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件法宝。”
崔元洲大气不敢出,直直看着云车外,那红裙的绝美女子淡淡开口。
“小僧……不,小,小道。”
小胖子讷讷出声,却在刚吐出两个字后,就立刻惊觉,随及改口。
“小道鲁莽了,还望天官饶恕则个。”
对面的女人始终面无表情,无悲也无喜。
崔元洲刚想说几句好话,服个软,却见那女人手腕微动,自己就被抖落出云车。
他直直跌了下去,大惊之下,周身真鼓荡,才勉强驾起一道遁光,将自己托住。
崔元洲见那楼船上有不少人飞出,那些人气息澎湃,血气旺盛如瀚海,将天穹都荡出一圈圈涟漪。
崔元洲见他们隐隐将自己围定,断了退路,不由得心头一阵苦涩。
“小道士也太鲁莽了。”
人群中,一个黑衣少年目光含笑,他双眼澄澈若琉璃,崔元洲只是看了一眼,就瞳孔酸涩,不敢再与之对视。
“你看,船都被你撞破了。”
黑衣少年伸手一指:“怎么赔?”
“我,我……”
崔元洲刚想掏出须弥袋,人群里,又有一道声音传开。
“你这面相,我倒有点熟。”
一个高冠博带,颔下三尺长须的苍老文士抬起眼,定定打量了崔元洲几眼,展颜笑道。
“界京山崔郜,可是你叔父?”
“正是,正是。”崔元洲忙不迭施礼:“不知大人尊姓?”
“我叫谢亭。”苍老文士点了点头:“与你叔父倒是至交、”
苍老文士转过脸,对谢微求情道:
“这小子是陵池道院的弟子,叫崔元洲,也是个年轻俊杰,日后前途无量。”
他一指崔元洲,继续道:
“老朽与他叔父颇有交情,看这小子,又是无心之举,还望放过他一马罢。”
此言一出,不仅老者,也有几人纷纷帮腔,替崔元洲开口赔罪。
不提陵池道院本就与谢家多年交情,单是小胖子叔父崔郜,界京山算师的身份,就令他们难以对崔元洲过分苛责。
“你老师身体可还安泰?”
在崔元洲暗地松了口气时,谢微身边,一个玄鸟勾翅发簪,绮衣霓裳的宫装美妇,就笑吟吟开口问道。
“你才十四,那老道就放心让你下山游历?”
“老师说我为人机灵,
,不会吃亏的。”
崔元洲不敢怠慢,连忙朝宫装美妇施了礼:
“他身体还好,近日又纳了两房小妾。”
“该死的牛鼻子!”
原本笑盈盈的妇人登时面沉如水,她转过眼,却是不再搭理崔元洲。
“那就放这小子一马吧。”
在崔元洲满脸惶恐,以为自己是否说错了话时,一个六七岁,却是老气横秋的童子懒懒开口。
“下次要还敢撞我家船,老夫就先抽你三百鞭。”
“不敢了,不敢了。”
崔元洲大喜过望,忙不迭朝众人连连施礼,躬身不停。。
他眼巴巴望向被谢微托在掌中的云车,满脸谄媚。
众人都是失笑,刚想替他求个情,突然,那红衣女子眸光一冷。
“这云车,不是你的。”
谢微神色淡淡:“若是你的东西,也不至于连中枢都未炼化。”
“我……”
“它的主人何在?”
“小,小道……”
崔元洲咬了咬牙,狠下心开口:
“云车是老师新赐的法宝,小道学艺不精,一时冲撞了法架,还望饶恕则个!”
自己背后站着界京山和老师,才能让这些谢家人网开一面。
而沈师兄据他自己所言,只是一个撞了大运的散修,没有什么背景。
他是这样说了,崔元洲也这样信了。
谢家人对自己和颜悦色,可对于沈师兄,他们未必会有这等耐心。
崔元洲小腿肚子有点颤,但还是鼓起勇气上前。
红衣女子眼眉一挑,看向穿黑衣的谢十九、
谢十九望着云车,托定腮帮子,对谢微确信般点了点头。
“等云车主人回来。”
谢微声音还在原地回响,人已飘进那座恢弘楼船。
“到那时再说。”
崔元洲脸色一垮,他嘴唇动了动,却是颓然低下脑袋。
……
……
……
青冥之下,群山连绵起伏,错落有致。
在离崔元洲无数里外的地界,一道凄厉白光直直破空而上,漫天气团、罡风在那道白影十丈内,瞬间被揉烂、搅碎。
暴虐的风吼随着气流呼啸,远远传出。
在白光周身,虚空都一阵扭曲、折叠,显露出无数光怪陆离的景象。
白术眼
眼角裂开,有点滴赤血滑落。
他的眉心灵台大放光华,透体而出,远远辐射开来,令他像披挂一层森冷白霞。
泥丸宫里,一柄两三寸长短的飞剑,形态正变幻不定。
时而蜷缩成一个圆溜溜,明净无暇的小巧剑丸,时而身躯暴涨,如有百千丈长,似要将泥丸宫刺个通透。
白术的元神盘坐在上,一手指天,接引无穷天地元,一手按在剑身,镇压剧变。
从掌心与剑身接触的地方,正有丝丝缕缕元神金光慢慢注入,将半边剑身,都染上一层淡淡的晕黄。
飞剑猝不及防的暴动,令他也吃了个小亏。
剑胚一成,便暗中孕了灵胎。
只有彻底将元神打入飞剑内,将灵胎转化为胎神,才能压服这柄飞剑。
剑气苍茫如大瀑,又似涛涛天河水垂落而下,肉身与剑气接触的地方,发出噼里啪啦,如打铁般的雄浑声响。
偶有几道血痕出现,但在强盛的血气滋养下,又很快愈合。
“开!”
上升到极高处,连方才若隐若现的群山,也再不可见。
这个距离,已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白术不再压制,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齐齐开启,沛然的剑意暴虐喷出。
虚空上,又是一轮阳日绽放。
顿时
天地大风暴!
泥丸宫里,在元神小人背后,一面三眼的湿生阿修罗相骤然显化。
他缓缓举起手掌,与元神小人一般,也轻轻按在剑身上。
响彻不休的嗡嗡剑鸣骤然一缓,挣扎的剑身,也好似突然被定住。
白术眸中金光大放,隐隐,剑身传来一阵凄厉的哀鸣,又戛然而止。
飞剑本身的灵胎已被抹去,现在,是时候着手锻造胎神了。
白术双目微闭,索性盘坐虚空之中。
随着白术意识的贯入,慢慢,剑胎上逐渐传来心跳的声音。
元神金光流淌,将剑身一点点,缓慢而坚定的,全然覆盖。
无尽的符文、道理在剑胎上疯狂流动,像涨潮的那一刹,海面掀起的巨大波澜。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闭目的白术松开五指,慢慢摊开手。
剑光一闪,似要斩破无尽长空。
纷纷寒气突得一肃,随及做银龙四散,翻转腾飞出去。
在白术手心里,一柄小指长短,袖珍玲珑的飞剑,正静静悬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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