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毁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并非只能从肉体上,精神上的摧毁往往更加有效、更具破坏性,将人类所有的罪行以最短时间高能量、高密度地全部灌输于目标的大脑,那么他便会真正被摧毁,甚至仇视生命。”
深秋的清晨薄雾缭绕、湖泊周围全是绿油油的青竹,林间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由于四周寂静无声、显得空灵而又深邃。一阵萧瑟的秋风划过、湖面波光粼粼,小小的波浪撞击在船身上、婉转动听。
这里宛如仙境、令我陶醉,但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离我们的基地还并不太远。因此每当我们迷茫、焦躁时他总会带人来这——但是不宜多来、因为会厌烦。一个魁梧的倒影在水面上摇摇晃晃,光影错乱、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已经扭曲起来。
“得让他亲身经历这些,才有趣呢!”我坐在这任意漂泊的小舟上、双手搭在船檐,看着站在那船头一动不动的“古姥”说道。
他并没有言语,只是呆呆地看着湖面,好一会才淡淡说道
“林烟,你觉得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
“当然!你这主意妙绝了!虽然残忍,但这只是揭开人们面具所带来的必然阵痛。”
“你真的这么想吗?”他转过头来,朦胧的雾气使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能看见他用锐利的闪闪发光眼神看着我。我神色黯然起来、沉默住了。
他转过头,继续背着手。“还记得我放他离开那天,到再次相遇的时候吗?简直判若两人啊!”
“谁经历过那些都会这样,就像我、就像你、就像王鑫……就像无数个我们这样遭遇的异类。”我苦笑了一下,挠挠头。
“虽然我们成功争取了一年的休整时间,也迎来了许多新的同胞,但这离我们的梦想还很遥远,我们得更加小心,特别是小心加文军团才行。”
“从小和死亡打交道,我的神经已经敏感得快要麻木了。”
“你知道我最担心什么吗?最危险的是我们内部势力也在分裂,我不希望人们的信仰动摇,毕竟是主赐予我们力量,我们不能辜负它!”
他低下头、咬紧牙关用更加沉重、有力地语气继续说道“这一代代人的心血、这伟大的事业、我们定要唤醒迷醉的世人!”
……
“天呐!这一年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提起一口气,然后惊讶地呼了出来。
“那王磊先生的死与这次行动有关系吗?”我严肃、认真地看着她。
她慈祥地和我对视着,始终保持微笑,没有一丝豪神情的变化,然后淡淡地说道:“没有,我的儿子是死于肺癌。”
“阿姨,我想我忘了说,我最讨厌欺骗。”我不信任地故意威胁道,其实也是玩了一个套话的小把戏。
她苦笑了一下、眉头露出一丝焦急。“是真的。早在两年前他就查出来了,只是一直没对任何人说,甚至连我这个当母亲的,也是在一年前才知道,你说他该是有多混账啊!”
我眼神黯淡下来,露出阴沉的脸色。
“真是这样啊!真是太荒谬了!亏这家伙还在我离开时一边抽烟一边嚷嚷着戒烟,他的心可真大!不过如果我能早点察觉,我一定会把他手里的烟头抢过来,并狠狠给他一耳光。”
她连忙用温暖而有力的手掌合拢紧握住我的双手,用一副无比宽慰的神情看着我。低声细语道“请不要自责,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如果他能在肺癌期间听医生的话并克制一下自己,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呢。可他总是那么的任性和乐观,你甚至丝毫看不出他眼神中的绝望,哪怕是在他当面告诉我病情那一刻。他好像早已做好了准备,早已不在乎生死了。他把自己藏起来了……独自隐忍。”
“呵,豪不在乎!大男子主义、英雄主义,真把自己当大人物了!”我激动起来、试图挣开她的手,但是我做不到、因为这种被温暖包裹的感觉实在令人舒适,已经不光光只是停留在手掌、而是深入骨髓、深入内心、深入灵魂……
她力气不大、与其说是挣脱不开更应该说是不想挣脱开。沉思片刻后,我感觉到我脸庞滚烫。
“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阿姨我失态了,不应该对你儿子说这种话,况且他已经不在了……”——我总是容易失态、却也总是能够迅速恢复理智,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毫不夸张地说她那母亲式、天使般的微笑,估计任何人见了都招架不住——哪怕是冰封了几千年的铁块都会融化。“亲爱的孩子、别见外,我不会生你的气,只是儿子离开我后,我一个人经常孤单无助,我希望你以后能经常来看看我,甚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可以当你的干妈。”
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热泪盈眶地答道“我并不介意,我答应你、我会经常来看你。我的妈妈!”
她泪眼朦胧,点点头。“哎!我漂亮的女儿。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家了。改天再来看我吧!”
我有点不舍地看了看手表“确实是这样,妈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不久会再来的,我保证。”
于是我们俩纷纷起身,她牵着我将我送到门口,并向我挥手告别,一遍遍地喊着女儿、泪珠也不停滴落在地。我也毫不迟疑,一遍遍回答着,直到上了车。
我很肯定我的父母也深深爱着我,但奇怪的是却没有这个“母亲”的爱表现得那么激烈、明显。同样的、生活中我们总能看到其他母亲对孩子无微不至的爱,可是放到自己身上却始终认为是理所当然、甚至不满,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一年后……反间谍行动被宣告圆满结束,大部分间谍分子都被清除,如同那次清巢行动,再一次大获全胜。
这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闹剧就此拉下帷幕,可能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阴谋,也或者是顺水推舟故意利用了这次行动。世人众说纷纭,至今没有定论,不过它所造成的影响确实是实实在在地波及了每一个人。
天空中、一轮带着残血的弯月正在没有生气的云层中若隐若现。惨白的月光夹杂着阵阵凌乱飞舞的蚊蛾,令人头晕目眩。万千座楼房和无数条街道共同发出五光十色的色彩,此刻三个显得有些孤单的黑色身影正坐在其中一栋楼房的顶部。突然一阵诡异的夜风刮过,三个影子全部消失了……
“踏踏踏!”一阵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在街巷里四处飘荡,这熟悉的街道、隐约的血迹、疯狂的人声、可怖的画面……此刻在他眼里,闪烁着一丝黯淡的光芒——那是泪珠反射的苍白月光。
不多时这响动就终止在了一条漆黑的小巷里。两队人马屏住呼吸、站定身子,手持长刃、面面相觑。激光剑的光芒在黑暗中发出刺眼的蓝光,空气中充满了杀气和激光剑运作所散发出的阵阵燥热。唯有“滋滋滋”的电流声、使死寂的小巷多了几丝生气。
相视一会后,对话打破了沉默。
“束手就擒吧!我们并不想伤害你们!”
“巷道战吗?这可是我们的拿手好戏!而且还是夜晚呢!”
“魍羊!亡猩!准备好了吗?好戏要开始了哦!”
“当然!”
“小心!他们过来了!”
话音未落,魍羊已经一个纵身跃出。
“呵!这家伙!”
说罢林烟和亡猩也紧跟了上去,刹那间,刀光剑影使漆黑、狭窄的小巷白煞如昼,却仍是一个人也看不见。撕裂声、劈砍声以及巨大的响动声汇成一片,墙上倒影着飞速移动的人影,激烈的战斗就这样在这个世界的角落里默默发生着,无人察觉。
直到第二天清晨,浓雾渐去、太阳再次将光辉撒向大地,人们才陆续发觉。巷战结束后留下了满墙的窟窿和四溅的鲜血,还有四具被劈砍得支离破碎的尸体。赶到现场的警察和围观的人群将小巷堵得水泄不通。一些人正在做标记、一些人正在拍照并用笔记录,一些人正在打电话……看似忙的不亦乐乎。
人们见状纷纷小声议论道“这不是加文军团的人吗,怎么死得这么惨!”“就这种战斗能力可怎么保护无辜的市民啊!”“别这么说,你要是有他们一半能耐也就不在这儿了,不过话说究竟是怎样的怪物才有这般恐怖的战斗力。”“如此残忍的杀戮手段,就算我有这能耐我也不会愿意碰上这种怪物的。”
……
不远处的楼顶再次传来了一阵嬉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