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女子着桃红色劲装,持剑站在房顶一侧,面向圆月。
“坠崖了,正在搜寻。”男子手持折扇,站在房顶另一侧,看着女子。
“哪儿掉的?”女子挽了个剑花,轻轻一跃到了男子身边。
“太清山。”男子道。
“那里风光不错。”
“哦?带老头子我去看看?”男子一听来了兴致,合上折扇看着女子。
“走。”女子跃下房顶,回头看男子还站在原处,她招了招手。
“还不快过来。”
男子轻笑一声,跳下来。
“为什么要下来?”男子跟着女子在庙宇间穿梭。
“难不成你还想直接飞过去?”女子瞪了男子一眼。
“难道不行吗?”
“若是你不介意和人家得道高僧打一架倒是可以。”
“你不帮忙的吗?”
“不帮。”
“那还是算了。”
二人到了太清山山顶。
女子站在悬崖边上看了看。
“季逍赋,过来。”女子招了招手。
男子——季逍赋走过去——“看出什么来?”
“灵气散了。”女子道,“找不到人的。”
“这……”季逍赋微微探身,“不错嘛!初末,这都给你看出来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
※※※※
少女在溪边捣衣,远远地看见水面上漂浮着一团东西。她直起身子仔细看看,忽然花容失色的向身后不远处的茅屋喊着:
“兄长!水里有人!”
待救上来,才发现是两个。少男身上伤口大大小小有数十道,有的是离致命处不到半寸,一探竟还有鼻息,真是运气极好。那少女的伤口却不大多,陷入了昏迷。被这少男紧紧护着,也无怪乎如此。
那捣衣少女的兄长将二人分开也费了些力气。
“莺莺,你救这少年,他的伤无大碍。”莫轻寒抱起宫输海。
是了,这救上来的二人便是楚逸和宫输海,二人当日落入太清山山脚的大湖里,失了神志,被水流一直带到了抚溪谷。
“兄长,明明是这男的伤得更重呀!”苏莺莺道。
“这女的心魔已成,不救治定有性命之忧。”莫轻寒道,不与苏莺莺多解释,抱着宫输海进了一间茅屋。
“心魔……好厉害呀!”苏莺莺感叹着,然后扛起楚逸。路上颠了几下,楚逸吐出几口水。
“嘶——”
“嗯?你醒啦?”苏莺莺感觉到变化,高兴地把楚逸往榻上一摔。楚逸原本意识挣扎要睁眼,却突然被狠狠一摔,又昏死过去。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诈尸?”苏莺莺灵光一闪,又为一项新发现而兴奋不已,哼着小调给楚逸治疗,心情相当不错。
※※※※
沈焉回到了录天门,询问之后,到了关押微生琊之处。
“……是你来了……”微生琊坐在牢内,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门前的那抹白色倩影。
“是我。”沈焉道,“你杀了莫停人师伯?”
“呵……我若说不是你信吗?”微生琊眼底一派平静,毫无波澜。
“不信。”沈焉回想那日楚逸异常的举止,果决回答。
微生琊苦笑了一下,不再作声。
“你能不能跟我讲讲始末?”
“……”微生琊直视着沈焉,眼中尽是讽刺,“你既已不信,听了又有什么用?”
“拿我当消遣吗?”
微生琊觉得心痛。他一直都尊重沈焉,欣赏她,欢喜她,却没成想他一片真心换来的是她的不信?
“万夫所指,忍而不语……”微生琊站起身,朝冰牢的冰栏走去,牵动锁链发出沉重的声响。
“我为什么不解释!我在等你的相信啊!”他突然扑过去吼道。
沈焉面容依旧清丽,静立,纹丝不动。微生琊平静下来,掏出一把短刀,拎着刀柄上的串绳递出去。
“我送师妹的及笄礼,你帮我带给她,我可能没可能再见到她。”微生琊笑道,“还告诉楚逸那小子,知道重视的人喜欢什么却做不出来——至少这点,我这个做哥哥的比他强。”
沈焉伸出手去接,微生琊嘴角一勾,反手将刀柄握住向前一刺。
沈焉手中心出现一条猩红的刀痕,她平静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波澜——带着一丝惊愕。
“只有见了血的刀才有威力,我可不舍得用自己的血。”微生琊笑着将残留在刀上的血拭去。
“我才不用你拿给她,我的礼物要我自己送。”微生琊语罢,转身坐回原处。
沈焉眼底闪过落寞,她看了眼微生琊抱在怀里的短刀,有一点儿羡慕,然后在转身离开了。
她,多么羡慕啊。
可是……一想到那个人,心中的沉重便瞬间如云雾般消散。
……
宫输海昏迷时,脑中反复回放着坠崖时的情景。一个声音从她心底发出:“不要醒来,不要醒来。”她知道这是心魔,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竟真的不想醒过来。
“这心魔竟如此厉害。”莫轻寒连用十三针扎了宫输海的穴位,都不见她有任何从心魔中苏醒过来的迹象。
“这是……”莫轻寒沉心思考,无意间瞟到宫输海身上佩戴的黑玉。他伸出手想要拿过来仔细看看,但还是收回。
“宫家的,苗墨儿。”莫轻寒站起身往外走,他眼中有身为一个医者的挣扎,但最终还是转为昔日的平静。
“你还是入魔比较好。”
魔者,人人得而诛之,为天下之所厌弃。
“阿……焉……”楚逸艰难的睁开眼,先是看到一张脸,轮廓模糊。他用力眨了眨,待视野恢复清晰,才看清那是一张笑容明媚的俏脸。苏莺莺等着楚逸适应,终于,才高兴的说:“你要不要下来活动一下,以我的医术,不出意外你应该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了。”
“谢谢,我昏迷几日了?”楚逸问。
“不多!”苏莺莺数着手指,然后双手摊开在楚逸面前。
“有十日了!”
“十日!那我妹妹呢?她在哪儿?”楚逸说着便要下床去找人。
“你别激动!你妹妹她……”
“你,姓宫?或者说……”一五官柔美,身形纤细的少年走了进来,他端着药,脸色不大好看,这便是莫轻寒了。
“不,在下姓楚,承蒙二位照拂,不知舍妹现下如何?是什么情况。”楚逸道。
莫轻寒脸色稍有缓和,不似先前那般难看了。他把药递给楚逸,等他喝掉才说:
“令妹心魔存在时间不短,若要根除,恐怕很难。还有,她现在为心魔所惑,久久不醒,再拖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楚逸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