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极速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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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曦驾驶飞行器不断攀升,试图沿着矢状面画出一个完美的圆。

    这是极高难度的飞行表演。首先,在定向磁场内让飞行器做圆周运动需要不停改变飞行器的磁力方向,需要七条磁足有条不紊地“触”照不宣;其次,在递减的磁场内部,磁触需要时刻感知磁场变化,并向七条磁足发出信号,后者以极其精细的“光磁转换”调节纵向磁力方向、大小,抵消磁场内递减的磁力;最后,只能靠运气,因为色球层不断爆发的耀斑不仅搅动了磁场分布,还带来大量光子冲击和「离子1」火潮,对此辰曦只能随机应变。

    辰曦为准备这次飞行特技下过苦功夫,他想证明:只需要将飞行器的「核心控片2」做一种简单的处理,就能让飞行器更容易地获得的「谐振3」能力。

    在他的努力下,微型飞行器的轨迹已经非常接近完美圆弧,只要再坚持05个弧度……

    这时,飞行器失控了,“光磁转换程序”发出报警信号,光子能流失,磁动力减弱,导致飞行器不足以抗拒塔兰馨星的强大阴力,向地面急坠下去。

    位于十五层展览平台的规律体们正在仰望着历史性瞬间:如果辰曦驾驶着稍加改造的廉价飞行器能完成高级飞行器的超高难度的动作,会有效改善规律体的生活质量,大幅提升规律体的出行能力,而不会消耗规律体的贡献值。

    然而,在奇迹将要出现的时刻,诸位规律体目睹了可怕的景象,辰曦驾驶的飞行器在圆弧“g”的尾巴处忽然横向弹跳,紧接着垂直坠落。

    黄叶·贝贝见到这一幕,吓得两条橙色的磁触打挺伸直成“v”形,发出爆频的磁语波:“拉嘟噜!!!”

    阿贝拉·莫库·拉嘟噜在贝贝惊声尖叫之前就已经摆动着七条肥硕的磁足如章鱼一般弹射向“磁稳星柱”主控台,用磁触发出磁语波解锁主控台的“加密用户”,系统警报灯紫闪,用温缓的磁语反馈:“用户权限不足!”“用户权限不足!”

    辰曦所属的“规律系”大厦依托7根磁稳星柱构建而成,每一层均有一个总控台,可以向下兼并「磁稳星柱节点4」的控制权。

    莫库·拉嘟噜抖动着胖滚滚的、红黄相间的磁体嘟囔说:“贝贝主任,没有权限!”这个时候讨论权限的问题并不明智,莫库·拉嘟噜放弃了解密主控程序,采取最原始的方式,砸开主控按钮的保护罩,用力按下主控按钮,成功激活7根磁稳星柱,并获得磁稳星柱十五层及以下的控制权。

    辰曦所处的形势十分紧急,即使有反阴力屏蔽网的作用,塔兰馨星依托庞大的质量产生的阴力亦能让飞行器以极高的重力加速度自由落体。

    此时,拯救辰曦和他的飞行器有两种办法,一是削弱飞行器的重力,二是强化飞行器的磁力。如果幸运的话,也有第三种办法,假设辰曦的磁体足够坚硬,从三十多层自由落体依然完好无损。

    第三种办法只是假设,辰曦语无伦次的磁语波将内心的恐惧展示的淋漓尽致,对磁体与恒星对撞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如果,辰曦心想,正好有一架巡演的高级飞行器经过,或者塔兰馨星的护卫者来此巡航执法,或许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使用造价高昂、性能卓越的高级飞行器锁定辰曦的造价低廉、故障不断的微型飞行器,再通过反阴力系统抵消微型飞行器的重力,轻轻放在地上,就像磁能商店评估磁聚体那样小心翼翼。

    既然想到磁聚体,辰曦飞上十五层耗费了很多磁力,确实需要补充一些磁聚体。一种铭刻磁触的美味总会在辰曦饥肠辘辘时触动他,唤醒一些记忆碎片。很小的时候,辰曦的爸爸“考琳达·辰日”带着他去品尝亚当界域最美味的超能磁聚体,通彻磁体的美好记忆依然回荡在他的磁触内。

    辰曦想念他的爸爸,阿贝拉星域内最杰出的探险家,在上一次远航后,至今未归……

    很难想象,辰曦在危机时刻会想这些事情,但他真的吓坏了,失重削弱了阴力对磁体的影响,导致体内磁力增强并难以控制。从磁力强度来看,辰曦从未有过如此强大的感觉。但另一方面,失重是以激增的速度为代价,高速运动意味着辰曦磁体的质量相对增加,体积不变,密度不变,质量的增加意味着:一旦与坚硬的地面相撞,磁体会以体积膨胀的方式代偿难以被压缩的密度而平衡质能守恒定律中因速度激增无故增加的质量……简而言之,他会“嘣”地四分五裂。

    莫库·拉嘟噜的七条磁足并用,在控制台前一通乱按,把七根“磁稳星柱”的十五个楼层的“节点”全部开启,“节点”从下至上依次爆发出强烈的磁力,每一层的七根磁稳星柱的七个节点两两配对,形成二十一条磁力线交织成的“蛛网”,从上到下一共十五张磁力交织形成的磁网,试图网住急坠的飞行器。

    只有亚当界域的规律体才能被这个壮阔的场面震撼到,因为其它生命体甚至无法在恒星表面存活,而且没有磁触难以感知磁力,更读不懂如此复杂的磁语波。

    构成亚当界域的基本粒子是离子,这是不争的事实,离子的最外层是「光子5」,最内侧是「磁子6」。光子和磁子均具有磁场且发散磁力,习惯上,光子的磁力称为外磁,磁子的磁力称为内磁,同一种离子的内磁远强于外磁,彼此互斥。

    既然光子和磁子彼此互斥,那么为什么它们会组成离子呢?

    答案是磁子和光子之间存在「阴子7」,阴子有效地阻止了二者的互斥分离作用,使离子很难被分离,阴子也是塔兰馨星阴力的主要来源。

    在莫库·拉嘟噜的思维体系中,这些倒背如流的知识一闪而过,他此时要做的是:利用阴子的阴力实现磁子的磁力与光子的光力之间的转换,也就是光磁转化,营救“淘气蛋蛋”。

    计划的构架如下:first,激活磁稳星柱,开启星柱节点射发磁力交织成磁力网络,增加捕捉飞行器的几率,done!send,微型飞行器是由多种离子构成的,在恒星的强磁场内,离子处于激发态,即光子与离子貌合神离,当游离的光子撞上强力的磁力网会发生什么情况?根据光磁互斥,飞行器的游离态的光子会被磁力网反向弹开,压缩离子密度,而当离子密度骤然增加后,内部的磁子与光子的互斥作用变强,磁子如“全垒打”般将光子原路击退,光子第二次改变方向,再次撞击磁力网,如此震动往复……fally,在光磁转换的作用下,节点组成的磁力网像是筛子一样兜住飞行器,就算筛孔太大罩不住“苹果”,也能有效减缓飞行器的下坠速度,更何况有十五层筛子等着捡漏。

    莫库·拉嘟噜的营救计划一共分成三步,可如果仔细分析,只有第一步是在行动,后面两个步骤完全是拉嘟噜个人的想入非非。

    辰曦的飞行器从三十层降至十五层时已经获得极大的速度,第一次与磁力网接触时确是明显“减缓”一下。但这个“减缓”是加速度的减缓,不是速度的减缓。恰恰相反,飞行器的坠速继续增加,转瞬穿过第十三层的磁力网,并没有出现拉嘟噜设想的“苹果被筛的颠簸”。

    随着十五层展览大厅磁语爆频,辰曦驾驶的飞行器眨眼间跌至第十层磁力网,依然没有任何减速的迹象。

    拉嘟噜经过瞬间的茫然后,意识到问题的症结:为了稳定磁稳星柱与地面反阴力网络之间的平衡,磁稳星柱产生的磁力场笔直向上、逐级递减,由于逐级递减的磁力积蓄在磁稳星柱的节点内,所以节点内部积蓄的、可供应急调用的磁力却是逐级递增,也就意味着位于百层大厦的第十五层的节点内部积蓄的、可供调用的磁力存储并不多。

    拉嘟噜连开十五个节点,相当于串联分流十五次磁力……

    想明白这点时,他听见黄叶·宝宝在八层大喊:“淘气蛋蛋!”

    玉柚星域·黄叶·宝宝探出半个身子在窗外,正好看见飞行器旋转翻滚极速下落,她见辰曦手忙脚乱的在飞行器里面倒腾,误以为是在飞行表演,恼怒于辰曦顽皮的执着,却惊恐于他执着的顽皮,吓得磁触打挺成“v”形,大声喊道:“快停下,你这个反面典型!”

    然而辰曦和他的飞行器并没有停下,在磁力网全部消失的瞬间从八层坠降至五层,在所有的规律体——仰视的、俯视的、平视的、斜视的——做好迎接辰曦的磁体与恒星相撞而引发的惨烈且恐怖的磁暴炸时,一根粗壮的磁力线伴随着嗡鸣的频振波如一道激光剑凭空出现,戳插在两个节点之间,拦住翻滚着的飞行器。

    仿若弓弦一般,由两个节点发出的粗壮的磁力线缓冲了飞行器俯冲的势能,向下弯曲积蓄为弹性势能……崩断。飞行器继续坠落,紧接着下一根“弓弦”骤现,拦住去路,积攒弹性势能,崩断。又是一根弓弦……

    随着“弓弦”的不断出现,弹性势能不停蚕食飞行器的重力势能,飞行器的坠势减缓了,画风从沉重逐渐变得活脱起来,只见辰曦驾驶的飞行器如皮球一样在空中左弹右跳,而辰曦的狼狈、惊悚、失频却不失俏皮的磁语波若太阳风般将这幅“画作”吹离了悲剧。

    1离子:构成亚当界域内物质的基本粒子,有规律体认为离子形成于“太初核合成”。

    2核心控片:一种仿生学设计,核心控片模拟规律体内部的光磁转换,解决飞行器动力、协调、续航等问题。

    3谐振:磁子和光子具有波动性,由于磁力远强于光力,所以磁力是飞行器的主驱力,光力是辅驱力。在光磁转换过程中,如果磁子和光子振动频率不同,则磁力抵消光力做功,损耗极大;而当磁子与光子振动频率相同时,磁力和光力叠加形成合力,损耗降低,飞行器的动力系统增益最大。

    4磁稳星柱节点:磁稳星柱是稳定恒星表面磁场的保障,由于恒星的物理特性,横向上建造均匀磁场比较容易,但纵向上只能建造逐级递减的磁场。这是技术难题,因为纵向均匀磁场必须面对两个难题,阴力的非平均分布和恒星层态特性。节点是磁稳星柱重要的组成部分,具有定位、识别、警戒、储存等多种功能,可以把节点理解为磁稳星柱的外周神经。

    5光子:离子外层结构。

    6磁子:离子内部结构。

    7阴子:离子中间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