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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人心鬼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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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苍木林。

    嘭——!

    可怕的雷霆一击,轰然落下,刹那间,黄尘大作。从林间高空望去,犹如冒起了一个巨型的土色蘑菇,依旧狂暴不止的余威,四面八方扩散而去,震撼眼球。

    白扈吃惊看着此一幕,眼里殷厉并不巍峨高大的身躯挡在他前面,毅然接下了虬髯大汉这凝聚威力的一击。

    只见殷厉身体止不住后退,地面已是塌陷几分,他处境与力量极为被动,整整矮了虬髯大汉一个脑袋的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仍是替自己托住了虬髯大汉粗大了几分的双拳。

    砰!又是一拳,如有泰山之力砸落。那虬髯大汉本以为此施展开来的‘移岳双拳’,便能将那戏弄于他的小子砸暴当场,可期待的画面没有出现,竟在多名高手包括两名后天中期高手共同围攻下,他却完好无伤,还及时出现救了同伴,抗住自己的‘移岳双拳’。

    这年轻人拥有如此可怕的实力。

    那让我看看,你还能挡我几拳!

    砰!

    如泰山压顶般在殷厉瞳孔中放大,第二拳瞬息霸道而至。

    口吐鲜血!

    虬髯大汉不知激发了何种秘法,实力直接冲到堪比后天巅峰。

    霸道的神力,聚于双拳,一拳下来就是一座山岳般砸下,殷厉终是受不住体内气血翻涌,五脏六腑像是生生给压迫移位一般,胸腔似要爆裂,已然受了内伤。

    自己本就仓皇之下接下了虬髯大汉狂暴的一击,两者间力量已有所悬殊,加上对敌处境顷刻发生变化,形势敌强我弱。

    一丝死亡之力不自觉体内再度涌上来,红芒瞳中再现,殷厉抵挡的掌式一变,以退为进,打破双方对峙,徒然抓住虬髯大汉砸落的右拳,虬髯大汉猛地一怔,身体仿佛僵住,只见自己右手臂如同被什么化掉一般,血肉人眼可见收缩下去,想后退却发现退不了,几缕灰色气体缠绕而上,与手臂血肉深处生生沾在一起似的,可怕诡异的一幕瞬间弥漫全身,惶恐看着眼前的瞳孔似在发红的‘魔鬼’殷厉。

    虬髯大汉不禁看的胆战心惊,属有生之年之最,面部肌肉都受影响微微扭曲了,嘴唇动了动,想叫却叫不出声。

    咚!犹如远在天边又似近在耳中的钟鸣,震荡灵魂。

    “好歹毒的武学,走!”

    眼前人影一晃,一阵烈风迅速掠过,殷厉喘息重重地看着林中逐渐而来的各色人物,缓和心神,压了心中的戾气,神识微微清醒,而身上依旧弥漫出一缕缕灰色之气。

    再一看,距离自己最近是一身青衣、面容轮廓俊朗的中年男子,此时他正拎扶着虬髯大汉。

    而那虬髯大汉气若游离,只剩半条命,上半截身子连同右臂都干缩成一团了,看似火烧了一般,显然已经废了。

    此时来的人,其中有一位是身着袈裟的慈祥老和尚,身旁跟着一名道袍胡须道士,另外一边还有一个身材瘦小,长脸披发的黑袍男子。

    随后,又各出现一男一女,皆是二十岁左右的年龄,男的长得身躯高大英俊不凡,女的则是腰肢曼妙花容月貌。

    “南无阿弥陀佛,无量善哉善哉!”那老和尚一来,两眼如炬地望着场中殷厉,口中佛语了一句。

    刚才悠扬一般的钟鸣,应是由这老和尚所起。

    白扈靠着树干,警惕护在殷厉一侧,他认得此时突如其来的其中几人。

    一个是救走虬髯大汉的,乃天机府多年不曾出世江湖的王奇峰,早年名声便已响彻整个神州大陆;跟在老和尚身旁则是天人道掌门人清丘真人的师弟,清虚子;紧接随后同时出现的一男一女,却是江湖赫赫有名的日月双煞,林九天与曼尤盈,这一对后天中期实力的血归堂师兄妹,表面俊男靓女的组合搭配,背后实力与手段,双人合璧,后天巅峰都难敌其手,可凶狠与毒辣得很。

    今日倒是真奇了,一支穿云箭,竟齐聚多位江湖罕见的人物。

    “鬼王莫桑?还有佛教的人也来凑热闹?”殷厉声音有些阴沉,看着其中一人阴鬼般的装束,点出了其名。

    那面容干巴巴的黑袍瘦小男子,犹如看稀世珍物一样瞧着殷厉,应该说一开始阴狠的眼珠子就不停在殷厉身上转动。

    “桀桀小娃娃认得本王,不错,看来与本王有些缘!”黑袍瘦小男子笑声令人听了,有点阴郁又刺耳。

    他便是凶名在外的黑风洞鬼主,鬼王莫桑。如若戴一顶黑高帽子,就是黑白无常中的黑无常了,修炼得一身高深莫测的鬼道武学,江湖行事从来不问缘由,孤家寡人的。

    因为黑风洞就他一人,占洞为主。

    “老衲法号,弘真。”老和尚倒是面容和气对殷厉自我介绍:“今日老衲做客天人道,却无意感知此处威力波动,不料却是施主所致。”

    “原来你就是弘真大师!”殷厉心中微动,这老和尚竟然是雷山寺的弘真,在佛道两教中颇有威严。

    殷厉此世并不想与这些宗教之人打交道,而且整整三年光阴被迫待在一个阴森森恐怖之地,所以江湖上并不是所有名气的人物都认识,大都只闻其名。

    此刻林中情景,被破坏的有些凄惨,整齐苍木林溃败倒地,横七竖八,大地坑坑洼洼,黄昏之美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几具尸体断臂,还有一片片似烧焦灰烬,加上虬髯大汉半边身子干瘪的狰狞伤势,着实一看有点瘆人。

    “几位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平日踪迹难得一见,怎么,也来欢送我二人么?”殷厉声音阴沉,脸上淡淡的冷笑。

    “殷首尊年少有为,可多日不见,脾气还是有点不好!”却是血归堂的林九天出言讽刺,这林九天生的面相英俊,若是在日常中初见,会给人增加几分好感,此时态度却是针对于殷厉。

    “林九天,你这手下败将,有何资格在此对我少主说话酸溜溜的。”

    “你找死,皇朝的狗哼!”林九天被白扈说中了什么,眼底阴狠戾气浮现,可随后看了下身旁默不作声的师妹曼尤盈,又自个压下去,心想,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快之时,只是目光像是要生生活剥了白扈一样。

    “桀桀你这小娃娃名叫殷厉,皇朝野腿子天龙门的小首尊,啧啧不错不错,一身修为后天巅峰,离宗师差一步机缘”鬼王莫桑越瞧越兴奋,越说越激动:“王无情,清虚老道,还有一边雷山寺老秃驴,这小娃娃本王要了,否则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其他你们自便!”

    鬼王莫桑的话,听在殷厉耳中像是货物分赃,特么自己成他们眼中既定商品了?

    不过目前两人处境确实不妙,这天机府的王奇峰王无情与鬼王莫桑,皆是宗师初期,还未巅峰化境,可也是堂堂两名宗师呀,江湖上名列前茅的武道高手,加上后天巅峰的清虚老道,与身旁那看不透修为的弘真大师,自己若是一人,赌一把,还有三分逃脱的几率。

    自己还是大意了,没想这龙渊空的灵脉传承,会引出这几位人物。

    王奇峰一手拎着虬髯大汉,对此开口道:“老鬼,你怕是看上了这年轻人身上的诡异武学吧,那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

    “龙渊空的传承本王可不稀罕,小娃娃性命本王是要定了!”

    “哼,落你鬼王手里生不如死。”王奇峰语气一顿,目光转向殷厉:“年轻人,小小年纪一身修为不容易,今日之事,包括我天机府死伤你手的众弟子,可暂时饶你小命,你需要跟我回天机府。”

    “哈哈少主,我们今日真是听了天大的笑话。”白扈赫然而怒:“你们当我们天龙门不存在么?怪就怪你们派来的人太不堪一击,命绝当场。”

    “嗯原来有的人还挺有幽默感的。”殷厉咧嘴一笑,说真他年纪不大,长相清秀,笑起来还挺有邻家少年亲切感的。

    “王师伯,不必与他们废口舌,直接擒下,你我两派的人都惨死他们手里,其余弟子已经赶来途中,避免会再节外生枝。”林九天对王奇峰恭敬道,他师傅痴剑狂与王奇峰是故交,所以林九天尊称王奇峰为师伯。

    此次,因内部一些缘故,两门派高层与一些外来势力私下达成共识,共同探寻龙渊空的灵脉传承之地。所以派一些人先行来到天人道打听线索,顺便还负责监视天龙门首尊的一举一动。

    可后来,得知殷厉已获得第二枚灵脉钥匙,便指示先下手为强,阻断殷厉二人回去帝都城,没曾想,派出十七名几乎后天境界高手,都惨死于此。

    “聒噪!”呜呜呜,突然黑色阴风旋转,黑影从中一闪而过,殷厉甚至都来不及阻止,眼看白扈落入他手中。

    踏入宗师境的鬼王莫桑,本身实力恐怖惊人,隔一境界,就是一道天然鸿沟。

    鬼王莫桑身形原地一来一回,也是几息之间,手中已是多了一人,伸出修长包骨的五指,捏着白扈脖子,白扈竭力挣脱,双眼充血,脖子额头因窒息而青筋凸起。

    “放开他!”殷厉一怒,林间寒意骤然急剧下降,身上死亡气息更盛,可仍然不彻底放开心底魔性,竭力控制着,他实在不想那日情景重现。

    “桀桀对极对极!就是如此,咦~这是什么样的气息本王竟然会有所忌惮的感觉。”

    鬼王莫桑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十根手指苍白又发黑,捏着白扈脖子的力道加大了几分,若不是他身材瘦小,白扈脚尖都要离地了,只为让殷厉身上诡异灰气,不断释放出来。

    “鬼王,切不可,阿弥陀佛!”弘真大师双手合十,忽然出手。

    只见左手佛印结成,往前一挥,一阳真指弹射而去,虚空凝成一道透明指形,风驰电掣间,鬼王感到一丝强大的力量,袖袍挥舞旋转,卷成一股黑色气流朝其吞噬过去,可弘真大师的一阳真指仿佛刚好克制他鬼元武学一般,依然朝鬼王右臂穿透而来。

    鬼王避无可避之下,只得将白扈一把向弘真大师推过去抵挡,弘真大师一看,口中念念有词下,身前又一佛门武学演化而出,一掌伸出,无形掌印瞬移而至,将一阳真指直接抓破,化为无形,同时僧袍挥动间,白扈不由自主跌过去,下一刻,肩膀已然被弘真大师抓住。

    “南无阿弥陀佛!”

    这时,久不言语的天人道清虚道长,站出几步而道:“各位,这里乃是天人道大仙云峰下,不可大动干戈,还望给贫道一个东道主之情,就此罢手!”又对殷厉道:“殷公子,你在本教藏道阁中取得一物,可交回于贫道代之保管,你主仆二人脱离此林间危机去吧。”

    弘真大师道:“殷施主,不知你这般年纪何处习得如此魔化的武学,观你一身修为,已是侵蚀心性,可与老衲回雷山寺,愿助你剥离魔侵之污。”

    殷厉听到“侵蚀心性”四个字,眼神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