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在我床边踱来踱去,迟迟没有对我出手。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我继续装睡,这时,黑影走到我的床头,只听得他吸了口气,不知意欲何为。
“呸切——”黑影对着我的耳朵重重吼出一声。
原来是想惊吓于我。谁这么无聊?好在我早有准备,换作常人,睡梦中受此惊吓,魂都要吓跑了。
“这小子,睡的比猪还沉。看我的。”是白天那老头的声音,他竟然活过来了,不可能吧?
我的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顺势坐了起来。
“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聊啊。”这老头确实没有恶意,我也不便发作。
我点亮屋里的灯,只见老头手上拿着一根毛草,杵在那里尴尬的看着我,一副做错事的孩子模样。此时的他,面目早已恢复自然,看不出半点受伤的痕迹。
我无法猜出他的年纪,他鹤发童颜,身上的一袭白衣虽已因为贪玩被染成土色,却依然无法掩盖他道风仙骨的气质,只是他的神情又似孩童一般幼稚,所以看起来会有那么点别扭。
“你是谁?”我站起身来问道。
“我是谁?我不知道我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快告诉我,我是谁?”老头听到我问,一反常态,变得紧张焦虑起来,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步子胡乱走动。不像是演戏,否则他一定能拿奥斯卡影帝。
“好了。记不起来不要紧,我们再取个新名字,好不好?”
“好,好,好,我有新名字罗。”老头两眼放光,手舞足蹈起来。
“你这一会像个世外高人,一会又像个疯疯癫癫的老汉,干脆就叫你时癫吧。”我感觉这老头有双重人格,于是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时癫,嘿嘿,好听,我就叫时癫。嘿嘿。”他倒是很中意这个名字。
时癫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他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没有害我之心,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于是我收留了时癫,安排了一间房子给他,我们毗邻而居,多一个人说说话、逗逗乐子,也能排解不少的寂寞。
但时间长了,我也发现了异样。每逢月圆之夜,时癫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他会穿戴整齐一本正经的来到一片空旷之地,对着一轮明月,口中念念有词。
为什么月圆之夜时的时癫和平时的他判若两人呢,如果确如我此前所料,他有双重人格,那么,月圆之夜,一定是他另外一重人格的再现。想到这里,我决定暗中跟踪时癫。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时癫沐浴更衣,一袭白衣,踏着沉稳的步伐来到月下,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我竖起耳朵听了半晌,只听得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硬是没听懂一个字。
”世道本苍茫,人间妖魔狂。擎天伏地剑,孰王孰心伤。”
“剑本无心人有心,剑有心时人无心。人剑合一臻化境,剑崩人亡得太平。”
临到末了,时癫又吟唱起这两首诗来。又是这两首诗,我听得真真切切。
“时癫,大晚上的怎么跑这里来了呢?”我走到时癫的身后,装糊涂的问道。
“哦,擎天来了?”擎天,他叫我擎天?他是不是魔怔了?
“此劫你尚且能渡,八千一百年后呢,你能渡吗?”时癫现在更癫了,他在说什么呀,我一头雾水。
这时,周围突然转入一片漆黑,抬头望去,明月被乌覆盖,不见踪影。
“三重心,九九劫,擎天剑,方崩裂。你知道----”
夜空中划过一条长长的蓝光,一道闪电突然从天而降。在这空旷之地,遭遇雷电,我们岂不是要成活靶子了,我猛一抬头,我勒个去,这道闪电正是奔着我们来的,我飞起一脚,将时癫踹翻在地,然后使出风行影踪,迅速位移至数丈开外。
“砰”的一声,我和时癫刚才所立之地被闪电轰起一个巨坑。好险好险,逃过一劫,我拍了拍胸脯,暗自庆幸。得赶紧带时癫离开这个危险之地,想到这里,我搜寻起时癫的位置来,此刻,他离我足有七八丈远,不过,在我的风行影踪面前,这都不到半步之遥,我赶紧使出风行影踪。
在我伸手想要抱起时癫逃跑的前一刻,“砰砰砰砰”四道闪电同时击中时癫,像是早有预谋似的,一点余地都不留。
我一把抱起时癫,使出风行影踪快速逃离,我回头一望,明月当空,夜空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