可确定的是,你将我当做了你的替身!你归于混沌已然多年,也许你是不忍齐赦为了你孤老余生方催促我刻骨控情,可我并不想成为你的替身!一点都不想!”
“……”
“立下绝情契又有何用?灭去齐赦为你长的情痣又有何用?拥有控制齐赦情根的能力令他将你忘却爱上我又有何用?终有一日,他面对着我的这张长相同你相似的面容,会觉着似曾相识,会将你记起,会对我厌恶到极致!”血和泪在鸢苜的体内沸腾,眼泪将她的一双眼眸染湿的瞬间,一口鲜血也自她的唇间溢出。
“阿苜……”女子上前一步,鸢苜的此番话语令她了无还口之力。
“情愫生自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