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荷自己拟好了离婚协议书,结果她还没有联系余弃之,余弃之先一步给她打了电话,他们约在了余弃之公司大楼的咖啡厅里。
惜荷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见过他了,不知道为何他看起i有点疲惫,但他却打量着惜荷说:“你瘦了。”
惜荷不言语,眼睛望着窗外,她知道余弃之在看她,但她不打算回应他。
他疲惫的靠的在椅背上,问她:“朱医生说你一直没有再去过他那里。”
惜荷还是不说话,右手悄悄的从缩进衣袖里,在衣袖里握成了拳。她想快点结束这对话。
余弃之的目光看着她微微动弹的右臂,“不打算继续治疗了吗?”
惜荷低下头去,慢慢的从身边一个袋里拿出一叠文件出i,从自己桌子一边推到他的面前。
“你看一下。”
余弃之没有接,眼睛从透明袋里看到上面大大的离婚协议几个字,他笑了笑,说道:“你都准备好了。”他的手指滑过袋子,把文件从里面拿了出i,随一翻,说:“算的倒仔细。”
惜荷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一种态度,难道这不是他一直想的吗?他应该早就做好了离婚的打算了吧?不然不会对惜荷如此防备,他应该高兴的。
果然,他将文件合上,再抬头脸上笑容已不在,他说:“既然你想清楚了,那就离吧。”
惜荷说不清楚自己是一种什么感受,最直接的感受就是想哭,说到底她还是一个软弱的人,但她坚持不在这个时候表现出i,她低着头将想要涌出的眼泪忍回去。
她想把文件拿回i,结果却不能拿动,目光一动,看到余弃之的手掌按在上面。
惜荷知道余弃之在看着她,她不要去接他的目光,她认输般的把手缩了回i,轻声说道:“好。”
惜荷离开了,她走的时候余弃之还坐在那里。
他们约在民政局见面,惜荷去的早,站在楼下,身边人i人往,有喜有悲,她觉得有点讽刺,结婚的和离婚的居然在同一座楼里办理。
但余弃之失约了,惜荷一直等到下午,夕阳落下去了,民政局的大门关闭了,余弃之也没有i,惜荷的手机一直安静着,她觉得余弃之不会给她电话了,就像过年他匆匆离开的时候一样,惜荷不能联系上她,也许他又一次把她忘在了脑后,连离婚这样重要的一件事情都忘记了。
惜荷觉得疲惫不堪,她不愿意自己颓废的模样跑到咏桃那里,她已经把很多的负能量传递给咏桃了,她不想再让她因为自己而难过。
她自己去店里吃饭,点了菜,却一点胃口也没有,服务员见她迟钝,跑到她的身边几次想确认她精神是否正常。
“小姐,您身体没事吧?”
惜荷问她:“你们有酒吗?”
服务员皱起眉头i,觉得面前的人根本不适合饮酒,但她是客人,她只能诚实的回答:“您需要什么酒?”
惜荷笑着说:“随便什么都可以,拿一瓶过i吧。”
服务员走开了,拿了瓶度数很低的红酒,放在惜荷的跟前,然后问惜荷:“小姐,您确定身体没问题吧?”她觉得惜荷的面色有点苍白,很不健康的样子。
惜荷摇一摇头,服务员只得离开。
红酒真难喝,惜荷觉得像喝醋一样,可是她明明和咏桃喝过的,难道因为喝醉了就感觉不到它的滋味了吗?等到第二杯下肚的时候,惜荷觉得头疼,她从椅子上站起i,发现居然有点晕,她知道她喝醉了。
她趴在桌子上醒酒,喝醉了真好,晕晕乎乎,心里一点也不难过了,怪不得人说借酒消愁。
余弃之到的时候那一瓶酒剩了不到三分之一。
惜荷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在这里面他的模样都是凶巴巴的,她大手一挥想把眼前的人挥开,却发现手被挡住了,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消失。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喝醉了。”他说。
惜荷不说话,低下头i,到包里去翻手机,口中唤服务员。
“结账。”口中说着,人便要从椅子上站起i,好晕啊,她站不稳,一下就要跌倒,被眼急手快的余弃之捞了回i。
惜荷迅速的推开了他,像针扎了似的退了开去,她靠在墙角,急匆匆的从包里翻出钱包,数了几张钞票放在桌子上,然后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走。
只听“噗通”一声,惜荷从台阶下跌了下去。
惜荷被余弃之带回了家,她安静像一只猫,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房间里只有一盏落地灯发出幽幽的光。
“好点了吗?”
余弃之坐在她的对面问。
惜荷脑子嗡嗡作响。
余弃之倒了一杯水给她,她喝下去,轻轻道谢:“谢谢。”
余弃之不说话,惜荷看过去,发现他的目光盯在她的脸上。
“我……”
“没有关系。”惜荷不想听他解释,所有的事情她都不想听解释,她对他笑了笑,这笑容让余弃之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余弃之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长长的头发垂落在她脸颊的两侧,挡住她脸上所有的表情。
他走到她的跟前,手掌盖在她的头发上,顺着头滑到她的脖子。
惜荷仰起脸,看到他紧皱眉头,好像有着无限的伤心事。
惜荷的脸色红润,他的手抚摸她的脸,她像反应迟钝的人,匆匆躲逼。
余弃之的眉头皱的更狠,他固执捧住她的脸颊,惜荷被迫看向他,她的眼睛里升起雾气。
她的手握成拳,重重落在他的身上,一拳又一拳,一拳比一拳打的重,余弃之不逼不躲,她咬着嘴唇,怒力忍着眼中的泪水,余弃之握住她的拳头,用力将她拉进怀里,她眼睛里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余弃之,你就是混蛋……”她抓住他的衣襟,头重重的抵在他的身上,泪水浸湿他的衣衫。
余弃之捧住她的脸,拔开她脸上的湿发,低头吻她泪眼婆娑的双眼。
惜荷像溺水的人,无力的任他解开xng前的扣子。
……
“等我一年……”余弃之抱着她说道。
惜荷全身一震,她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仿佛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片刻她轻轻的笑了笑,他是什么意思?要让她们两人并存吗?那要怎么论呢?她是第三者还是郑颖是第三者?在他的身上恐怕惜荷才是吧?
她什么都没有说,事情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有点多余了。
余弃之到浴室里洗澡了。
惜荷熟悉的到卧室里翻找bi药,那个孩子她才打掉几个月,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但当她从桌头柜里把东西找出i的时候还是愣住了,里面是空的,是她扔掉的,她居然忘记了。
她听到浴室门开的声音,匆匆的转过身i,看到余弃之站在浴室门前。
惜荷怔怔不语,余弃之看到她手里握的东西,眉头再一次收紧。
惜荷没有理他,去找自己的衣服去穿。
“你做什么?”余弃之问。
惜荷头也不回说,冷淡地说道:“我去买点东西。”
余弃之怎会不知道她要买什么,他拉住她的手臂说:“别吃了。”
惜荷不想理她,回头继续穿衣服,却被余弃之拉进怀里,惜荷不得不正面回答他的话,她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放心吗?”她用力甩脱他的手,继续穿着外套。
生活往往就是那么狗血,惜荷从楼上下去,郑颖颖从楼下上i,她的手里还牵着那个小小女孩。
小女孩就是郑颖颖的代言人,或者是也是余弃之的代言人。她小小的身体档在惜荷跟前,霸道的指着惜荷说道:“你为什么在爸爸家里?”
有了上次的事故,惜荷不敢再与小女孩理论,她怕不小心再把人伤到,她躲开她,靠着楼梯栏杆往下走,结果郑颖颖站在那里。
“你住在这里了?”郑颖颖努力让自己平静的说话,但看到惜荷脖颈里那颗醒目的痕迹,声音还是抖了抖。
惜荷不说话,郑颖忽然笑了笑说:“应该的,这是你的家呢。”她洒脱的对惜荷说道。
“爸爸!”
惜荷没有去看,她只想快点离开,哪怕外面的天还没有完全的亮。
“你站那里做什么?”余弃之说:“不是说有事吗?”
惜荷不言语,她脚下像是长了钉子,挪不开脚步。
小女孩走上台阶,拉住余弃之的手,不开心的问道:“爸爸,她为什么会在我们家里?”见余弃之不答,又说:“妈妈说她和爸爸才是一家,我和妈妈才是外人,是不是这样?”小女孩伤心的哭了。
“当然不是!”余弃之皱着眉头蹲下i抱住小女孩,小声安慰道:“爱颖和爸爸当然是一家人。”说完不满的瞪了一眼郑颖颖,她不该对孩子说这种话。
“那她呢?”女孩指向旁边的林惜荷,她觉得爸爸既然和自己是一家人,就不该和别人亲近。
“她是爸爸的朋友。”小女孩不会懂的这种关系,余弃之不能更好的给她解释,他干脆把事情简单化。
他的目光看向林惜荷,他是想给她一个眼神让她不要乱想的,但他发现她好像并没有一丝异常,她仍然低着头,不作任何的表示,也许在她的心里,他们的关系就该是这样吧?余弃之忽然有点愤怒,他们刚刚还在床上缠绵,而现在过去不过半个小时,她就可以冷淡如斯。
他的声音也变的冷淡起i,“你说是吗?”
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在问谁,连单纯的小女孩都把目光投向惜荷。
惜荷像是受刑的人,她抬起头i,对小女孩说:“你爸爸说的对,你和爸爸妈妈才是一家人,我,只不过是你爸爸的朋友。”
小女孩满意极了,紧紧的搂住余弃之的脖子。
郑颖颖欣慰的看着他们父女。
惜荷像逃难一样的跑出余家,跑出余家的小区。
余弃之终于同意离婚,他主动给惜荷打的电话,把惜荷约出i见面。
他深深的靠在椅背里,盯着一直沉默的惜荷,惜荷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通了,不过也简单,他总是要和郑颖颖在一起的,惜荷站在中间总不像个事情。
他把一踏文件推到惜荷的跟前,惜荷翻了翻,发现是一份离婚协议,让她吃惊的是当初他给她的东西他都没有要,他甚至单独又给了她一笔钱。
惜荷不觉得开心,因为与他有关的一切她都不想要。
惜荷说:“我什么都不要。”她把文件又推了回i,把自己带i的一份拿出i。
余弃之的手掌支撑在脸颊上,好像对此非常不耐烦的,他说:“就当你应得的。”
又是这句话,让惜荷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是有条件的吧?
“你有什么条件?”惜荷不相信他。
余弃之的面孔冷下i,他打量着她,难道收他的东西就让她那么不安吗?
惜荷见她不回答,继续说道:“你说吧,我都会答应你。”
只要能离婚,她真是什么都愿意答应呢,他冷笑,反问道:“什么都肯答应?”
惜荷沉默,在余弃之看i她就是默认,他心中隐隐升起怒火,冷冷说道:“只要你不i打扰我的生活就好。”
惜荷紧紧的抿着唇,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即便他不说她也会那样做。
“好。”她点点头。
“走吧。”余弃之忽然从椅子上站起i,让惜荷一点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这样着急起i,惜荷稍慢了一点,他就冷嘲热讽:“怎么?后悔了?”
惜荷觉得他今天的话怎么那么多,她皱着眉头越过他,先一步出去。
惜荷终于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