坝上雪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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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香宫鸠彦王接到佐藤的求援电报后,虽感到压力很大,但也不忍让这一只劲旅就此覆灭,他紧急派遣自己的第三联队,连同伪军的一个骑兵团,火速前往四楼山如增援,同时调动承德的日军飞行大队先行赶扑四楼山,以期帮助佐藤中佐延缓中队的进攻脚步,等待援军的到来。

    是日,大风骤起,狂风中夹杂着雪花,吹得人睁不开眼睛。五千来名日伪军从猴头沟一带出发,沿着崎岖的山路,艰难的向四楼山方向挺进。三个小时左右,天就黑了,大军才刚刚前行了二三十里的山路,四楼山还是那么的遥远。黑天行军,本来崎岖不平的山路显得更加难走,不是传出有人或者马失足掉下山崖的惨叫声,听起来令所有士兵都胆战心惊。

    看到这惊险的路程不断带来非战斗减员的消息,联队长右原新威大佐也感到夜间行军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无奈之下,他们选择一个山坳处驻扎下来,想等到天亮再出发。

    坝上的天气是那么的可怖,今年经历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暴风雪,严寒和风暴折磨着日伪军的神经,一夜怒吼的风声没有停止,早晨七点天光还是在昏暗之中,大雪铺满了山川。救兵如救火,佐藤中佐几次来电催问,右原新威也无法再袒护自己的士兵,只能勉励要求部队开拔。

    风雪弥漫中,宫科活动了一下有些冻僵的双脚,作战参谋送上来一份电报,看过电报后,他对在身边的晋绥军八十四师师长孙爱原说道:“孙兄,看来这朝香宫鸠彦王真舍得给我们送来大礼呀。日军的一个联队加上伪军一个骑兵团,这可是块肥肉呀,我们到嘴的肉不能不吃呀。”

    宫科过去与孙爱原在中央陆军短期训练班时曾经有过短暂同学的经历,两个人那时候就惺惺相惜,是为好友。商震将军派孙爱原前来帮助二十二军,孙爱原自然第一时间就和宫科取得了联系,当年两个要好的同学,现在共同走上了g ri的战场,书写了一段热血报国的传奇。

    “宫师长,这打伏击可是你们的拿手好戏呀,我的部队缠住佐藤这伙残敌,在这里看你们演一出现代版的十里埋伏,可不要有落网之鱼呀。”

    “老孙,你可不能只作壁上观,把你们的火炮营借给我,可不能白看着,到时候要多出点力。炮弹我请示张总,多给你补充一些就是。”

    孙爱原八十四师此次出征,随部队带来了一个炮兵团,装备着太原兵工厂生产的三十六门晋造十七年式75山炮。晋造17年式75毫米山炮也是在日军41式山炮基础上做了改进制作的,重量较轻,既可用骡马拖曳,又可分解后由骡马驮载或人力搬运,具有适应山地作战的优势,最大射程可达到到7000米,这在当时算是一种比较先进的火炮了。

    多伦军工厂现在也在德国克虏伯家族企业的帮助下,进行75火炮的试生产,但因为炮管钢材质量的xian hi,还很难大批量生产。宫科看到老同学一个团就有三十六门山炮,自然非常的眼红和羡慕。为了伏击右原联队,他向孙爱原借了这个炮兵团,就是想利用这些山炮给小鬼子狠命的一击。

    孙爱原听他这么一说,当时笑道:“这可是你说的,那到时候我可要你们加倍偿还利息呀。”

    “孙兄,我看你军人的不是,倒是个商人,感情晋商的优点你都继承了。”说着,两个好友相视大笑起来。

    狂风暴雪到了中午,终于停下来了。天空中能见度依然不高,虽然有朝香宫鸠彦王的命令,但作为天之骄子的日军飞行大队以天气恶劣的名义,并没有出动战机。

    冰冻的大地上,五千来名日伪军排成长队,缓慢的向四楼山方向行进着。

    在白雪覆盖的一个较为平坦的高地上,晋绥军炮兵营三十六门晋造75山炮已经架好,炮兵们早已提前标定射击诸元,观察员在紧张的观察着敌情。

    在75山炮团的前沿,布置着大大小小的各种火炮足有五六十门,炮口斜指苍天,展示着不屈的斗志。

    “砰砰砰!”三颗红色信号弹飞上了天空,随即这一百来门大小火炮先后发出了怒吼,一发发炮弹冲出了炮膛,一道道绚丽的火光冲天而起,一阵阵惊天动地的ba ha声不断响起,一股股热浪四处分散,日伪军前进的阵营顿时被炸得支离破碎,被炸死的日伪军的残破的尸体被炮弹炸起,还没有落到地面上,就又被下一波气浪高高的抛起,方圆十几里内,简直成了血肉的磨盘,人间的火海,日伪军在密集的火炮的攻击下,死伤惨重。

    自火炮发明以后,很快取代了投石机、弩炮,成为主要的远程支援型武器。火炮,这个战争之神,现在被宫科和孙爱原有效的利用起来,不仅有效的打击了日伪军的兵力,而且对日伪军的心理产生了难以磨灭的恐惧感,在对日伪军的作战中发挥着巨大的威力。

    没有见过真正火炮集团射击的士兵们,现在都被这呼啸而来的炮弹吓破了胆,伤者在炮火中shen y着,惨叫着,死亡者的尸体大都是支零破碎,很难找到一具完整的尸体。被炸碎的qiang hi武器的残骸到处都是,那些日伪军虽然有的躲过了火炮的轰击,但在猛烈的炮火打击下,思维在担心下一发炮弹击中的高度紧张状态中,人们变得歇斯底里,有的害怕得精神失常、甚至大小便失禁,到处乱跑。炮弹ba ha时尘土、碎片和硝烟升入半空中,形成巨大的锥形。没有防御工事的日伪军此刻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抗钢铁ha an的洗礼给日伪军的阵营带来的伤害是无以复加的。

    在炮火的沉重打击下,日伪军没有可以躲藏掩护的工事,完全暴露在炮口之下,伤亡及其惨重。随着一声声聊聊的军号响起,五千多名身穿雪地掩护服的六十六师的战士们端着枪冲了上来,炮火余生的日军还要负隅顽抗,顿时被密集的弹雨打成了筛子。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一个联队的日军和一个团的伪骑兵全部干净的被消灭了,没有一个敌人能够逃走。

    有了孙爱原火炮的帮助,加上六十六师原有的各种火炮。在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就发射了上万发炮弹,造成的毁灭性打击是可以预见的。即便是日军的王牌联队,也逃不过灭亡的下场。

    “宫科,你这里战斗结束了,我那里也该收网了吧?”看得出来,孙爱原很羡慕宫科打的这场歼灭战,他也有信心将佐藤大队剩余的日伪军一举歼灭。

    “老孙,你先别急,让佐藤多活一两天,看看朝香宫鸠彦王能不能再派兵来支援佐藤了。如果他再来的话,我们可以再打他一个伏击,同时给凤山的新二师减轻些压力。”

    “你这是好吃不橑筷呀!就是不知道老鬼子亲王给不给你面子。”

    “我琢磨着,不是他给不给我面子,关键是他要不要脸的问题。如果他死要面子,就必须投入我的罗网。你看好吧!”

    宫科和孙爱原两个人放声大笑,这笑声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正如宫科所料,朝香宫鸠彦王接到第三联队灭亡的消息后,呆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半天没有说话。

    自打日饿战争以后,日军还没有整个联队被消灭的记录,但这个记录在九一八以后,已经被张天宇的部队打破好几次了,不仅仅是整个联队被消灭,还有更为可怖的是整个旅团被打残。当初听到那些消息后,朝香宫鸠彦王大骂那着指挥官愚蠢,谁知道风水轮流转,今天这种厄运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了。那可是皇家精锐的联队,四千来名百战的老兵,装备着大日本陆军最好的武器,他们本来可以横扫贫弱的中国,却在顷刻间报销了。

    张天宇到底是什么人?他部队的战斗力太可怕了!

    这次菱刈隆指挥三路大军征讨张天宇,出发前朝香宫鸠彦王信心满满,认为大军一到,敌人必然土崩瓦解。佐藤受阻于四楼山,他还认为是兵力不足,自己几万大军血战凤山,不也是寸步未进吗。张天宇部队作战的顽强意识足以和大日本帝国的勇士相媲美,他们的轻武器还要优越于大日本帝国的武器。如此看来,不除掉这个对手,大日本帝国的霸业终究难以实现。但从这些天战况来看,这又谈何容易呀。

    目前近卫师团被新二师牢牢拖在凤山前沿,第三联队覆亡了,佐藤大队苟延残喘,这种局面怎么收拾?这是一个难题。

    “亲王殿下,佐藤大队看起来很难救援了,不如让他们寻机突围,派承德的守军接应他们。我们这里的对手太顽强了,如果再抽调兵力的话,怕是很难拿下对面的阵地。”参谋长小野次郎看到朝香宫鸠彦王愁眉不展,过来献策。

    “小野君,就按你说的办吧。命令佐藤中佐今天寻机突围,命令承德守军出城接应。同时,命令承德飞行大队明早开始行动,我要把凤山炸平,直捣多伦。”朝香宫鸠彦王说这些话有些歇斯底里。

    “嗨!卑职马上去办。”小野次郎匆匆走了,朝香宫鸠彦王无力的用手支撑着脑壳,陷入迷茫之中。

    同样陷入迷茫之中的还有伪骑兵第五旅二团的团长王宏。

    王宏本出身于马匪,早年纵横在黑吉辽热四省,杀富济贫,创下了活阎王的称号。后来东北军剿匪,索化忱带部队在敖汉旗将王宏包围了,在索化忱的劝说下,王宏投奔了索化忱,归依了东北军。索化忱收编王宏的马匪后,见王宏凶猛能战,手下又多是亡命之徒,想把王宏收作心腹,就与他结拜为兄弟。九一八事变后,索化忱带部队投靠了日本人,被封为骑兵第五旅的旅长。王宏虽然感到跟日本人走不对,但念及索化忱的义气,也就没有坚持自己的主张,跟着他一起做了伪军。

    四楼山一战,索化忱战死,手下兄弟也伤亡不少,王宏虽然很伤心,但他也反问自己,为日本人卖命,打中国人,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黑夜来临了,日伪军挤在狭小的山坳里,刚刚点起篝火来,就引来迫击炮的攻击,不得不熄灭篝火,在寒冷的夜晚,靠自己身上残余的温度取暖,吃着生冷干硬的干粮,祈求着天亮的早日到来,部队颓唐的气氛非常的严重。

    王宏心情也非常不好,他在巡视着自己手下兄弟,照看着伤员,但鼓励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忽然,他听见队伍的一端传来人声嘈杂的骚动声音,赶紧带着警卫员黑虎过去观看。

    一个日军中尉带着两名士兵,离开自己的驻地,来到王宏骑兵团的驻地,趾高气昂的站在那里,要求王宏手下的弟兄把战马杀了,他要喝马血充饥,增加身体的温度。这名王宏手下的弟兄爱马如命,说什么也不肯,那个日军中尉见他不答应,恼羞成怒,一刀就把这个兄弟砍死了。这一下,伪骑兵团的战士不干了,他们拿起枪来,跟几名日军对峙起来。

    王宏匆匆赶到现场,手下兄弟们七嘴八舌的跟他讲了这个过程。

    “王桑,你的手下激动的不要,要是想a fan,通通死啦死啦地有。”那名日军中尉认识王宏,在向他威胁。

    “小仓君,我的兄弟为你日本人卖命,在冰天雪地里遭这份大罪,他怎么就得罪你了,你要用战刀砍死他?”王宏脸色铁青,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

    “王桑,你们是大日本顺民,理应听大日本帝国的召唤。我要他杀马,他不听我的命令,死啦死啦地有。”

    王宏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小仓中尉的眼前,沉声说道:“小仓君,我的兄弟让你杀马,犯了哪条军规?你既然无故杀人,那我就让你来偿命!”

    王宏最后一句话说出,腰间马刀突然抽出,黑夜中寒光一闪,日军中尉小仓的头颅飞上了半空。

    两个日军士兵根本没有想到王宏要动手,这时看到情况不好,就要举枪射击,王宏刀快速斜劈过来,一个日军士兵的半个脑袋和肩膀都被剁断了。黑虎与王宏心意相连,王宏一动手,他腰间马刀也抽出来,一刀砍掉另一个日军士兵的头颅。

    这一下变故,在场的伪军们都愣了,现场鸦雀无声。

    “弟兄们,你们跟我王宏一起出生入死,是我的好兄弟。我们为日本卖命,中国人骂我们是汉奸狗腿子,日本人也不把我们当人看待。这样的日子过的还有什么意思。今天,我王宏发誓要脱离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投奔二十二军,我们共同打鬼子,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们说好不好?”

    “团长,我们跟你走,一起打鬼子。”

    骑兵团的战士们纷纷表态答应。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就去杀鬼子,给二十二军拿个投名状去。谢铁柱,你带弟兄们带好武器跟我走,刘老蔫,你去通知三团,愿意跟我们投二十二军的跟我走,不愿意跟我们走的可以回家,要是还想给日本人卖命的,就是我王宏的敌人,那只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以死相搏了。何去何从,他们三团自我选择。”

    王宏安排完毕,带着谢铁柱等手下,向着日军驻地走去。

    部队被围困,an ya几乎耗尽,上司要求趁黑夜突围,只是派出承德的小股部队接应,对于这样的安排,佐藤中佐几乎绝望了。

    佐藤大队有一千一百人左右,四楼山几天战斗,现在剩下的不过五百人了,其中有百十人还带有不同程度的伤病,而且这些ren a都是后勤和文职人员,比起一线战斗的战士,素质相差很多。伪军现在也剩下不足一千五百人,伤员足有四分之一,部队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凭这些残兵败将,要想突围,谈何容易?但不突围,那就是死路一条。

    接到命令后,佐藤中佐临时拼凑起一个中队来,带上武器an ya,去寻找突围的方向,他带着后勤、文职人员和伤员,在等待着消息。伪军战斗力不行,也不可靠,他无法信任他们,就没有通知他们。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佐藤在帐篷里等待着临时拼凑的那个中队的消息,有士兵进来报告,说伪骑兵二团团长王宏要来见自己。

    佐藤认识王宏,这是一个中国北方的大汉,作战还算勇敢,是索化忱的心腹。夤夜之中,他来这里干什么?现在就要突围,佐藤不想再生其他事端,就命令王宏进来。

    王宏高大的身材往帐篷里一站,几乎要把帐篷撑开了。

    “王桑,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借着幽暗的灯光,佐藤想看王宏的脸色,但灯太暗了,他什么也看不到。

    “我是来向你讨要投名状的。”王宏一字一句的说道。

    佐藤不明白投名状是什么意思,王宏的马刀已经挥起,闪亮的刀光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线,佐藤那颗丑陋的脑袋跟自己的身子搬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