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拿不准主意,身后传来了一道低缓的声音:
“带他们去二楼的八人位。”
她回过头,林煜在食客中穿过,表情温柔:
“奶奶说过,开门做生意,不能拒绝任何一位上门的食客。”
温暖点了点头,马尾辫在空中雀跃的上下跳动,她微微侧过身子:
“请跟我来二楼。”
“为什么这么说?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为首的女人狐疑的看了林煜一眼,林煜一出现,黑衣服男孩就胆怯的往后缩了一下,脸上带着惧意。
“文文,你是不是背着妈妈做了什么事情?”
文文妈严厉的询问着文文,文文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温暖走在前面,领着他们到二楼的位置。
上水、倒茶、点菜等一套流程结束后,文文妈还在认真的询问着文文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今天的老街家常菜很忙,温暖和林煜忙的脚不沾地。而隔壁糖人铺里,吃好了饭菜的杨大爷端着干净的碗盘,吃力的走向厨房。
林煜把饭菜送上门时,他就很不好意思,觉得在饭店一天中最忙的时候,还给林煜这孩子添了麻烦。所以此时的杨大爷,想把碗筷洗干净,再给林煜送过去。
大黄站在厨房门口,眼睛盯着杨大爷的动作,它有些焦虑的在原地走来走去,口中发出低哮声。
杨大爷以为它还在为早上被打的事情害怕,柔声安慰:
“大黄不怕啊,那些孩子们没有恶意的。”
他对孩子有一种过分的喜爱,总是不愿用恶意去揣测那些孩子们的意图。
大黄焦虑的在原地走来走去,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苦于无法提醒。
杨大爷走向厨房时,觉得头晕了一下,他扶住门框,微微摇头:
“身体不中用了,也不知道临死前,能不能等到杨阳回来。”
大黄立马高昂的叫了一声:
“汪!”
一定可以的,灶神说过的!
厨房内,水声哗啦啦的响起。杨大爷的身体微微摇晃着,有些站立不稳。
碗筷洗漱干净,杨大爷额头上出了一层的冷汗,他擦了一把汗水,端着碗筷转身。准备出门时,突兀的,毫无预兆的,他整个人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伴随着身体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还有碗筷‘噼里啪啦’摔碎的声音传来。
大黄焦躁的跑了过来,腿一瘸一拐。它不停地发出低沉的哮声,用鼻子去拱躺在地上毫无意识的杨大爷。
“汪!汪!”
主人,主人快醒醒!
“唔……汪!”
主人,你的心跳好慢!
“汪……唔……”
主人,你的身体变得好冷!
大黄焦虑不安的围着杨大爷来回转圈,它不停地用鼻子去拱杨大爷,用舌头去舔,试图用自己的方法来唤醒它亲爱的主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杨大爷毫无动静。在大黄的耳朵里,它能清楚的察觉到,主人的身体变得和平常不太一样。
大黄焦急的跑到了一楼的大门处,冲着外面大叫,试图出去,可是糖人铺的大门牢牢关着。
它又跑到后门,后门依旧锁着。它盯着院墙看了两眼,努力的跳了起来。虚弱的它,哪怕用尽了全力,也才堪堪跳起了几十厘米。院墙太高,它还瘸着一条腿,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也不可能跳出去。
“汪!汪!”
大黄努力的叫着,叫声变得嘶哑,试图引起外人的注意。然而此刻正是芙蓉镇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刻,大大的游客都在街上觅食,它不算大的狗叫声实在无法引起人的注意。
就算听到了,也无人会在意。狗叫声而已,又有什么稀奇的,谁又能知道这狗叫声里包含了什么呢?
大黄焦急的又跑到了杨大爷身边,无助的看着毫无意识的老人。它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快速的爬上了楼梯,跑到了二楼的阳台上。
芙蓉镇的建筑,阳台是露天的,被一圈木栏杆围起来。大黄站立在阳台处的木桌上,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大叫出声:
“汪!”
救命,谁来救救主人!
“噫,快看,这里有只狗呢!”
街道上有游客被大黄的叫声吸引,指着大黄说道。
只是大黄奋力的叫声,也只是换来了游客们几秒钟的关注。因为街道上太热了,她们急需回到阴凉的廊下。
大黄低低的呜咽着,声音绝望。
它站在桌子上,扒着栏杆朝下看,有些害怕的前腿微微打颤。
“唔……”
我好害怕,谁来救救主人?
大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它害怕而又焦急的前爪不停地在栏杆上移动位置,频频回头看向通往一楼的楼梯口。
害怕,无助,恐惧。
大黄它自己也不清楚,它为什么会恐高。
“汪!”
主人……主人……主人!
大黄突然眼睛一闭,疯了似的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耳朵拼命的向后,四脚落地的那一刻,剧烈的刺痛让大黄狠狠地惨叫了一声。
它跌落在地,疼的原地翻滚,眼角有泪滑落。大黄无助的舔了舔舌头,身体因为疼痛颤抖不已,它努力的抬头,看向了自己的身后,糖人铺的大门。
“唔……”
大黄虚弱的呜咽了一声:
主人在门后……主人,等我找人来救你。
“天哪,有狗跳楼!”
游客纷纷惊呼出声,在大黄跳下来的瞬间,他们下意识的让出了一大片空地。也有反应过来的游客,伸手去接大黄,但终究是晚了一步。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大黄四脚着地,重重的摔在地上。
‘咔嚓’一声,骨折的声音响起。
大黄的前爪有一只是瘸的,它这样摔在地上,另一只前爪不出意料的断了。
“文文哥哥,是那只狗!”
隔壁老街家常菜的二楼窗口处,穿粉色公主裙的女孩拉住文文的胳膊,指着地上的大黄:
“它为什么要跳楼?”
“这只狗狗怎么了?好好的从二楼跳下来干嘛?”
游客们围着大黄,议论纷纷。
大黄痛苦的呜咽着,难耐的动了动疼痛至极的两只前爪,悲痛的低哮声不停的从喉咙里传出。
“汪!汪!”
灶神,灶神,救救主人!
大黄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朝老街家常菜的门口跑过去。
‘咔嚓、咔嚓’的骨裂声不停地响起,它疼的大口哈气,口水连成一条线滴落在地上,身体踉踉跄跄,不停跌倒,却始终没有停下脚步。似乎是为了完成某种艰巨的使命一般,坚定的朝着老街家常菜而去。
文文好奇的看着大黄:“它要做什么?”
公主裙女孩眨了眨眼睛,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它好像很疼。”
“我们早上打它的时候,它应该也很疼。”
另一个穿着红色短袖的男孩,似乎有些内疚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在这一刻,他终于察觉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事情。
“怎么回事啊?”
游客们纷纷拿出手机拍视频,就在这时,他们发现,从隔壁老街家常菜店里冲出来了一位可爱的女孩,她心疼的大喊了一句:
“大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