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京墨在领会到了容泽漆话语里的暗示之后,眸色不自觉的暗沉了几分。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露出半分的怒意或恨意,而是维持着脸上的浅笑,开口说道:“既然是贤妃娘娘请来的大夫,一定医术高明,相信绝对可以将皇兄的旧疾治愈,到时候,皇兄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所谓的大展拳脚,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如果容泽漆真的大展拳脚的话,容京墨太子的位置,势必会保不住。
容泽漆也明白,容京墨刚才的话里藏着巨大的陷阱,自己如果往下跳的话,就是挑明了跟容京墨为敌,于他目前的处境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也是温和的一笑,容泽漆淡漠道:“本王的身子,就算治疗,也早已留下了病根,本王没有别的奢望,只想着能多活几年,有机会给父皇母妃尽孝。”
可即便他这么说,容京墨还是觉得,他的言语之中,藏着无尽的威胁。
未来的某一天,容泽漆极有可能摆脱病秧子的称号,爬到他的头上。
容京墨是绝对不可能让这样的情况发生的,只是就目前看来,父皇对于容泽漆自幼被下毒导致体弱而产生的愧疚,是日益加重了。
要不然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同意,让从不露面的容泽漆参加芫华公主的送亲大典呢?
很明显,是因为父皇得知了容泽漆的身体有康复的迹象,心里才会有了松动的想法,想要弥补对他的愧疚。
可这样一来的话,容京墨的太子地位,就有了极大的威胁,让他不免担忧,甚至要提前防范。
这就是为什么,容京墨会在送亲大典开始的前一天,来到宣王府,探望多年不见的皇兄?
表面上是探望,可实际上,只有暗地里的试探和言语间的较量。
在听了容泽漆看似寻求平淡的话语之后,容京墨不动声色,温和回道:“咱们做儿子的,最重要的自然是给父母尽孝,就好像芫华妹妹一样,那是大孝,就连本宫都敬佩她。”
所谓的大孝,其实是牺牲了芫华公主所有的希望和未来换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容泽漆体弱,说不上话,又没有能力出面的话,他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妹妹放弃所有的一切,为这个国家奉献出自己?
想到这,容泽漆藏在被子底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成拳头,隐忍着心底的愤愤不平。
然而,在开口的时候,他却又恢复了平静的语调,只道:“芫华妹妹的付出,值得所有人敬佩,那是她的大孝,也是她的无私。”
容京墨听了,眉毛微微一挑,明显感觉到了容泽漆心底对此事的不满。
像是故意的,他又提了一句:“听闻明日的送亲大典,皇兄也要参加,是真的么?”
容泽漆又怎么会不明白,容京墨的企图?
他不可能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平静了语气,淡然道:“芫华是本王的亲妹妹,她要出嫁,本王自然得现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