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鸣叫,飞鸟高歌,猫猫村的清晨格外热闹。天空才微亮,舍外树梢已奏响起自然乐章。陈枭从睡梦中苏醒,用过早餐,整理好随行物品,走出门外。
告别居住三天的木屋,与喵太两人踩在村间石子路上,行不多久,到达猫猫村村口。见村口大门旁,秋雨与长老已伫立等候。
“早安!让您久等了。”陈枭快步上前,向长老问好道。
长老眯着眼,轻咳两声,慢悠悠地取出黑色布袋,递到陈枭面前,说道:“你们这么快就离开,老夫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这是村里的特产蘑菇,就当临别践礼吧。”
陈枭连忙推辞道:“不,这几天已经承蒙你们关照了,怎么好再收你们的东西。”
喵太走上前去接过袋子送到陈枭手中,说道:“吾村可不会送客人空手离开。再说,汝等此去是讨伐雪龙,也算为吾村除害,就当做酬劳喵。”
陈枭见盛情难却,只得谢过长老,将布袋装入包中,正欲向喵太与长老告别,却听得身旁的秋雨低语道:“糟糕,由于雪崩的缘故,许多道路都堵塞了,可地图上却还没来得及更新。”
“怎么,追踪器用不了了吗?”陈枭问道。
秋雨点点头,面露为难之色。
长老见此,慢悠悠转向喵太,说道:“既然这样,喵太,去为他们引路吧。”吩咐完喵太后,长老向陈枭介绍道:“喵太熟悉雪山地形,有他在会轻松许多。”
还不待陈枭回答,喵太倒先高兴地喊道:“太好了,吾早就想见识赏金猎人是如何讨伐龙类的喵!”
见喵太如此兴奋,陈枭也不好拒绝,只得答应下来。
辞别长老,跟随喵太引领,沿灵猫族人开辟的山道攀登。山路崎岖,小道狭窄,再有积雪覆盖,两人小心翼翼,缓慢前行。前头引路的喵太却是一路轻快,边行边等,不时催促二人。
“呐!”身后的秋雨突然开口。
陈枭微微回头,问道:“怎么了?”
“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秋雨望着陈枭的背景,却看不透眼前谜样的人物。
“我吗?我只是普通的赏金猎人啦。”陈枭自嘲道:“既不会魔法,也没有超能力,只这块大陆上随处可见的普通人。”
“我可不信,龙类研的赏金猎人,怎么可能会普通。”秋雨狐疑地说道:“再说,三枪击溃钢铁飞龙,两锤击退雪狮子群,一柄短剑能与雪龙势均力敌”秋雨细数着自己所见过陈枭的战斗,感叹道:“每次用的武器都不同,却都得得心应手,似长年磨炼,熟练至极。”
见秋雨如此夸耀自己,陈枭忍不住笑道:“哈哈哈你都快把我捧上天了。”陈枭轻轻摇头,收拢笑意,认真地对秋雨说道:“武道的奥义,在于以巧取胜,四两拨千斤。掌握其中方寸,自然能驾轻就熟,无往不利。再利用兵刃的不同特性,选择有利的武器来面对战斗,这就是我这普通人唯一的优势了。”
秋雨似懂非懂地听着,心中却还是不信,再度质疑道:“那你嗖~地变出武器,再嗖~地凭空让武器消失,这又怎么解释?”
“你说这个呀。”陈枭掀开袖口,现出精致的手环。左臂轻抬,手环上的黑色宝石流光溢彩,光华闪过,只见陈枭手中凭空多出柄短剑,再一甩,短剑又化作光华消失。
“对!这肯定是空间系魔法!”秋雨十分肯定地说道。
“你要这么说也没错,里面确实刻有空间魔法咒文,但是”陈枭指着左臂上的手环说道:“这手环是会长制作的,只需要定时补充魔力,任何人都可以用,就跟你们大陆上那些机械一样。” 说罢,解下手环,让秋雨自己尝试一番。
至此,秋雨也不得不认可陈枭的说法。幻想破灭,顿时垂头丧气,陈枭正想安慰,前方却传来喵太的催促声:“汝等在聊什么呢?再不快点天就黑了喵。”
“哦、好的。”陈枭急忙抓起秋雨的手腕,牵着她快步赶上喵太。喵太不耐烦地望着两人,抱怨道:“汝等闲聊,干嘛要把吾排挤在外喵!”
“原来是为这个在生气吗?”陈枭心里吐槽道。嘴上却还是和颜悦色地劝慰喵太道:“不是排挤你啦,是你走得太快我们都跟不上。那么,你想聊什么?”
喵太怒色稍解,沉思片刻,问秋雨道:“听说汝是从其他大陆来的,是喵?”
“我吗?”秋雨指着自己,见喵太点头,秋雨才回答道:“是的,从光灵大陆而来。”
“真的喵?”喵太眼中放出光芒,盯着秋雨问道:“外面的世界是长什么样的喵?”
“外面的世界吗?”秋雨思索着,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也是第一次离开光灵大陆,考虑良久,回忆着与隐龙大陆不同之处,说道:“高楼大厦,灯火辉煌,满街的车辆”
喵太静听着秋雨的讲述,眼中尽是向往之情。
陈枭见此,对喵太说道:“你要想见识岛外的世界,那下次离开时我带上你一起去,如何?”
“一言为定喵!”喵太激动地举起前爪。
“为定!”陈枭拍着喵太前爪上的肉球,击掌为誓,而后反倒催促起喵太道:“继续赶路吧。”
“好的喵!”喵太兴冲冲再去到头前引路,二人跟随其后,一路前行,又回到前日的峡谷口。秋雨望着峡谷两侧高耸入云的冰壁,雪狮包围的记忆再浮现眼前,不禁打个冷颤。
陈枭上前轻轻拍下秋雨的肩头,待秋雨神色安稳,再抬起头来,望向右侧山崖。只见前日崖上的小道已尽数被积雪吞没,无法再从这边上山,只得转头问喵太道:“这山崖顶上,就是雪龙活动的雪原。只可惜,上山的道路已被雪崩堵塞,行走不通。还有没有其他方法能到那片雪原?”
喵太沿陈枭所指雪原看去,凝神观察山崖许久,皱眉沉思,回答道:“方法是有,只是要比汝先前所走道路危险许多喵。”
“危险吗?”陈枭看向秋雨,见秋雨无所畏惧的表情,回头对喵太说道:“就照你说的办吧!”
“唔、那请随吾来喵!”说罢,喵太转身往左侧山崖方向走去。
虽不知喵太为何南辕北辙,但见他胸有成竹,陈枭也不再多问。正欲跟随而去,视线却无意中落到峡谷当中,盯着冻土上躺着的雪狮子遗体,疑惑良久,急冲冲地跑到峡谷中去。
“怎么了?”见陈枭举动异常,秋雨也忙跟过去。见陈枭正附身弯腰,仔细检查遗体上的伤痕。秋雨问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你前日有击杀这么多吗?”陈枭问道。
秋雨望着谷底遍野的尸体,茫然地摇头。
陈枭再翻过数具遗体,只见当中除了少部分是其余箭矢外,其余尽是被猛兽抓咬而亡,甚有遗体残缺不全。秋雨看着眼前情景,惊愕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枭没有回答,沿遗体找去,见冻土面上残留有半指深的巨型脚印,形似人脚,却足有一米长。
“这是个什么怪物?”秋雨也跟随陈枭,看着地面的脚印问道。
“大雪怪!雪山上的半兽人。”陈枭轻抚脚印,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为何大雪怪会大规模屠杀雪狮群。
正当陈枭疑惑之际,谷外却传来喵太的声音:“汝等在磨蹭什么喵,若是起了暴风雨,山路就更危险了喵。”
陈枭也只好收起心中疑虑,带着秋雨走出山谷,跟上喵太的步伐,朝山顶而去。
诚如喵太所言,左侧山路确实要比右侧崎岖许多,虽然对喵太而言依旧是如履平地。
喵太走走等等,两人紧步慢行,原本半小时的高程,现下却花了近一倍的时间。喵太停下脚步,眺望着峡谷对岸峭壁间的雪原,心中默默丈量过后,从兜中取出回旋镖,在镖身系上绳索。虚眼瞄准,用力抛出,回旋镖拖着尾巴,朝对岸山崖飞去,不偏不倚,正好卡在山路上的冰隙当中。喵太试着用力拉扯几番,确认牢固,将手中绳头绑在地上牢靠的石包上。做完准备工作,喵太转而对两人说:“从这里过去就到雪原了喵。”
“诶!从这根绳索上?”秋雨惊讶地问道,战战兢兢地走到崖边,低头望向脚下山谷,只见谷中薄雾弥漫,深不见底。秋雨心生怯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连声说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里怎么可能过得去。”
“很容易的!汝不要往下看,就不会害怕了喵。”喵太蹦到绳索上,张开双臂试着走两步示范给秋雨看,再蹦蹦跳跳跑到山崖对岸,然后朝秋雨挥手说道:“看,没骗你吧,赶快过来喵!”
“不不不,做不到,会摔下去的。”秋雨疯狂地摇手拒绝道。
“真是麻烦喵。”喵太不耐烦地插着腰,转向陈枭说道:“汝把她的眼睛蒙上牵过来喵。”
“你当我是马啊!”秋雨大声吐槽。以防御姿势面对陈枭,摆出宁死不屈之态。
陈枭见此,假装无奈地说道:“没办法,那咱再重新想办法。”趁秋雨稍稍放心,放松紧惕刹那,忽然进前将秋雨抱起,跃步踩到绳索上,朝对岸走去。
待秋雨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被抱到峡谷上空,心中虽有埋怨,却不敢胡乱挣扎,只得紧闭双眼,抱紧陈枭,嘴上不住咒骂。
陈枭却不理会怀中的秋雨,踩着绳索三步两步迅速走到悬崖对岸。下到路面,双足站定,这才将秋雨放回地上。而秋雨却依旧闭眼骂不停。陈枭轻拍秋雨肩膀,说道:“好啦,已经到了。”
秋雨慢慢睁开双眼,环顾四周,这才松开抱住陈枭的手臂,推身走开,整理好衣服,向陈枭怒吼道:“哪有你这样野蛮的人。”
陈枭摊手无奈地说道:“我也没办法,你又不敢过来,这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秋雨却不认可,依旧不依不饶,嘟囔着嘴怒视陈枭。
喵太见此,只得过来劝解道:“好啦,再耽误些时间,这山上起暴风雨,吾等都得冻死在这里了喵。”
听此一言,秋雨也只得收起心中不满,跟随喵太前行,转过山崖,眼前出现数日前的雪原。与先前不同,广袤的雪原上堆满雪崩留下的积雪。不见雪龙,也不见长毛象,只剩积雪堆伫立其中。
望着死寂的雪原,陈枭苦笑着说道:“雪龙不在这里,还得满山寻找,麻烦了。”
“不用担心,追踪器只是地图不能用,定位功能还是能用的。”秋雨掏出机械,啪啦啪啦操作一通,对陈枭说道:“雪龙还在这雪原附近,躲在这个位置!”不待两人回应,自顾自沿机器所指方向而去。
两人见此,也跟在秋雨身后,穿过宽广的雪原,钻进断崖壁的山洞中。冰洞狭小,寒气森森,三人躬身前行,行不多久,走至尽头。三人钻出断崖,眼前却出现露天的圆形冰窖。
冰窖纵横数十米,深十数米。边缘有条肩膀宽的过道盘旋向底部。窖中寒气升腾,透过薄雾,隐约可见底部卧有浅蓝色怪物。
秋雨指着底部的浅蓝色怪物,说道:“雪龙就在那里了。”
陈枭细细查看完窖内的情况,与秋雨拟好作战计划后,对喵太说道:“下面形势凶险,你就在这上面等我们吧。”
喵太老实地点点头,说道:“要小心喵!”
“嗯!”安置好喵太,陈枭抽出短剑小盾,走到过道口,脚踩光滑的冰面,顺螺旋形的过道滑下,秋雨也取出弓箭紧跟陈枭身后。
滑到底部,只见雪龙正在当中熟睡,从它身上的伤痕上判断,确是前日交战那只。陈枭回过头,似在确认般望向秋雨,秋雨则坚定地点点头,断隔三日的雪龙攻坚战再次展开。
陈枭弓下腰,悄悄靠近雪龙。秋雨则从箭筒下的皮套当中,取出一支样式诡异的箭矢,箭身满布咖啡色鳞片,箭尖闪烁着幽幽绿光。搭在弦上,弓拉满弦,箭矢如疾风般射出,拖出蝮蛇样的光晕,命中毫无防备的雪龙。随即绿光从箭尖扩散,游过雪龙全身,随着绿光流过,雪龙身上厚实的鳞片变得如薄纱般柔软。
突如其来的攻击打醒熟睡的雪龙,意识到有不速之客闯入自己的领地,四下索敌。见到冰窖边缘的秋雨,雪龙低声怒吼,正欲回身反击。然陈枭却早已潜到它的身侧,趁此时机挥剑斩击,短剑游过,当即在雪龙身上留下深深的伤口。
蝮蛇灵箭腐蚀过的鳞片,已远不及先前的硬度。一击得手,陈枭又以盾为锤砸向雪龙,再借盾上的推力躲开雪龙的反击,再以短剑突刺。一剑一盾,此消彼长,游曳在雪龙周围,刀刀入肉。面对疾风骤雨般的连携功击,雪龙被逼得节节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短剑与小盾组合,攻守兼备,轻巧灵动,冰窖之中,剑舞飞花,短剑不断留下印记。雪龙虽身有蛮力,却丝毫伤不得狡兔般敏捷的陈枭,数十回合下来,雪龙已是伤痕累累,无力再战。只得咆哮一声,朝地面猛吹口寒气,趁着陈枭回避之机,向空中跃起,拍动翅膀朝飞向天空。
陈枭见雪龙要逃,不紧不慢,从背包中掏出红色圆球扔向空中,圆球砸中雪龙头部,爆炸,威力虽不及爆弹,却能让空中的雪龙失去平衡,重重摔回地上。陈枭悠然地收起短剑,转对秋雨说道:“交给你了。”
“怪不得你敢说名字里带龙字的,都是你们研究的玩物。”再次见到陈枭干净利落的身手,秋雨再次对陈枭普通人的身份产生怀疑。再从皮套当中取出一支灵箭,搭在弦上,引弓发射。箭矢闪耀着土黄色的光芒,如流星般袭向雪龙,从额头射入,贯通整个躯体后,又从尾部飞出,势头仍不衰减,直没入冰壁当中。
雪龙挣扎两下,不再动弹。秋雨走到雪龙身旁,取出箭矢,在雪龙周围刻出魔法阵,再掏出帖有符纸的容器放到阵中。坐到边上,嘴中念念有词。时间不大,只见雪龙渐渐化作浅蓝色雾气,汇入容器当中。
待雾气完全吸收,秋雨从地上站起,拾起冰晶般剔透的容器,递到陈枭眼前,喜悦地说道:“雪龙魂魄,收集完成!”
陈枭上下打量眼前的容器,通透幽蓝,渗出丝丝凉意。忽然取出短剑,问秋雨道:“雪龙魂魄能不能降临到我的短剑上?”
“诶?”秋雨先是一愣,思索片刻,说道:“可以试试。”
秋雨将短剑放到地上,轻声咏唱咒语,容器中的薄雾如同水滴般滴到剑尖,一阵蓝光闪过,短剑随即化作浅蓝色的冰晶剑,剑刃是通透的冰晶,剑柄则覆着鳞片样的冰纹。秋雨拿起晶莹剔透的冰晶剑,递给陈枭,说道:“看样子是成功了。”
陈枭接回短剑,随手在空中挥舞两下,剑刃经过之处,雪花散落,寒气逼人。再将短剑刺向冰壁,壁面上立刻绽放出冰花。陈枭抬手仰望着手中的短剑,忍不住赞道:“真是神奇的兵刃呀!”
秋雨见陈枭欢喜的样子,说道:“雪龙魂魄就归你使用吧,毕竟它也是你打倒的。”
“不不,我只是试着玩玩的。”陈枭却连忙拒绝道。收起手中的冰晶剑递还给秋雨,说道:“武道的极意,一花一叶亦可伤人,神兵利器只是工具,修炼自身才是武学之道。”
“那、好吧”秋雨也不再勉强,接回冰晶剑,手指轻挥,寒冰褪去,冰晶剑又变回普通短剑。正欲交还给陈枭,地面却传来阵阵颤抖。
“怎、怎么回事?地震?还是又雪崩了?”秋雨慌张地问道。
“不是。”陈枭冷静地观察着周围,震动似有节奏一般,一抖、一抖,正由远及近,朝他们而来。陈枭抬头望向窖口,只见冰窖上方,兀然站立着浑身白毛的巨兽。
“大大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