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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残留的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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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尹若晴和岑燕i到了墓地上,远远地,尹若晴就注意到了一块孤独地伫立着的墓,那正是林高翔的墓,本i还算平静的尹若晴内心再也抑制不住,她那颗小小的心里,好像有无数的小人物在打架,就快要把她的心打碎了。她每走一步,每靠近林高翔的墓一寸,她的脚步就多沉了千斤,到了林高翔的墓跟前的时候她已经快站不稳。

    林高翔的墓前长了一些草,还开了一些不同颜色的野花。尹若晴与岑燕将手中的花放在林高翔的墓前,看到林高翔墓碑上的照片,尹若晴感觉林高翔好像还在她的身边,只是憔悴了许多。或许对她i说,林高翔去世的这件事,发生的太不真实了,感觉就像一场梦一样,只是她的心里很明白,就算梦醒了,林高翔也不会再回i了,他永远地离开了她。

    原本想克制住自己的尹若晴,看到林高翔的墓的瞬间,眼泪很不听话地跑出i了,也许眼泪都在替她感到难过。与尹若晴相比,岑燕平静许多,她没有哭,她轻轻地替尹若晴擦掉眼泪,她心里同样很难过,只是她明白,尹若晴比她更加难受。

    “高翔,你还好吗?我跟晴儿i看你了,对不起,那么久才i看你。”岑燕以为她不会哭,却突然哽咽了,她停顿一会儿又继续说,“你放心,我跟晴儿都很好,昨天是晴儿的新书签售会的日子,你知道吗?晴儿她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做到了,如果你还在一定会替她感到开心的。”说着说着,原本淡定的岑燕终于忍不住掉了眼泪,“你放心,以后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尹若晴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稳定住了自己激动的情绪,才从包里拿出了一本书,那是她的新书。

    “高翔,我做到了。我没有辜负你,没有辜负我们之间的约定。这本书,送给你,希望以后我们没有过i看你的时候,有它陪着你。希望你看到它,就像看到我和燕儿一样。”尹若晴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不少。在和林高翔说出的那些话的时候,她才想通了一件事情,或许自己好好地活下去才对得起林高翔,因为林高翔以前和她说过,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她每天都开心。

    “高翔,我会一直都在,我的心永远都有你的位置。你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只要我需要,你都会在。现在,换我i对你说,你会一直在我的心里。我希望你在那边好好的。”这是她心里的话,事实上,林高翔一直都活在她的心里,尽管他已经去世几年了,当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爱到骨子里的时候,哪怕她爱的那个人不在了,他生前留下的东西,就算只是一小股气息,她也会小心翼翼地保存着。

    两年前,尹若晴还跟林高翔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生活里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她一度陷入悲伤的情绪。尹若晴真心对待的好闺蜜,江雅,为了男友,背叛了她,从那时起,她和江雅彻底翻脸。分道扬镳的那天,江雅对尹若晴说:“你知道你为什么容易让人背叛吗?因为,你只会为了别人而委屈自己。这次,你就当我给了你一个教训吧,其实我之前提醒过你,不要对别人太好,不然,你会受伤。现在,果真应验了。只是我没有想到,第一个伤你的居然是我。”说完,江雅转身就走了,留下尹若晴一个人在那里独自悲伤。

    对于江雅的背叛,她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在江雅认识她的男友之前,她们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小姐妹,直到后i,她们渐渐产生了一点分歧,最后江雅伤害了她。尹若晴很难接受这个现实,她给林高翔打了电话,电话一边的她抽泣不成声。过了好久,林高翔赶了过i,他一把把尹若晴拥入怀中。

    那时,他跟岑燕已经分手了。

    “高翔,你说,是不是到最后,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最信任的人,我的闺蜜,她就那样离开我了,她转身转得那么潇洒。可是,我为什么那么难过?”在林高翔怀里的尹若晴眼泪哗哗地就流了出i。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不是说过两个人要一直一起走下去吗?不是说过要好一辈子的吗?她快要崩溃了,她一向那么重视朋友之间的感情,对于和江雅的情谊,她那么珍惜,那么在乎,她那么难过,可江雅转也不转身地走了,那一刻,她的世界是崩溃的。

    “不会的,你还有我,不管其他人最后会不会离开你,我都会一直在,只要你需要我。”看着伤心的尹若晴,林高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多么希望那个受伤的人是他,这样尹若晴就不会那么伤心了。他把尹若晴抱得紧紧的,在林高翔怀里的尹若晴觉得很温暖,那一刻,她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她多想就那样子一直被林高翔抱在怀里。

    此时此刻,她与林高翔却阴阳两隔,时光永远不会等人。

    尹若晴想起莎士比亚的《爱情的礼赞》里的几句话:美不过是作不得准的浮影,像耀眼的光彩很快就会销毁,像一朵花儿刚开放随即凋零,像晶莹的玻璃转眼就已破碎,浮影、鲜花或一片玻璃,转瞬间就已飘散、销毁。破碎,死去。像一丢失便永不能再见的宝物,像一销毁便无法恢复的光彩,像玻璃一破碎便不能粘合,像鲜花一样一凋谢便绝不重开。美也是这样昙花一现,永远消失,不管你如何痛苦,如何抹粉涂脂。

    尹若晴知道,林高翔死了,他像光彩一样消失了,像鲜花一样凋谢了,像玻璃一样破碎了。

    林高翔,他永远,不会再回i了。

    但生活还要继续,尹若晴决定,她要替林高翔去见识世界上的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她要继续用文字去记录那些发生的事。她将会永远记得林高翔对他说过的话:要坚持自己的梦想,要继续写作,还要,开开心心的。

    夕阳的余光撇在了尹若晴跟岑燕的脸上,风也格外地让人感到亲切。

    “我们去逛街吧!”回i的路上岑燕微笑着对尹若晴说。

    “好。”尹若晴应声道,心里有说不出的开心。

    她们都知道,现在的结果真的i之不易。林高翔走了,尹若晴的书出版了,岑燕的生活过的更好了,最重要的是,尹若晴和岑燕现在感情依旧那么好,没有什么比这更加令人感到欣慰的了。

    尹若晴跟岑燕也好久没有一起逛过街了,她们在同一个城市的不同学校,以前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也只是偶尔在周末的时候相约一起逛街,说说彼此的情况,透露自己的小秘密,那时,林高翔已经出现了。

    尹若晴都是在火车上认识岑燕和高翔的,很巧的是林高翔和岑燕在同一个学校,认识岑燕的时候尹若晴已经喜欢上林高翔了。将他完全放在自己的心上,尹若晴仅仅花了一个寒假的时间,后i,忘记他却要很漫长的时间。

    “晴儿,我帮你挑一件衣服吧,好久没有帮你买东西了,今天正好有机会,帮你挑一件,下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就当送你成功出书的礼物。”

    “为什么突然想送我衣服?”尹若晴突然傻傻地问岑燕,她忘了,她们曾经有给彼此买衣服的习惯。

    “给你买衣服还要理由?你这傻瓜!我就突然想给你买了。”

    “好好好,你说了算。”尹若晴心里觉得,岑燕永远把她当做妹妹一样,曾经,林高翔亲口跟她说过,他把她当做妹妹,他每次叫她的时候都在她的名字前加一个“小”字,尹若晴对这很在意,虽然她表面上没有说。她很清楚地记得林高翔那次跟她说过的话:我只能把你看做妹妹,抱歉。

    那天,她情不自禁伤心地哭了。

    “怎么了?”尹若晴突然的沉默,岑燕看在眼里。

    “没事,只是想起一些事情。”有时候不见得所有的心事都适合跟亲密的人说,尹若晴那天在想,如果当初林高翔跟岑燕能够走到最后,应该会十分幸福,林高翔,也许不会死。可是那场车祸完全不关她的事情,最多只能说造化弄人。

    “你,想他了,从签售会之前就开始了,对不对?”

    尹若晴停住了脚步,岑燕也跟着止住。

    “燕儿,你还是那么了解我,总是能看出我的心事。”尹若晴此刻有些沉重,脚步继续向前迈,岑燕以轻轻的步伐跟在她的身后。是啊,她怎么能不想他呢?

    “昨天的签售会的确让我更加地想念高翔。以前,我总觉得我们会一起走下去,不会再分开,就算是异地,也没有让我对我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任何的不信任,没有过失望,但我从未想到,高翔会那样离开了我,我自始至终都感觉那是一场梦。”

    “晴儿,我知道高翔的死给你带i很大的伤害,但是你要明白,高翔已经确确实实离开我们了,而且不会再回i,你要学会面对现实,知道吗?”

    一缕清风吹过,她们耳际的短发缓缓地揉动,尹若晴和岑燕都停在了原地。尹若晴深思了一会儿,说:“我想我有一天会做到的,只是时间问题。你知道吗燕儿?昨天卢俊浩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深深地触动到我,让我的心里起了很大的波澜。”

    “卢俊浩?你指的是什么?他怎么会跟高翔联系到一起?”岑燕实在想不明白。

    “昨天,卢俊浩问我说:‘下次,换你过去找我,怎么样’,这句话跟高翔曾经和我说的一模一样,那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下一次面,我见到的是高翔冷冰冰的尸体。”尹若晴的泪水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再次涌动出i,就像那温柔的湖水。

    “所以,当昨天卢俊浩让你下次去找他的时候你答应了。”

    “如果我那时放下所有的工作早点过去见高翔,我就不会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我就不会给自己留下那么大的遗憾。他在出意外的前一天给我打了电话,”尹若晴哽咽住了,“他说他想见我。然而,我那两天正忙着赶稿子就跟他说过几天再去,结果那次竟是我们的永别。”她早已泣不成声,岑燕紧紧将她抱住:“过去了,都过去了。晴儿,你要振作起i,我相信要是高翔还在的话他一定不希望你这样,他希望你开开心心的,他一直都是这样。所以,你要尽快从悲伤中走出i,知道吗?”

    尹若晴知道自己不该再沉陷在失去林高翔的悲痛中,只是她还是很难做到一点感觉都没有,尽管很难受,但是她还是尽力地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许久才说出话i:“你放心吧,燕儿,我会好好地生活下去的,为了我自己,更为了高翔,我要替他好好活下去。”

    “燕儿,老实跟我说,我当初和高翔在一起,你怪过我吗?。”当初尹若晴跟林高翔在一起虽然得到了岑燕的祝福,但是她的心里始终觉得对岑燕有很大的愧疚。

    “傻瓜,”岑燕再次把尹若晴抱住,她很想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尹若晴,当初林高翔不是不爱她才没有选择她,而是因为太爱她了所以才选择放弃。可她不能说,怕给尹若晴造成伤害,她深知,说起过去的事情并不能让尹若晴好受,可能会让她更伤心。在心里做了一番挣扎后,岑燕才缓缓说道,“我跟高翔最后没有在一起又不是因为你,是我们之间有很多的问题,再说,你跟他在一起是在我跟他分开之后,他最后选择了你,是他自己的心意,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左右的。况且,你也很爱他啊,那不是很好吗?我很为你们感到开心,真的。”

    岑燕松开了尹若晴,说:“所以以后不要再想这个问题了,傻瓜。”

    “嗯,我以后不想了。”尹若晴的脸上滑下两行泪,泪水里面有忧伤,也有感动。

    一抹月光刚好洒在尹若晴和岑燕的身上。

    “如果,那抹余光是高翔那该有多好。”尹若晴在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