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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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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秀我是熟识的,想必你应该更清楚。他现在在上海自创的纯棉服饰品牌‘温棉’,才四年多的时间,已经发展到三十来家店。我春节的时候还去过他在七浦的公司,据我估算,他现在公司年利润应该不会少于五百万。

    在温州象中秀这样,在借贷风波中他们挺直脊背,勇于担当。被风波重创之后,又埋头苦干、东山再起的小企业主,那是很多很多的。

    所以,丰北,因着温州人如此的乐观向上、不断进取的精神,在任何的挫折面前,温州也许会偶尔休整,但是永远也不会停止奋力前进的脚步!”

    郎师兄说到这里,我们两人相对会心一笑。

    我说:“郎师兄,想不到初次见面,就与你特别亲近,这么聊得来,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呢!”这并非虚辞,原是我内心真实的声音。

    郎师兄说:“是啊!丰北,总是听孙君说你正直、谦虚、博学、幽默,今日相见,聊得这么开心,也真让我十分欣喜的。”

    我便露出腼腆的微笑,我知道孙君对我总是多有溢美之辞的。

    郎师兄接着说:“丰北,日本的松原泰道说,‘人生就是一场长达百年的马拉松,五十只走到一半,另一半行程才是真正的人生。’我现在正要开始真正的人生了!你也快了,着手准备开始真正的人生吧!在这个风云际会的时代,在这个活力四射的都市,我们是可以撸起袖子大干一场的。倘若你愿意,我倒是很希望有机会与你一起创一番事业呢!”

    我在郎师兄眼里看到的是真诚,并且也为这种真诚所感动,于是激动地回答:“郎师兄,要有这样的机会,那真是我的幸运,我是求之不得的。”

    这一场热烈的谈话,疏冷了孙君慷慨奉献的一壶好茶。当我们俩起身离开时,才发现几乎不曾喝上一口呢!

    我和郎师兄走出包厢进到茶座大厅的时候,那里已经只剩下最后一桌客人了。两位年轻的女士坐在大厅角落的一张茶桌上,此刻,她们两人都向外侧着身子,表情迷醉在孙君身上呢!孙君站在她们旁边,正在眉飞色舞地侃侃而谈。不消说,他又在天花乱坠卖弄他的佛学了。

    我平时常说孙君是个佛学理论家,凡三藏十二部经论,佛陀从出生、出家、弘法、涅槃的八十年生平历程,禅宗一千七百则公案,中外高僧大德行迹,佛教数不胜数的因果故事、奇闻轶事,等等。都在孙君的肚子里一麻袋一麻袋地分门别类码放的整整齐齐。他拖着这个大肚子,无论走到哪里,随时准备着从一只只麻袋里倒出宝贝来布施的。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弘法度人。然而于我看来,他主要是为了在别人啧啧的赞叹声中确认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佛子,从而自我安慰、自我享受、自我陶醉罢了。而在他自己内心深处,他却是一直怀疑自己是否是真佛子,因为真佛子是要见“道”的,可是对于这一点,他并无信心。

    我这并非冤枉了他的,因为我与他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知根知底的。我曾当面对他这样说:“孙君,大凡上升到宗教层面,形而上的高度,固然总是重无形更重于有形,重心性更重于言行,重实质更重于形式。你自己也常常说,佛教的证悟,那是‘言语道断,心行处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诚如禅宗所言‘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是要离相的。但是话虽这么说,毕竟性以相显,相能明性。看一个人的修为如何,终究还是要看他外在的所作所为的。你且看看你自己,嗜烟、嗜酒、嗜肉、嗜赌,四毒齐全。至于嗜色,单看你见到美女时那瞪得近乎要掉进人家肉里面去的一双眼珠子而言,却也是几乎可以肯定的。不过我并不曾亲自抓到过你的把柄,也就暂时不按在你的头上了。你说你自己这般相状,还整日里拖着几袋的佛学处处卖弄,美其名曰:弘法度人。诚如一个瞎子天天跑到大马路上去给人指路,岂不荒唐?”

    孙君于此也是老实承认的,因为他知道我说的原是事实。但是他依然我行我素,因为他那肚子里的几麻袋佛学,乃是他二十多年学佛的结晶,他是断断舍不得扔掉的。而且既是珍宝,要是不逢人便拿出来施舍,却也是不地道的,何况施舍了东西还在,就象那灯光一样,多少人一起用也不会见少。而且“法”布施的功德比财布施甚至比命布施功德还大,所以这样的大好事,定是要积极奉行的。至于“四毒”也好,“五毒”也罢,那本是他与生俱来的所爱,那也是万万不能丢掉半分的。所以说,做个佛学理论家,口腹俱得着实惠,何乐而不为呢?

    说到这里,我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件事情却是要感谢孙君的布施。前天晚上我躺在沙发上呆呆地看天花板,一言不发。小丁老师愤愤地质问我,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当时下意识地回答她:“我在想,到底要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圣人?”这绝妙的回答流畅到没有半分沾滞,与自己心事重重的情境弥合得天衣无缝,不着一丝痕迹。小丁老师竟毫不怀疑呢!但这句冠冕堂皇的大话却并非我自己的灵光闪现,只是孙君平时的口头禅罢了。因为觉得荒唐可笑,便记忆得特别深刻,预备着常常取笑他的,想不到关键时刻自己倒先派上了大用场。却还真要感激孙君的非凡志向,救度我躲过一劫。

    此刻孙君见到我和郎师兄从包厢出来,便恋恋不舍地从两位美女身边移到我们跟前。我因为刚刚觉着自己得了悟“道”的感觉,一时兴奋,便又揶揄起孙君来:“孙君,又在天上地下胡说八道了吧!积极空谈,从不实践。终日说食为饱,闻道便以为得道,何况所闻还非真道呢!”

    孙君笑道:“丰北,你说我积极空谈从不实践我倒是虚心接受,可是,俺老孙二十年来看的都是真经,拜的都是高僧,你何以见得俺老孙所闻非道呢?”

    我说道:“孙君,倘若真正见道之人,对道崇尚到无以复加,心悦诚服到五体投地,投身于道的实践唯恐不及,哪里还会满足于日日空谈呢?再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到底你是一块不怕火炼的真金,还是见光就炸的药水汞,你自己还不是心知肚明的吗?”

    孙君笑着对郎师兄说:“郎师兄,丰北不知道是什么大菩萨转世,天天追着我,让我不得安心啊!师兄,请为我安心。”

    郎师兄便学着达摩祖师对慧可说的话:“将心来,为汝安?”

    孙君道:“觅心了不可得”。

    郎师兄道:“为汝安心竟”。

    三个人于是便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