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本市的跨江大桥突然被拆了,浩浩荡荡的一队伍和大型机器就驻扎在江两岸。
连一声通告也没有,许多就靠着在大桥来往营生的公司、个体户、个人等等,他们心里毫无防备,就被断了资金来源。
他们心里怨恨的紧,前几天修垃圾焚烧厂,现在又来拆大桥,这个政府到底是谁当事的?背后是有天王老子在给他撑腰是不?目中无人,瞎搞瞎拆,完全不把咱们老百姓当人看,还有没有王法了?
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让他们起兵造反也没那个本事,所以只能在和朋友聊天的时候痛骂、在和亲戚喝酒的时候痛骂、在网上痛骂、对着施工队痛骂。
有些上了年纪的妇女,化了妆,打扮的漂漂亮亮,就跪在那施工队面前,大哭大闹:“我们不活啦!你不给我们活路,我们不活啦!”这大概也是女子从古代传承过来爱做的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大哭大闹做不得假,可第三步是万万做不来真,真让她们去寻死,那就失去初衷了。
可恨这些施工队,这些被晒黑的老男人们对妇女们无动于衷,他们是见多了女人吗?怎么连男人见到女人的反应都没有?怎么依旧是我行我素的做自己的事?只怕来不及去可怜她们,也只好辜负她们的一番打扮,也大概是见多识广的缘故,他们早已铁了心,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就只能狠了心的要挖她们的心,断她们的活路。
这时候,一种新时代衍生出来的职业出现了——微媒体。在他们眼里,这些妇女们就可爱多了,他们在一个劲拍视频报道她们可怜的同时,心里也在暗暗揣测这段视频能获得多少点击和转发,当然他们的同情也是真的,至少能让他们做事做得正义凌然,为社会做贡献,为社会传递正能量他们责无旁贷。
刘国庆在他的办公室里,抽了一只烟,身体陷在椅子里想问题。他的办公桌上,竖立着一个黑色的茶杯,茶杯的盖子打开着,正冒着热气,茶杯旁边有一份文件,文件的内容也很简单,是针对垃圾焚烧厂的问题,只是将它的名字改几个字,改成垃圾中转站。
这个文件办理了,将得罪一大批上级,他的仕途大概就到此为止了。既没落得个好前途,又没落得个好名声,这做得都是什么事啊,是成功呢还是失败,自己心里也没底。回首自己的半生,也算是辉煌了,他从一个贫苦的农家子弟,到考上大学,再到考上公务员,现在还到了市长,没有背景,没有人脉,这经历的风风雨雨靠的是什么?全靠自己。尽管落得如此下场,但他心里是没有亏欠和遗憾的。
此时此刻,万千思绪涌上心头,竟不堪咏叹和感怀,回到现实中,在他心里最想念是亡妻,最放心不下的是老父亲。
想到亡妻,他突然就想到苏轼那词《江城子》。他自己做了音律: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唱了上半阙,他突然想到,他与苏轼的不同,大概就只差这十年和一年之别,那苏轼十年之后更是如此,他这九年又待如何?难道要一直处于对亡妻的思念与悔恨中吗?
人在的时候,往往就觉得是理应该,人不在的时候,就觉得她的好。实在是可鄙,可恨,可笑。
这时,市委书记重重的把门撞开,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范,怒吼道:“你这个疯子,疯子,你是要把大家一起拖下水吗?你把桥拆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啊?你这是断了大家的活路啊!”
刘国庆微微一笑,说道:“老书记,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您先坐。”
“不坐,有什么好坐的。”
“事已至此,桥都已经拆了,接下里的事情,您该想想怎么拉资金过来建桥。”
市委书记眯了眯眼睛,狐疑的问道:“你怎么打算?”
“这个就不是我该思考的问题了。”
“什么意思?”
刘国庆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叹了叹说道:“您觉得这个位子我还能坐得下去吗?”
老书记听了这话,一下子站起身来,看了刘国庆好久,半响才慢慢坐下:“我还以为你留有什么后手,没想到……你说你这年轻人,可真是……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你了,我这一生也算是见多识广,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不计后果,可真的是不计后果。”
刘国庆说道:“人生在世,当有所为,当有所不为。”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你当时接手这个垃圾焚烧厂非得要你自己全权负责,不许任何人插手,我可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把建设垃圾焚烧厂的钱用来拆桥,也怪我自己怕惹上麻烦,一直都没有过问,可是我真是没想到你会疯狂到这个地步,刘国庆啊刘国庆,你可真是好狠,对我们很,对你自己更狠。”
刘国庆不说话,看着老书记走出门去,出了这样的事情,身为市委书记肯定是要担责任的,
可他心中却丝毫没有愧疚。
小桐看着这横跨大江两岸的大桥被拆了,心里的一颗石头终于是落下了。可是他心里总是觉得有些蹊跷,这桥拆得实在是太突然了,就像是做梦一样,突如其来的梦想成真,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温少安又来拜访了。他说道:“我明天打算举办个酒会,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玩玩。”
小桐说道:“算了吧,我不太适应这种场合。”
温少安说道:“就知道你会这样,主要是温晓那丫头想邀请你。”
小桐没有问答,而是问道:“我想你打听一件事,你知道为什么跨江大桥被拆了吗?还有这里的拆迁是什么情况。”
温少安说:“你们这里是拆不成了, 刘市长摆了所有人一道,把垃圾焚烧厂的钱拿去拆桥了,得罪了不少人。”
小桐一听,心中惊讶不已,原来这一切的主导者就是那天在江边讲话的刘市长,他问道:“他会怎么样?”
温少安问道:“听你的语气,怎么感觉你这么关心他,你认识他吗?”
小桐说道:“素未谋面,只是久闻其名。”
温少安说道:“他肯定是干不下去了,并且他拉来投资的那些钱大部分都是那些世家的钱,虽然这些世家并不在意这些钱,可是毕竟是被折了面子,总是要找回场子,我听那些世家的公子放狠话,估计那刘市长小命都保不住。”
小桐问道:“什么叫小命都保不住,这些人难不成还敢杀人?”
温少安说道:“你有所不知,这些世家世代修武,尤其爱面子,并且势力极其庞大,影响颇深,他们找回面子的方式就喜欢用武力解决。我举办的酒会,也是邀请的他们一起来的。”
小桐想起鱼人说的话,他说道:“听一个朋友说起过,据说有些还是很厉害的,属于国家的某些组织。”
温少安反而愣住了,因为小桐说的这个组织是世家的绝对的机密,唐家的老祖宗就属于国家特殊组织,这个组织也就是世家屹立不倒的根本支柱。据说只有修为到了极高的境界才能加入进去,他的小叔为什么敢这么牛,也不过是因为天赋好被老祖宗看重提前成为组织的外围成员。
小桐看着温少安不说话,问道:“如果真是这些人的话,我倒是想见见,你的酒会在哪里举办?”
温少安拿出邀请函说道:“就在温氏珠宝顶楼,你当初鉴定含情珠的那栋楼。”
小桐说道:“好的,那我到时候一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