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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 来日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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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陕西省北端,黄河之滨名为“河岸镇”的一个近千户人口大镇之郊,两个武林世家大族胡家和苏家于一处风景独秀,黄河所灌成的大水塘两侧分立,已有百年。水塘南侧为剑术威震一方的胡家世居之地胡家庄所在,北侧为西北江湖上拳法见长的苏家世居所在地苏家庄。

    胡苏二庄的开创祖先均是曾经享誉百年的西北第一大门派沙湖帮重要人物。胡家庄的立庄祖先为当年沙湖帮帮主座下最得力助手胡敬天,而苏家庄第一代祖先则是当年沙湖帮帮主同族族弟,当时沙湖帮少年一代一流高手苏黎。因此二庄后人仍然自称沙湖帮弟子。奉沙湖帮为“上帮”。

    百年来胡苏两家五六代儿女每代均有姻亲纽带,可说亲如一家。即使他们上帮,位于银川北的沙湖帮在二十多年前惨遭劫难,土崩瓦解,二家关系依旧未受到影响。不过近十年来这同源同镇的两座武林世家却渐行渐远了。

    正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二十多年前曾经威震西北的沙湖帮一夜之间如同大厦倾塌而数年后西北江湖一个新的大门派崛起,便是位于青海湖南岸的冥海教。

    自十年前开始,每逢六月初五到初七一共三天是冥海教教众的“论武日”。届时他们会邀请西北武林诸多大中门派首领或者其他头面人物前往做客观摩指导。

    原本这是武林益事,各派高手指正冥海教教众武学的同时也可以从冥海教众的武学中受益启发,毕竟冥海教召集了不少武林异士,不乏来自西域、回疆或者藏边等地。他们的武学不同于中原,往往可以放出异彩。大家借此相互促进。

    因此开始三年,六月初五前到冥海教总坛做客的西北掌门和重要人士一年多于一年。到第四年,七八十位门派首领或者头面人士前往冥海教观摩论武其中不乏带领子女或者接班人一同前来者。

    这一年,冥海教教主西海老人将自己真正的目的是道出,他计划将陕甘宁和青海回疆五省的武林门派结盟。

    西海老人言称两次鸦片战争,清都打了败仗,无耻的赔款割地求和。害人的鸦片仍然大量进入我国,东部沿海多地更被西洋佬所控制,大量白花花的银子进入洋人腰包。眼下只西北一带没受到多大波及,武林人士有义务团结起来,抵御外悔,保几省百姓得安居乐业,并且反抗满洲无能朝廷。

    这理由也算充分,而且乍一听颇有几分正义凛然。但是与会各门派首领头面均猜到了西海老人的真正用意乃是想让自己成为西北武林的盟主,驾驭一方,

    沙湖帮总帮已是除名于江湖,剩下如胡家庄、苏家庄这类沙湖帮附属各自为政,难成气候。华山派已经衰落一二百年之久,如今唯一似乎可以在西北与冥海教叫叫板的延安龙门帮近几年内斗激烈,无心顾及其他。其余门派更加无力与冥海教抗衡。当然如果西北各门派团结起来自然可以让冥海教的企图难以得逞,可是谁人敢起这个头?又有多少门派愿意与冥海教为敌?

    六七年来在冥海教威逼利诱下西北五省大中门派近半选择妥协,答应结盟并甘愿和冥海教展开合作,其实无非是答应以后唯冥海教马首是瞻。

    如此一来,冥海教在江湖上的势头自然更盛。西北武林剩下不愿依附冥海教的四五十家大中门派越来越感到危机重重,他们不知哪天冥海教便会对自己打击报复。近几个月来,已有五个不愿依附冥海教的西北门派惨遭大难,虽然不知敌人是谁,但江湖矛头自然指到冥海教。

    胡家庄和苏家庄地处西北,自然也难以独善其身。

    再过不到一个月便是六月初五,近日胡苏

    两庄均已收到了来自冥海教的请柬,今年请柬来的比往年更早了半个月,请柬中的措辞也更加恳切。

    数年来胡苏两庄的庄主都不愿依附于冥海教,奉西海老人为尊,因此去年前年两庄庄主都托病没有去青海冥海教总坛,他们均知自己对冥海教结盟的“善意”未加答复,两年受邀不往,今年六月上旬的冥海教论武之日若再不前往,恐怕会彻底惹怒了冥海教,想到不到一年间五家西北门派不明不白遭遇大难,两庄弟子均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天中午,阴沉的天空在一阵疾风雷雨后变得渐渐晴朗起来,炎热的空气也凉爽了几分。正逢苏家庄庄主苏侠的寿日,原本苏府在陕北一带的江湖朋友颇广,这几年来冥海教搞得西北武林人士人心惶惶,因此苏家庄并没有广邀朋友,只是邀请了河对岸的胡家庄庄主胡忠义一家及他们庄上十几位辈分较高者。

    苏侠酒到酣处,数天乃至几年来的烦恼暂时一扫而空。又是一杯烈酒下肚,苏侠不自觉的捋了两下短须感慨道:“又是一年,不知不觉六十七了,真正成为糟老头了。”说着摇了摇头。

    胡忠义的小儿子胡池回道:“苏伯父不必感慨,若非你自报年纪我还以为你只有五十出头而已,一点不糟,何况这几年你老人家一直没有屈服西海老怪的淫贼,令小侄好生佩服,来我敬你一杯,愿你带领我们沙湖帮诸门派重振雄风。”苏侠听到胡池的赞誉和吹捧,脸上一红。原来近日他在冥海教“威逼”之下,为保家族基业,已经答应了西海老人结盟的提议。

    苏侠本想在酒席间劝胡忠义也答应冥海教提出的结盟事宜但听胡池这般说,一时间不好意思再开口。以免碰钉子,坏了自己寿辰气氛,

    酒至酣处,六个十六七岁,面容娇嫩中部失妩媚的舞女,衣带飘飘而出。在客厅中舞剑助兴。婀娜的身姿,灵动的步法看的几个苏家小字辈眼都直了。苏侠不断拍手称快。

    胡忠义面上并没有动声色但心中却在大大摇头,心道:“没想到苏侠面临这么大的事情还有这般心情看歌舞,家族到了存亡之际苏家小辈脸色上看不出半点忧虑,令人失望。苏家祖上当年何等的威风!”

    胡忠义自然不知为何苏家上下这般坦然,更不知自己的知交好友苏侠已经答应西海老人结盟的提议并得到苏家庄上下绝大多数庄众的支持。因此苏侠对屈尊于冥海教之下虽仍然心下不快,但想到冥海教妥协,一场眼前大祸消匿于无形还是欢喜大过不甘。

    又过数巡,酒席上大家都颇有酒意只胡忠义仍然很清醒。他见苏侠醉醺醺的模样,估计也谈不了什么大事。既然如此没有心情多待。告了个辞自己先行离开。

    胡忠义绕过这百顷水塘还没进自己胡家庄庄门便感觉不对。他快步走到院落只见院子中七八个庄众倒在地上,显然是被人以重手法点中了穴道。胡忠义给一庄众推拿却解不开被封穴道。此时一阵细风拂过,吹落几滴树叶间的雨水打在胡忠义的脸上更让他感觉几分惊恐。

    胡忠义见自己的七八个庄众虽然被点穴道倒地不起但并非致命,心中稍安。站起身子,握紧剑柄环视了一周,突然见自己平时与手下商议大事的屋子有一扇门敞开,显然有人在里面。不由得快步走了过去,只见屋子里面平时自己坐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看上去二十八九的男子,正在翻阅自己胡家庄祖上遗留的内功心法。

    胡忠义见来者如此放肆,对自己竟然视而不见。不由又惊又怒,轻轻咳了一声,说:“贵客临门,在下倒是有失远迎。”屋里男子仍在“聚精会神”的看心法。胡忠义耐性再好此时也忍不住了。拔剑上前,喝道:“大胆小贼,先吃我一剑。”

    屋中男子终于回了一声:“稍待片刻,再有半刻钟我便看完了。”胡忠义气得脸色铁青,哈哈一声,说:“好,你去阴间接着看吧。”

    武林各派对于门户武学看得很重,别说偷阅他派武功秘笈,就算偷看他人传授弟子武功往往也被视为大忌,不乏有人因此丧命或者重伤。

    胡忠义的祖上乃是当年沙湖帮数一数二的剑术高手,在整个武林也算上一流的剑士。他的剑术遗篇自然也被后代十分视重。几套家传剑法除了后代胡姓男子概不外传。因此为防止祖传剑法外泄,胡忠义已决定要除了眼前男子性命。心想:“偷阅他派武学秘笈乃是江湖大忌,我且不问他师门出处,免得不便出手,先杀了这小子,日后他的师长首领自然也没理由找我晦气。”

    胡忠义虽见眼前男子是晚辈,但他出手点穴的功夫确实不弱,倒也不敢小瞧。正要拔剑下杀手,忽然想到眼前男子如此有恃无恐,恐怕多半是冥海教派来的。

    想到冥海教铲除异已的残忍手段,胡忠义不免心中打了个突。自己剑庄如果与强大的冥海教正面冲突无异于以卵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