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被万素解救后虚惊一场,叶常乐狠狠训斥了一顿绿珠的莽撞后,回到了搜集情报和拉拢势力的日常。这让叶某人想起了之前在电脑上玩的骑砍之类的游戏,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玩一场真人版文明6
还附带宫斗dlc,买一送一,让人泪流满面感激涕零。
忐忑和紧张中,每个人似乎都在等待一个着火点,将这一切引爆在最后璀璨的烟火中。偶尔身边人提起那场浪漫的赏花大会,或者墨姑娘——现在应该叫安乐王妃,和安乐王的逸闻趣事,才会让叶常乐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幻境中待了不少日子。
不过之前钟牧之说过,幻境时间流速和外界有些差别。虽然钟牧之的健忘症有些严重,但是这种重要的事情倒不至于出错。所以叶常乐也就安心地继续自己的试炼——全然不知道外面有一群老师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救人。
偶尔万素也会来拜访自己,胳膊上时常带着青紫色的淤肿。但是叶常乐没问过,女孩也没有主动提,似乎有些心照不宣。
我不能完全相信你,毕竟你姓万。叶常乐自认已经把意思暗示的非常明显了,但是这丫头似乎还是没有明白,依然不屈不挠过来让叶常乐浑身不自在。
这样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甚至叶常乐都已经熟悉了宫里规矩和说话方式了,却在某个不经意的午后被打破。
“殿下!皇上驾崩了!”传话的宦官六神无主,让叶常乐一下子从午后的困乏中惊醒。
决战,就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了。
“绿珠,……绿珠那个丫头呢?”叶常乐这才想起自己差遣绿珠去取太医的新研制的药方来研究,一时半会是没法马上回来。
“还是先去寝殿确认情况吧。”叶常乐叹了口气,刚准备踏出房门,却发现通报的宦官神色非常不对劲——虽然乍听皇帝挂了这种事情作为宫里人谁都会震惊,但是此时这家伙的表现似乎害怕多过慌张。
“你还有什么事情么?”停下脚步,叶常乐试探地问了一句,却发现眼前的宦官扑通一下跪在面前,汗流浃背地不断磕头,“太子殿下恕罪,刚刚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是皇上驾崩和太子殿下有关……”
看来万氏已经做好泼脏水的准备了,叶常乐并没有感到十分惊讶,只是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传言?”无风不起浪,对方不是那种会打着“这几日太子殿下看望陛下似乎频繁了点”就编造出理由的蠢货,如果真是如此,自己早就用仙人之力连根拔起了。越和皇后斗争越不得不赞叹作为政治家她的高明,滴水不漏钝刀杀人,连神仙都能被逼到不得不两害取其轻。
“似乎、似乎是……”宦官看了叶常乐一眼,神色惶恐。叶常乐心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支支吾吾,就算你说你娘要弄死你这个龟孙这种话我都没心情找你茬。猛挥长袖,叶常乐的表情格外严肃,“直说。”
“说是这几日太子殿下频繁遣人过问陛下的药食,别有用心。”宦官低头,“刚刚皇后殿下逮住了太子殿下身边的宫女,发现其擅自加大了草乌的剂量……”
叶常乐愣了愣,等会,太医开的药方里哪来的草乌?草乌那玩意含有,毒性比药性还有知名,自己是瞎了还是忘了孙思邈老头的恐怖,连草乌都能看漏?
或者说……“被皇后捉去的宫女,可是绿珠?”叶常乐面色一冷,表情反而变得平静。
“皇后好计策。”立政殿前,叶常乐望着正在品茶的万皇后,脸上没有丝毫动摇。
“阿乐这是何意?”皇后喝了口茶,笑了笑,“刚好这场戏演完了,曲终人散煞是孤寂,阿乐也来看看?”
“好。”叶常乐走到皇后旁边,看着庭院中凌乱的舞榭歌台。明明两个人都得知皇上驾崩的消息,但是两个人都没有主动提起,甚至都不打算去看那位死去的皇帝一眼。叶常乐这么做,是因为清楚,此时过去只会落入皇后的计策中。那边,自己的罪行和手法应该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而万皇后不去就更简单了,对她而言,此时安排各方面人手比去虚情假意重要的多。
明明是两个之前最关心皇上死活的人,现在却丝毫没有任何反应,只因为利益的关键点已经不在那边。“刚刚那部戏,儿臣也恰好看过。”叶常乐出声。
“哦?这倒是让为娘好奇,阿乐对这部戏是什么看法?”
“儿臣对于戏中那位替小姐传书的丫鬟甚是敬佩。”叶常乐笑了笑,似乎真的不过是聊一部戏曲,“忠诚聪慧,倒是让儿臣羡慕。”
“为娘倒是有另一种看法,阿乐莫笑。”皇后乐呵呵地喝了一口茶,“小姐与书生私定终身,本是大错。这丫头不但不及时告诉老爷,还帮助小姐错上加错,该杀。”
“莫非阿娘觉得,掌握自己的人生是一种错?”叶常乐单刀直入。
“多年养育,不闻不问,是一种错。”皇后颔首,“养育之恩,不图报答,反而擅自相与他人,这样的孩子,真让人烦心。”
“儿臣倒觉得,老爷为图名利,擅自决定子女终生,这点和礼数也不符。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圣人也说,小棒则受,大棒则走。全然接受老爷安排,怕也不是为子女的善道。”叶常乐喝了一口端上来的茶,笑眯眯说道。
“阿乐确实长大了。”皇后露出欣慰的表情,“不过是一部戏曲,却能将为娘辩驳的哑口无言。”
“阿娘也说了,这不过是一部戏曲。”从论道社中学习的语言艺术,叶常乐想起了总结的论道——“用最文明的话,说最恶毒的内容。”
“不知阿娘可否让我见见我那不成器的侍女?”良久,叶常乐终于出声。
“还想见?”皇后诧异,她没想到自己这位心机甚重的孩子会在这时候见一个无关紧要的背叛者,就不怕此时被一口咬定是自己指示,从而陷入真正万劫不复的深渊?
“总归是主仆一场。”叶常乐笑了笑。
“拉上来。”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看到那个曾经娇俏可爱的小姑娘被折磨的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叶常乐终究是于心不忍地闭上眼睛,对皇后说了一句,“何必如此。”
“对皇室不忠,自当如此。”
叶常乐心里一阵冷笑,起身走到绿珠面前,伸出手把趴在地上的血迹斑斑的女孩拉了起来。
“殿、殿下……”看到拉自己的人,绿珠浑身一颤,一直被压抑害怕的情绪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猛然爆发,“对不起,对不起,绿珠,绿珠以为……”
看到眼前痛哭流涕的少女,叶常乐只是无奈叹了口气,拿起衣袖满不在意地帮她擦了擦眼泪,却被绿珠一下子抱住胳膊,“殿下,求求你,绿珠不是……”
“不是什么?”叶常乐问道,声音冷漠,“不是你把我的一举一动告诉皇后,甚至连看杂书都汇报上去?不是你把错的药方传给我,让我以为耶耶的药方毫无问题?还是仅仅说不是你擅自更改药方,让他们有机会把污水泼到我头上?——你说话啊。”
从未听过眼前人如此冷漠声音的绿珠愣在原地,原本灵动的眼眸中只剩下空洞和绝望。叶常乐摇了摇头,把她一个人丢在大殿中间,走到屋外的庭院,笑着对屋内高高在上的皇后说。
“主仆恩怨已了。怎么,阿娘还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