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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黑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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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那黑蛟惨叫,其坚固的鳞甲竟被打碎,伤处皮肉翻飞!

    龙克蛟,莫非,那鞭是由龙鳞所制?可世间现迹真龙仅一条——录天门灵尊!

    这个念头在楚逸脑中久久盘旋,他不欲细想,但头却突然疼痛异常。他抱住头在岩壁上撞起来。

    “啊啊啊啊——”楚逸感知到记忆深处有些东西正在清晰,随着疼痛的加深越来越清晰。

    “楚逸!楚逸!”沈焉眼中楚逸的行为无异于自残,她跑上前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楚逸身上本就有伤,再这样撞他会死的!

    “闪开!”楚逸双目猩红,用力推开沈焉。

    沈焉跌倒在地,她看着发疯似的撞着岩壁的楚逸,泪水瞬间决堤。

    “楚逸……”沈焉道,只见楚逸慢慢地停了下来,最后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她看见鲜血顺着楚逸的脸缓缓流下,她开始这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半晌,她看见楚逸重重地跪下,只听得他道:

    “弑师之仇,不与之共戴天。”

    那是一种让人感到绝望且窒息的冰冷。

    ※※※※

    黑蛟畏惧白衣少女手中的龙鳞鞭,悻悻地缩回了热河里。

    白衣少女便一鞭抽向那晶柱,被打碎的晶石落入热河中,渐渐露出了血渊的刀柄。

    微生琊伸出手去抓那刀柄,可那却传出一股吸力,疯狂地穿透皮肉吸取着微生琊的鲜血。

    “热河血渊,孤为汝主,速敛痴狂,为孤所用!”微生琊念出收刀口诀,伸左手在右臂上猛点七下,减缓血渊吸取他血液的速度。

    但那血渊却不为所动,依然疯狂嗜血。

    微生琊不知是哪一步出错,明明收刀法诀没错,却无法收刀!他为保全自己,别无他法,只得收手,可他却发现怎么也收不回来!

    心道自己大限将至,叫苦不迭。这时,刀柄却覆上一只白嫩纤小的手,一勾一挑就将他的手拨开了。

    微生琊惊愕地转过头看着白衣少女,只听见她道:“热河血渊,孤为汝主,速敛痴狂,为孤所用!”

    微生琊听见一声嗡鸣,只见红光一闪,那血渊便安静地躺在白衣少女手中。

    微生琊心中气闷——他这算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喏。”白衣少女耍了耍刀,然后把刀递给微生琊。也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微生琊摆手道:“不了,凶兵一旦认主,再易主可就很难了。你拿着吧,反正你在教内也没什么趁手的法器。”

    “那也还。”白衣少女想了想便把刀收起来。

    微生琊:这么干脆?

    “这龙鳞鞭也算一件高阶法宝,你暂用着,我找时间再替你寻一把。”白衣少女道。

    微生琊未置可否,只道:“我们出去吧。”

    楚逸睁开眼,觉得头还很沉。沈焉捧着荷叶正走来,见楚逸醒了,忙过来把他扶起来坐好。

    “你喝些水。”沈焉将荷叶放在楚逸嘴边。

    楚逸抿了几口,然后抬起头对沈焉道:“麻烦你了。”

    “你我之间无需客气。”几乎是脱口而出,未经过任何思考。反应过来后,沈焉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绯云。见楚逸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气。

    “沈……焉儿。”楚逸不确定的开口。

    “嗯,什么事?”沈焉的心莫名雀跃起来,只因楚逸对她称呼的改变。

    “你现在回录天门找微生琊。”楚逸还要最后确定一次,他还是不相信微生琊会做出那种事。

    “那你呢?”沈焉道。

    “我继续去梵音寺调查。”楚逸道,“你不必担心我。与人正面抗击的能力虽是没有,但自保尚可。”

    沈焉的话一下被堵死,她不好说什么,可她又不想离开楚逸。最终,还是楚逸对她说了句“顾全大局。”方走了。

    楚逸扶着通奂弓站起,往前走着。

    “如果你是亖方圣殿的……那你们少主救我的行为也就可以解释了。”

    ※※※※

    “施主,你要等何人?”法弘和尚看见一红衣少女立在门庭间,半倚栏杆,眉宇间有疲惫之色。

    “我谁也没有等,我只是在看,这芸芸众生之中,有没有我要找的人。”这红衣少女正是宫输海。她与林源已在亖方圣殿附近打探过了。她近日不知怎么,有些担心师兄,便让林源代她回去看看,自己赶至梵音寺与楚逸会合。

    “身不动,如何不作‘等’解?”法弘道。

    “那——小和尚,你此时身不动,你又在等谁呢?”宫输海觉得这小秃驴的话甚有意思,这逻辑也是挺厉害。

    “我在等施主的解。”法弘道,“小僧以为,万物皆有一个‘等’的性质。空山等雨,烈火等薪,游鱼等水,浮草等风,人亦有所等。有等便有了万物循环因果,佛,亦有他的等。”

    “你这小和尚,话理还真多。”宫输海眼中兴味渐浓,她凑近了些。

    “女施主,小僧年长于你。”法弘面不改色。

    宫输海见他转佛珠的速度愈来愈快,她嗤笑一声向后退开。

    “你想听我的解?”宫输海道。

    法弘点点头。

    “空山渴矣,寻雨解之;烈火衰矣,寻薪旺之;游鱼欲活,寻水安之;浮草欲飘,寻风上之。”宫输海笑了笑,“我觉得,我要见他,所以寻他而不是等他。”

    “那施主为何不动身去寻他?”法弘道。

    “事物都是流动的……我动身寻他,或顺流或逆流,未可知也。故以我不动身观动物,岂不是比动身寻他更有效?”

    宫输海伸了个懒腰,拍了拍法弘的肩道:“等为渐,待合适的时机参悟。寻为顿,寻到了就寻到了,没寻到也就没寻到。”

    “我要去休息了,如果有一个自称楚逸的人来了,你就说他妹妹在等他——这般说可好?”宫输海冲法弘眨眨眼,转身朝寺院里给她安排的斋房走去。

    “……施主,如此并不大好。”法弘喃喃着,“寻与等,主动与被动……”法弘无意识中加快了转佛珠的速度。

    过了两日,来了位男施主,虽头上裹着纱布,却不影响其俊美,反倒更添清瘦之雅。气质更是不能与常人道。

    法弘听其自称姓楚,欲在梵音寺借宿几日,便知道是时带他去见那位女施主了。

    梵音寺坐落于南北朝交界线中央,南北信众来往络绎不绝。佛门本是清修之地,但因有这来往的香客,便少了那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疏离感。众弟子平日都在内院修行,外出接待香客的大部分是外门弟子,也有派不少内门弟子来巡视。而这些内门弟子通常都是天资聪颖能予以重任之人。

    譬如,眼前这位法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