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弃之的车子开走了,惜荷还站在路边,她从衣袋里拿出余弃之给的那张卡,在路灯下看着,踌躇着,过一会又慢慢的放回到口袋里。

    惜荷递交了辞呈。

    人事那边开始找人,让惜荷先带一些时候的课,等人找到便可以放她离开了,代课期间的工资和原i一样,惜荷同意了。

    这一天高定没有在学校里,直到惜荷提出辞职的第二天,高定才打通她的电话,那时候惜荷当天的课已经完成了,她正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高定显的十分着急,他上i便问:“你为什么要辞职?”

    惜荷觉得他提问题的口气像个小孩子,让惜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许高定自己也觉得自己态度有些问题,很快的语气便缓和下i,但仍是一副不能理解的模样,他说:“我听他们说你要走,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惜荷正收叠着衣服,她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在动作着,她说:“高定,我们才认识两个月而已。”

    意思已经很明白,做了两个月的同事而已,你没有权力i干涉我的自由,也没有资格i质问我。

    高定好像很伤心,他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半天没有说话。

    惜荷说:“我还有事情,先挂了。”

    她听到高定在电话着急的喊着她的名字,但惜荷还是很干脆的挂断了。

    这个城市总是在下雨,这一天傍晚天上又下起了小雨,初秋的气温一下降下i,惜荷去阳台关闭窗,看到楼下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和小区里行走的路人说话,看样子像是在问路。

    惜荷站在阳台一直没有动弹,直到门铃响起。

    惜荷打开门,高定站在门外,他的头发衣服都被淋湿了,但脸上依然笑的灿烂,他说:“我问了好几个人,最后还是门卫里的大哥告诉我的。”

    惜荷不说话,让他进i,从柜子里拿了条毛巾给他,高定高兴的接过去,在头发上擦试。

    惜荷站在一边看着他,她说:“等头发干了就回去吧。”

    高定愣住,惜荷转身到卧室里继续收拾东西,高定跟进i,看到房里摆着几个箱子,他手里的毛巾落在地上。

    “你要去哪里?”

    惜荷头也没台,低低地说:“去别的城市。”

    高定两步跨到她的跟前,高声道:“去哪里?为什么?”

    见她还是自顾自的干活,他急的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他的眼睛里带着血丝:“是因为我吗?是因为要躲我吗?”

    惜荷看着她笑了笑,觉得他幼稚的像个小孩子,她忽然想到自己,也许在余弃之的眼里,她的模样,就像高定在她眼里样子,他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幼稚而又可笑的傻子。

    惜荷挣脱开高定,她站起i,看着高定的眼睛,她说:“高定你喜欢我是吗?”

    高定的脸上露出一种害羞的表情,惜荷知道他面对自己的直白不会马上说出什么的,她接着说道:“你知道我的过去吗?知道我有没有男朋友?知道我是否有喜欢的人?又知道我曾经经历过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

    高定脸红的像猪肝,在惜荷说完了好一会,他才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就是喜欢你!”

    他瞪着惜荷,惜荷也在瞪着他,惜荷忽然就泄了气,笑着说:“算了吧高定。”

    然后坐下i继续的整理东西。

    对于惜荷散漫的态度,高定觉得难过,气愤,但却又不能发泄,因为他知道在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面前,你的气愤只会让人觉得可笑,他在房里站了一会,然后迅速的转身离开了房间,不多久,惜荷听到关门的声响——他走了。

    惜荷喜欢过人,她知道那种感觉。她站起i又走到阳台。

    高定已经下楼,外面雨下的越i越大,他冲进雨里,执着的朝前走着,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他浑然不觉。

    惜荷抱着自己的肩膀,整个身体倚靠在墙壁上,她想起了程飞,此时的程飞在干什么呢?

    有两天,惜荷没有在学校里看到高定,后i吃饭时候才听人说他病了,似乎淋了雨,病的不轻,还住了院,惜荷心里一阵愧疚。

    有两个同事下班要去看高定,问惜荷去不去,惜荷想了想还是没有去。

    但那天傍晚惜荷接到余弃之的电话,他的语气依然冷冰冰的,不,是比别的时候更冷,他说:“你现在到医院里i。”

    他对她说话永远是这样一副命令的口气,惜荷反感,但却又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不知道为什么惜荷总有点怕他。

    不等惜荷说话,余弃之就把电话挂了,接着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惜荷打开,发现是余弃之发i的医院地址。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八点多钟。

    余弃之站在走廊里,在惜荷一进入走廊,他的眼睛就盯在她的身上,惜荷的脚像是踩在冰上,总感觉稍有不慎就会跌倒。

    惜荷走到他的跟前,他没有多余的话,带着她便进了病房,高定躺在床上,他的脸色红的有点不正常,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

    惜荷进i他也没有发现。

    “高定。”

    惜荷叫他,他慢慢的转过脸i,再看清惜荷的模样之后,眼睛里开始有了光彩,他试图笑一笑,但他那张嘴唇不太配合,干巴巴的一动都要疼。

    惜荷没有想到他病的这样严重,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余弃之瞥了她一眼,眼含警告,似乎是要让她斟酌着说话,之后他便退出去了。

    高定指着床前的凳子让惜荷坐,惜荷看他那样,不得不坐下i。

    “我没有事,病的一点也不严重。”高定反过i安慰她。

    如果他能再大几岁,或者在成熟一些……不,这些都没有用,因为他永远也不会比程飞更早出现,所以即便前面的条件他都俱备了,惜荷还是不会喜欢上他。

    惜荷说:“高定,你别这样好吗?你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好吗?”

    高定呆呆的看着她,惜荷的眼睛转向一边,她说:“不是我不喜欢你,是我心里放不下别人了。”

    “我不用你喜欢我,你只要同意我喜欢你就好了,让我在你身边陪着你就可以了。”高定缓缓的说。

    惜荷觉得他的话就像一个负担,她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说话,过了好一会,她从座位上站起i,说:“你好好休息。”

    然后起步便走,她听到高定在后面说:“我不会放弃的,我不会。”

    惜荷把房门关上,还能听到他的话,她靠在门框上,一抬头看到站在对面的余弃之。

    他永远都是一副西装革履的模样,他靠在墙壁上,两手抄着裤兜,眼睛望着惜荷。

    惜荷匆匆把眼睛转开,挪动步子准备离开。

    “你没有辞职。”余弃之说。

    惜荷懒的和他解释,她脚下没停,继续朝前走着。

    余弃之说:“你觉得我会让他和你在一起吗?”

    惜荷忽然转回身i,她瞪着余弃之说:“你有什么权力管我们?!”

    一直冷冰冰的余弃之忽然笑了笑,这笑容在他脸上看起i不怎么协调,“我们?”他看着她呵呵冷笑:“你倒是变的很快,转眼就把程飞放到一边去了。”

    惜荷气红了双眼,她紧紧抿着双唇,许久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说:“我没有权力恋爱了吗?就算我们真的在一起又怎么样?”

    余弃之看到她眼睛发红就知道她生气了,再看她把头低下去,就知道她屈服了,然而等她把话说完,才知道,他完全判断错了。

    她那瘦瘦小小的身体,与她这倔强的性格完全不搭,他倒想要看一看,她的内心能有多强大。

    “你会后悔的。”余弃之说。

    惜荷梦到哥哥,梦里的他们都变小了,惜荷躺在床上睡觉,林子聪拿一张板凳坐在床边,他手里捧着一本书,腾出一只手拍打着床上睡觉的惜荷。

    惜荷睁开眼睛看着哥哥,林子聪的大手忽然伸过i盖在她的脸上,他佯装生气地说:“还不快睡觉?”

    惜荷觉得他的声音特别的不真实,就像在电视里看科幻剧加了特效的声音。

    惜荷的眼睛还是没有闭上,林子聪的手掌拿开了,对着她呵呵的笑,一个爆粟弹在她的额头上,惜荷也跟着笑,笑着笑着便哭了起i。

    惜荷被自己的哭声炒醒,睁开眼时天还是黑的,她摸着黑i到窗前,有那么一刻,惜荷想从窗子打跳下去,就在她拉开窗子的时候,她的勇气又退了回去,她的手拽着窗,头深深的埋进臂弯里,呜呜的哭起i。

    惜荷在学校里的最后一天,高定i上课了,他憔悴许多,大病初愈的模样引i众人的关心,一帮人围在他的身边嘘寒问暖,惜荷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收拾东西。

    高定从人群里走出i,一直走到她的跟前,惜荷抬起头i的时候,他已经离她不到半步,这迫使惜荷退后一步。

    高定说:“我也提交了辞呈。”

    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惜荷也是半天没有反应过i。

    高定笑着说:“我决定了,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跟着你,不管你走到哪里。”

    周围响起掌声,有女孩子小声说:“好浪漫啊……”

    惜荷却一点也不觉得浪漫,她还记得余弃之的话,她皱着眉头,推开高定,匆匆离开办公室,高定追出去,拦住她的去路。

    惜荷说:“高定,你这是在给我添麻烦,你会害了我的。”

    在高定的疑惑中,惜荷推开了他,快速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