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辰星在醒来的第三天就可以下床了。
彼时,她已经忙完洗漱、朝食、喝药、换药等一系列事,正双足垂地的坐在床榻上,看着檀闻一脸错愕的表情,笑眯眯点头道:“对的,长安的一套房。”
檀闻站在屋中的四方矮几旁,听到刘辰星再次确认就是长安的一套房子,她沉默了须臾,道:“郎君与魏王虽为姨表兄弟,但二人自幼一起长大,情分非同一般,像郎君在长安本有住宅,却仍然一年大半时候住在魏王府里。所以,刘进士这次救郎君,与救魏王并无差别。”
顿了一顿,斟酌了下话语,檀闻才继续道:“比起区区长安一套房,郎君有更大的能力回报刘进士救命之情。檀闻望刘进士再仔细想清楚,勿让自己后悔,毕竟一套房子虽是寻常,但也已经属于一个要求了,想要再提其他怕是不能。”
区区……长安一套房……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不过好在不是嫌她狮子大张口,而是觉得她要少了。
也幸亏她就怕自己要少了,才没有直接说一个数,而是改成界定含糊的一套房。
还有她都开口要一套长安的房子,这还担心她是故意要少,想再借救命之情攀附上来,若是她说什么都不要,估计得把她各种防备起来。
看来要一套房子,然后和他们银货两讫,从此以后互不相欠才是最对的。
刘辰星听着檀闻已经足够委婉温和的话,心中主意一定,面上就收起了笑容,不卑不亢道:“檀闻往来皆高官权贵,见多了一掷千金,但我只是普通农家出身,对我来说长安的一套房已是奢望。”说着忽而一笑,“说来也不怕你和阿竹笑话,之前我还生怕要求太过,开口前再三思索了许久。所以,檀闻你大可放心,有了长安的一套房,我之于李三郎的救命之情就可以两清了,之后我也绝不会再以此为要挟。”
正如刘辰星所说,她往来皆是高官权贵,所闻所见也都是大事,任提一个要求这等好事,却要区区长安一套房实在不属于日常认知范围。
(ex){}&/ “今日小人遇见檀闻,听到一个有趣的事,说是那位刘进士思考了几日,终于想到一个要求,却是要城东的一座宅子,还是一进院子的。”
高散使一边将刘辰星的要求当趣事说,一边为魏王换上家居常服,又见魏王依旧张开双臂站着,并未对此有任何意见,他就继续当作趣事道:“这城东的宅子,大王名下倒是多,可最小也是两三进的吧,这真要一进的宅子,小人还得现去给她找。看来刘进士果然是农家女,就不知以后会不会后悔。”
如此也算禀告完了,魏王既然还未出声,应该就是同意了,高散使猜着魏王的心思,然后手脚娴熟的为魏王系上腰带。
知道常服换好,魏王放下张开的双臂,看向退到一旁的高散使道:“她要一进宅子,并非出自农家,眼界不宽。而是恐占了我的好处,就得为我做事。”
高散使闻言讶然抬头,“大王您……”不是连面都不见了,也不让檀闻再回禀,怎对刘辰星如此了解。
魏王看了惊讶的高散使一眼,走出更衣的屏风后,道:“她虽为女子,且出身微寒,倒难得警觉性不错。当日,她在贝州所作之赋,不论二者是否为政敌,都一并写在一起夸,但对女皇却是行逢迎之能事,可见其政治立场为中立,乃女皇的拥趸。”
想起魏王那日略透露一二的打算,高散使不禁迟疑道:“那大王您这里……”
听着高散使的担忧,魏王脚下一顿,道:“将心比心,对女皇衷心不二,才能得女皇器重,她看得清楚,这是好事。”
但是,只要有功名之心,想要独善其身,又岂是容易?
魏王薄唇一勾,走出更衣室。
虽不能得知魏王的所有打算,但高散使已得到想要的答案——长安城东一进院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