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小宝贝，小呀小宝贝……”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中透过，夹杂着广场中大妈的舞蹈伴奏，进入叶寒的耳朵。用杯子蒙上耳朵，将全身缩成一团。一阵寒风吹进杯子，“哈欠”声中，叶寒起床，看着窗外广场中大妈洋溢着生命的气息。

    忍不住赞叹道：“这么冷的天，这群大妈都穿着皮衣吗？”

    那不断挥舞双手，i回蹦跶的大妈们，全体都穿着红色的棉袄，白色的菊花纹路宣示着自己是一个整体。

    透过舞蹈，叶寒看着整个城市的布局：整座城市延长江、傍山而建，前些年的水位提升，让城市整体进行了搬迁。北边是一道长长的沟壑，延沟进去，是这座城市的最新的楼房建设，据说政府都搬进去了，所以快速飞涨的房价，让他都觉得奇怪。南边为一条环绕城市的大道，名义上是为了整座城市的交通便利，实际上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为了房地产开发商做的事情。东边被称为老城，说是老城，实际上就是在城市搬迁时最初建设的商业街。西边不用说，一片荒芜，杂草丛生，整座山上，连一棵树都没有。

    叶寒是年初回到这里的，今年24岁，身材因为长期在北方生活，应酬和缺乏锻炼，让他有些发胖，短发，在睿智的眼睛中，还闪现着对于事物的好奇。

    早上5点，叶寒就起床了，他在等一个电话，是北京那边打i了，约好的5点半，只是出于习惯，他早早的起床，全身穿戴整齐，好像上班时的装束，当他洗漱穿戴整齐，还有十多分钟，随手变拿起前一天正在看的书《西方哲学史》，作者是罗素，他很喜欢这样类型的书，说可以锻炼自己的大脑。

    终于电话响起。

    叶寒放下书本，脸上带着喜悦，激动的接了电话：“喂，师傅。”

    师傅的语气是慈爱，是关怀，“叶寒，最近怎么样？”

    叶寒眼神中饱含着泪水，嘴唇有点儿不使唤，道：“还可以的，师傅，您身体还好吧。”

    师傅：“哈哈，我有什么不好的。我才多大，五十多诶，倒是你，创业挺难的吧？”

    叶寒：“恩，是的，我最近都睡不着，是我太理想化了。”

    师傅：“别怕，创业都是这样的，关键你还挑了一个最不好做的行业，教育。”

    叶寒委屈道：“您最开始不是说很简单吗？”

    师傅大笑着，电话里传i呼呼的风声：“是啊，很简单，当初你教成人的时候，是不是很简单呢？”

    叶寒：“对呀，很简单。”

    师傅：“这就对了，你知道吧，你这个关于孩子的行业，不仅要教育孩子，还要教育和你年龄相当的家长，更甚至说，你还得教育孩子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叶寒拿电话的手使了使劲，青筋暴起，但语气还是尽量平静，说道：“您之前怎么没有给我说呢？”

    师傅突然语气很严肃，道：“叶寒，你告诉我，教育的最好方式是什么？”

    叶寒：“嗯……因人而已，情景演练。”

    师傅说话中带着笑声，说道：“你好好想想，下次我们再聊，现在我要去美国，要登机了。”

    叶寒用尽全身的力气，叫道：“师傅。”

    师傅：“恩，你如果坚持不下去，就回i吧，这里，我帮你留着的。”

    叶寒：“恩。”

    挂断电话，窗外传i的依旧是广场舞声音，只是随着阳光的明显，出现了汽车的声音。

    叶寒想起这段时间回乡的种种，可以用一句话概括“百无一用是书生。”

    回到乡里，他没有像其他打工的同年一般，穿着光鲜，只是将平常的衣服套在身上，长期的读书生涯，让他放弃了物质的享受，追寻着另一番精神世界的武装，那那个世界里，人们用知识i做鞋子，理论i做裤子，论据i做衣服，思想i做装饰。每个人都因为精神的全副繁荣而努力着，在物质世界唯一的体现，就是论文，思想新意，文化扩张。

    “你多少钱一个月？”一个60岁的老人，在叶寒坐在家门口时说道。

    抬头看了看，这是论家族辈分，年老辈分小，还只能算叶寒的儿子辈。当叶寒看见的时候，他满脸的沟壑中镶嵌着两个浑浊的眼珠，松弛黑色的皮肤里下，只是被一幅快要垮的骨头架子支撑着。

    “很少，很少。”叶寒很谦虚，起身，将书放在凳子上，看着老人的衣着，全新却是廉价，回屋拿了一个凳子，继续说道：“你坐。”

    老人一听叶寒的话，仿佛得到了天神的照耀，说道：“不用了，我去接我孙子。”

    叶寒道：“你孙子？”看到老人背后的扁担，继续问道：“你孙子在做什么呢？”

    老人很自豪，身体子抖了抖，看了看眼前的凳子，走过去坐下，大声道：“我孙子在打工，每个月5000元的工资，还能给家里寄3000，你每个月给家里寄多少啊？”

    叶寒平静道：“没有。”

    听到叶寒这话，老人连忙抢过话头，说道：“哈哈，我就说嘛，你得给爸爸妈妈寄一点儿，多少都是能减轻一些他们的负担，你知道吗？我孙子要结婚，这次回i，就是为了在城里买房，然后结婚。你有女朋友了吗?”

    叶寒不好意思道:“这个，还真没有。”

    老人突然站起身，将凳子移了移，说道：“年龄不小了，该结婚了。我孙子没读过什么书，小学读完就出门打工了，你是上过大学的，怎么就没有女朋友呢？你买房了吗？”

    叶寒陪着笑脸，说道：“没有，我还没有，还年轻，不急。”

    老人又坐下i，一幅教育模样，说道：“你得急了，你看看隔壁村的老张儿子，他1八岁不到，就有儿子了，现在两口子在玻璃厂里打工，一个月加起i工资都12000元，老张两口子在家种地，这不……你听说了吧，都在城里买房了，听说又要在老家i建一个。真是的，都在城里有房子了，有必要在这里i修新房吗?”

    叶寒道：“他们在城里靠什么吃饭呢？”

    老人站起身，不高兴的说道：“这不简单，打工呀，儿子媳妇儿这么多钱，还养不活他们吗？”。

    叶寒刚要说话，老人道：“好了，我不说了，接孙子了。”

    看着老人离开的背影，叶寒隐隐的听到老人说道：“读书有什么用，还不如不读的，无用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