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郑援朝的脚步,我们走进了超研中心的深处。
众多不同的实验室正进行着各自的实验研究,工作人员十分专注地完成自己手中的工作,一丝不乱。看着周围的一切,我不禁感叹道这里的确是一处世界一流的研究型机构。
在郑援朝的带领下,我们走到一片类似于冰柜集群面前,我扫视四周,发现每个冰柜容器里面都躺着一个双目紧闭的人,这让我心生疑惑,难道这个中心还拿活人做实验,亦或是这里储存了很多“死人”?
就在我疑惑不解之时,郑援朝在这一片冰棺之间径直走到一个不显眼的容器前面,右手不断抚摩着玻璃外罩,口中轻轻地说道,“小朋友,睡的还好吗?今天我们来叫你起床了”。
虽然声音很小,但我极为敏感的听觉还是让我发现了郑援朝的心声,我想躺在冰棺之中的人一定就是柳元涛了。
当我也走到这个冰棺面前的时候,我发现眼前冰棺之中的这个人正是我在陈兵意识中见过的那个面目狰狞的兽面人,
“怎么样?没被吓坏吧?是不是和你看见的柳元涛一个样子?”,郑援朝并没有抬头看我,而是一直注视着棺中之人。
“虽然我确定就是同一个人,但我在陈兵意识中见到的柳元涛身材极为强壮,兽爪一般的大手似乎能撕开牢笼,从他的眼中看到的只有无尽的暴戾,说他嗜血癫狂都不为过,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人心生恐惧”,我扫视了一下躺着的柳元涛,接着说道,“而眼前躺着的这位,双眼深陷,身形消瘦,一身兽毛干枯黯然,最主要的区别还是在于他的牙齿,兽齿还未向外突出,虽然能够看出他就是柳元涛,但他们之间有很大的差距。”
“差距是肯定存在的,元涛在这里已经一年多了,如今还能保持他的正常生理机能已经很不容易了,只是。。。”陈兵停了下来。
“只是什么?”,我追问道。
“本来他还可以再等几年,但最近突然发现他的肾上腺素分泌异常,身体脏器已经出现了衰竭的迹象,恐怕挺不了多久”,陈兵说着眼睛就红了起来。“这件事情和段江以及他背后的组织也有很大的关系,上次出事的时候正是元涛执行任务,负责追踪这个组织。但谁知道当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身受重伤,全身多处骨折,按理来说这种伤害是打不垮元涛的,但从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自我修复能力就停止工作了,而且他表现出了极度狂躁,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又是段江,怎么什么事情都有他的影子?”我皱了皱眉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我也不废话了,毅然,我想求你让元涛恢复清醒”,郑援朝拍了拍我的肩膀。
“郑主任,求就算了,太言重了,我具体需要怎么做?”。
“你必须进入元涛的潜意识之中,平稳他的情绪,破解他的狂躁,使他的意识回归到正常轨道上来,但这样一来,你就需要进入他的二次意识,这本来就是没有任何人做过的事情,就算是我也没能成功进入,但我对你很有信心,你很不一样,你身上有一种我们都没有的东西,那就是你的执着” 。
此刻我担心的不是怎么进入所谓的二次意识,而是关心怎么苏醒,之前我都是靠自身或外界刺激醒来,但这一次我要在别人意识中行动,对我来说挑战极大。
“哥哥,不要做这种傻事,这种行为太危险了,如果你在陈兵意识中还要在入侵柳元涛的意识,这无论对你还是陈兵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不管陈兵的意识能不能达到一个长期的稳定保障,就只说你,你要潜入别人的二次意识简直就是在钢丝上跳舞,而且你一点经验都没有,我怕你走不出来”,j的声音在我脑中缓缓响起。
虽然我没有具体的办法和想法,但只能硬着头皮安慰着j,“没事的,j,不要担心,如果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出来的”。
我看向郑援朝,心想j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一定要郑援朝给我一个保障措施,“郑主任,这次要做的事情,我也没有经验可谈,不知您有没有关于在二次意识中苏醒方面的了解,给我讲一讲”。
“这个问题在我之前尝试的时候也想过,虽然我没能进入元涛的二次意识中,但还是把我的一些设想和你说说,希望有用”,郑援朝掏出了口袋里的香烟,犹豫了一下,又揣了回去。“当初,我进入陈兵意识的时候,也同样担心无法苏醒,那时候,我和还有陈兵想到了一个方法,就是让陈兵在意识中构建出一个极度平衡的环境状态,要做到一个电子的转移都会影响整个平衡环境的程度,如果我在元涛二次意识中发生剧烈变化,陈兵可以立刻知道危险信号,并唤醒我,虽然这对陈兵的要求很高,但这是保障我们能够顺利突破意识壁垒的唯一方法”。
陈兵并没有看向我们,而是一个人独自说道,“这种状态虽然很难保持,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坚持最后,只是你发出来的信号一定要以能量的转移为基础,否则我无法判断信号的含义”。
救人要紧,为了让这次行动顺利完成,我和郑援朝、陈兵商讨了几个可能遇到的情况,还确定了一些紧急暗号,虽然都是一些粗浅的信号,但就是这些简单的信号最终救了我的命。
我们被安排到了隔壁一间实验室,虽然实验室不大,但房间整洁,设施齐全。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我们三人浑身上下贴满了各式各样的信号采集器,虽然我不知道这些采集器究竟有什么用,但按照郑援朝的话说,这些都是保护我们的必要措施。
在一阵清幽的琴声中,我们渐渐合上了眼睛。
虽然已经是第二次来到陈兵的意识空间,但我仍被眼前的景象吓到,这座只为六个人而创造的监狱在一片荒芜之中显得格外突兀,孩子的哭喊声、男人的叫骂声、女人的哭泣声都不绝于耳。
唯一有别于上午的是,这次我身旁还站着陈兵本人。
“你心里这么阴暗,容易生病啊”,我见到这种环境不免担心起来这位陈大主任的身体健康,于是开玩笑的提醒一下。
“该来的,总会来,想躲是躲不掉的”,陈兵似乎比我更加看得开。
也许是陈兵亲自来的原因吧,第六个牢房突然爆发出了震天的吼声,这让其他牢房的声音都小了许多。“骗子!胆小鬼!你这个窝窝囊囊的蠢货,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敢一个人面对我!”
陈兵苦笑一番,慢慢说道,“我的能力其实对自己也有很大的影响,每天接受到了太多的负面干扰,对心理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在我没察觉的时候,我的意识诞生了第二人格,也就是他”。
我不想过多的参与到别人的隐私之中去,但出于好意,还是提醒了一下,“这种事情还是尽早处理为好,否则日后很可能发生人格的重新自我选择”。
“能怎么处理啊?都是自己,难道要我杀了自己吗”陈兵的笑显得十分无奈。
算了,既然陈兵还有顾虑,我也只能言尽于此。我看了看在第五牢房之中狂暴的柳元涛,和身旁的陈兵说道,“千万不要冲动发生变化,如果你这里不稳定,那醒不了的就不只是柳元涛一个人了”。
陈兵拍了拍我的肩膀,“既然我答应过你,就会坚持到底,放心!”
我一人径直走向了柳元涛,还未近身,一股凶猛的野兽嘶吼便将我震得耳骨生疼。
“元涛,我们谈谈吧”,我看向眼前这个已经红了眼睛的野兽,我想此刻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理智与人性,为一支配他行动的只有做原始的兽性,我的心中泛起一阵凉意。
虽然这已经是在另一个人的潜意识之中,但我还是努力地寻找与柳元涛进行沟通的可能,慢慢的,我闭上双眼,双脚无意识的一步一步走向了牢房。
柳元涛仿佛一点意识都没有,只是对我的靠近充满了无限敌意,双手不停地挥舞,锋利的兽爪恨不得马上就将我撕碎。
就在他即将一爪拍向我的脸颊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道亮光,我成功的进入了他的下一层意识之中。
“很久没看见别人了,你是谁?”
我定睛望去,四周漆黑一片,只有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子蹲坐在地上,一头凌乱的头发令他显得格外憔悴。“我?并不重要,只要你还记得你究竟是谁”。
“我?”,那个男人听见我的问话立刻陷入了思考,转而痛苦地双手抱头,大声喊叫,“我是谁?我是谁!”
痛苦这种东西很是有趣,很多人因为痛苦而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也有一些人因为失去了理智而变得无比痛苦,但此刻的柳元涛让我觉得我和他还有交流的可能,只是后来交流的方式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而我也差点因此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