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吴识深刻的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看着张幕第十六次扔过去钩子用力一拉,钩子又飞回来的情景,吴识无奈了,打算走楼顶的这条路也失败了。
张幕还要继续尝试,被吴识制止了,吴识说:“保存体力吧,咱们准备的还是太不充分了,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吃的和喝的带的都不多,别折腾饿了到时候吃不饱,跑都跑不动了。”
“不折腾咋整,你看老张,嘴唇都开始有点发白了,纱布已经全红了,得抓紧时间了啊。”张幕焦急的说。
张栋听到他们的谈话,本想说自己没事,但确实因为失血有些多,人已经开始没有力气了,感觉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吴识看着空荡荡的屋顶,一时间没有任何办法,本以为几个人商量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结果意外频发,现在算是被困在屋顶了。
张幕和吴识走回棚子,拿出身上最后的三根烟,一人一根,吸着烟,看着淅淅沥沥的雨,陷入了沉思。
“不对啊,刚才六楼的丧尸是不是已经冲出来了,那六楼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啊?他们不会爬楼梯,有楼梯做天然屏障,咱们可以暂时去六楼,帮老张缝合包扎,先止住血才是最重要的啊?”吴识突然意识到,他们爬向屋顶时,已经将六楼的丧尸引了出来,而丧尸虽然力气大,但是行动笨拙,很有可能已经跌到五楼或者更往下的一层也说不定。
张幕一听,立即精神了,说:“把武器给我,即便是六楼还有丧尸,也不过那几只,以我现在的实力,那几只丧尸根本不在话下。”
张幕说完便重回通向楼顶的窗户,向下一看,六楼刚刚冲出来的三只丧尸并没有跌到五楼,而是站在六楼与五楼之间的缓步台上撞墙。
吴识交代韩雪照顾好张栋,便追着张幕跑了过来,看到了下面的情景后,对张幕说:“土豆子,盲目冲动并不是好事,咱们有钢筋,有绳子,现在考验你扔标枪的时候来了。”
张幕在瞄准,一手拿钢筋,钢筋的一头被他用绳子绑的牢牢的,另一只手拿着绳子,随时准备着掷向丧尸。
“土豆子,记住,头部,以你现在的力气,即便没有用钢筋插死丧尸,钢筋砸在它们脑袋上的力度,也能让它们受到创伤。不行就多扔几次,直到弄死为止”吴识叮嘱着张幕。
张幕没有理会吴识的唠叨,瞄准之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下一掷,结果仍在了墙上,但是让人想不到的是,钢筋可能是不够尖锐,或者着力点没有在尖上,砸到墙上以后弹了一下,弹到了嘴左侧丧尸的左脸颊上。这只丧尸被钢筋的反弹力度打的一歪,正好撞到了它右边的丧尸,于是便像多米诺骨牌般,三只丧尸同时向右侧歪,最右侧撞在墙上滚下楼梯,滚下楼梯时腿部刮到了中间的丧尸,中间的丧尸也向下滚,滚下去的同时胳膊又砸在了最左边被钢筋砸中的那只,于是它也滚了下去。
如此的效果张幕和吴识是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不过幸好如此,张幕不用直接与丧失厮杀了。
张幕一边拿这西瓜刀,缠着刀柄上的皮子,一边说:“我去打头阵,如果六楼安全了,再找个梯子,你们趴下来,咱们帮老张治完伤再做打算。”
“提高警惕,千万别大意了。”吴识叮嘱着。
张幕从梯子上下来,先快步的冲进了有丧尸冲出来的屋子。屋子比较小,结构也简单,入门是过丁字道直通向厨房,丁字的左右两侧是卧室。张幕张望了一下没有遗留的丧尸后,便转身走向六楼最左边的一户,试探的拽了一下门把手,门没有动,又试了一下最右边一户,同样打不开后,走回有刚刚有丧尸的那一户,寻找梯子。
两间卧室找完,没有发现,便走向阳台,终于在阳台发现了折叠的梯子,搬到缓步台上,示意吴识带张栋和韩雪下来。
经过了十几分钟的折腾,四人终于在六楼中间这户的右手边的卧室里安顿下来。
韩雪递给张栋一条毛巾,示意张栋咬着,接着颤抖着用酒精跑过的细线和缝衣针开始为张栋的伤口缝合。
韩雪本是想尽量轻柔的帮张栋缝合伤口,可她本来就不是医生,对医务又一窍不通,所以不论怎么努力,张栋还是疼的豆大的汗珠如雨水般从额头滑落。韩雪见张栋如此痛苦,本就颤抖的手更加颤抖,针也开始随着手的颤抖而抖动,张栋因此又更加痛苦。
折腾了有半个小时,终于缝合上了,缝合的地方针线杂乱,吴识看过之后,担心这样会使得伤口处的皮肤及肌肉会愈合成畸形,影响张栋走路,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帮助张栋,至少现在伤口的血止住了。
吴识查看过张栋的伤势后,确认他暂时没事,便让张栋休息。之后走向床边,看到楼下的丧尸依然密集,以他们四人现在的状况根本没办法出去,便对张幕说:“土豆子,要不咱俩现在冲回陈雪家,咱们需要往家里打个电话,出门的时候告诉他们咱们想办法往回走,但是看现在这情况,估计一时半会走不了了。”说完用手指指张栋,意思是张栋的伤比较严重,一时半会儿没法动弹。
张幕现在因为得到了常人几倍的力量正得意,听到吴识的提议后,在吴识面前摆了摆手中的西瓜刀说:“这一把不行,再给我来一把,我现在的力量,切丧尸肯定跟切西瓜一样,砍几个丧尸的脑袋非常容易,要是原来,力气没那么大,人的骨头又硬,砍头肯定费劲,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西瓜刀,又有力气,丧尸行动比较缓慢,一次对付几个肯定跟玩似得。”
“别嘚瑟行不行,你看看张栋,咱们出逃的时候做了那么多准备,也制定了几个计划,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现在咱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咱们几个感染病毒后没有尸变,而且家里所有人的情况应该跟咱们一样。我推测病毒应该是空气传播的,可是为什么咱们没事?而且你和张栋都是发生过那样的事情的,谁都不知道咱们以后会怎么样,现在先通知家里人,暂时没办法赶回去了,不然咱们又在这窝半个月,家里彻底失去了联系,都得急疯。”吴识心烦意乱的说着。
现在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本来计划中他们现在应该从对面楼的楼顶顺着绳子下到楼下,找到能用的车辆,尽快逃离这里。可是自制的工具不行,对面楼的楼顶又跟他们待的楼顶一样,没有着力点,钩子无处可挂,即使挂住了,也没办法承受他们的体重。张栋又在逃跑中受了伤。
最让吴识担心的便是张栋的伤。他们现在面对的丧尸危机与他们在游戏和电影中了解到的并不一样,从他们进入爆炸波及的最外围后,见到过尸体,那些尸体死亡时间应该不短了,但是一直没有变异,而是他们都已经到了韩雪家以后,有同样死亡特征的刘姐的尸体却开始变异了,这让吴识无法明确病毒使人变异的时间,是以无法与游戏和电影之中了解到的丧尸作对比,如此一来他们对丧尸的情况了解的基本是丧尸有听觉、咬人后能传染,其他的便不得而知了。
张栋自受伤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了,除了流血造成的虚弱和与张幕同样的眼睛特征外,没有任何变异的迹象。虽然推测他们对病毒有抗体,病毒使他们中的部分人的身体强化了,或者是病毒侵蚀下改变了他们基因或者细胞核、线粒体等等,可这仅仅是猜测,无法得到任何证实。因此吴识始终是担心,他们四个人很有可能随时尸变。
如果按照吴识以往的性格,遇到这样的事情,会变的非常颓废,毕竟自己很有可能在下一分钟或者下一个小时变成丧尸,那么努力的逃跑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可是现在的吴识在经历真正的灾难后,对生命流逝的认识有了一次直观的感受,这种感受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生命牵动着的父母、朋友,同时看到张幕对妻子的牵挂,张栋对朋友的义气,所有这些情感都在刺激着吴识的认知,他终于明白,在电影或者书中感受到的情感是不真实的,而灾难中的情感才是真实的,是生命中很重要的羁绊。由羁绊中延伸出来的痴迷、依恋、不舍等等混杂在一起,使得他想到如果自己死亡或者变成无意识的丧尸,羁绊延伸出来的所有一切冲击着他的心脏,一种无法言语的酸楚加上仿佛心脏上缠上了无数的细线突然拉紧的感觉混杂在一起时,体会到只有拥有生命,才会如此妙不可言。
张幕看着吴识忧心忡忡的样子,便问道:“咋了老吴,咋说走还不动弹了?你看你的脸,都快皱成包子褶了,啥事啊?咱们还是先给家里打电话把事情说了,回来你在愁苦行不行?”
吴识被张幕的声音拉回到现实,回头看了一下窗外,雨已经停了,再没有任何帮助他们遮挡行动时发出的声音了,接下来,他们只能直面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