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小牛犊般大小的红眼毛,圆润的红眼,透着凶残的血光,紧紧的盯着他,李念大为吃惊,奶奶的,在村里只是听说过红眼毛,可没见过这么大的,这深山老林子里,怎么一下出来这么大的怪物,简直、简直可以称为狼王。
李念抡着木棍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结果一脚踩在软乎乎的东西上,侧着眼往下瞄了一下,是一头獾猪,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李念顿时有些明白了,狼王是正准备享受猎物,结果李念闯了过来,怪不得刚刚在树上,怎么数都只有十只獾猪,敢情这只已经被猎杀了。
这些念头在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来不及细想,就见红眼毛露出獠牙,扑了过来,李念后退无路,抡着木棍朝着它的头就打了过去,红眼毛身体敏捷,见到迎面而来的木棍,一个闪躲,纵身跃到一边,转而从侧面又扑了过来,李念转身不及狼王迅速,危机中抓起地上的獾猪,挡在身躯前,狼王用獠牙死死咬住,顿觉满嘴血腥,兽性大发,便使劲的往一边拖拽,李念趁势将手松开,狼王撕咬着獾猪退出去四五米,满嘴张合,吞食血肉,十分享受,李念眼见机会难得,趁着这个距离,调转身体就向树上爬。
狼王十分狡猾,发觉嘴里咬的不是李念,便一口将獾猪吐在地上,调转獠牙又扑了过来,本来李念也爬上去了一人多高,可狼王体形硕大,它的跳跃高度,完全能将李念扑下,在这万分紧急的关头,耳边只听‘砰’的一声,接着就是一声狼嚎,狼王从半空垂直跌了下来,发出阵阵惨叫。
树上一个声音说道:“9,美制,最新款,看来威力不错!”
李念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杨德贵,他正趴在一根粗壮的树干上,示意李念赶紧上来,狼王从地上翻滚起来,右眼的灰毛上满是血色,前爪不停的在眼前揉动,看样子,杨德贵刚才的一枪,打到了它的眼睛,不然红眼毛也不会如此惨叫。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9为美制最新款近战武器,使用9毫米子弹,有效射程50米,对付大型动物,威力仍显不足,要不是击中眼睛,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眼前的狼王,已体验到火器的威力,撕牙裂嘴的低声怒吼,不敢靠近大树,不一会,转身咬起地上的獾猪,钻进灌木丛,没一会就消失了。
李念爬上树杈,将妖帆摘下,放进包里,杨德贵一愣,先把枪收了起来,原来,刚才李念被树枝绊倒时,杨德贵本来是想去帮忙的,可后面的獾猪追的太凶,距离又近,他也是因为害怕,便丢下李念自己往前跑,还没跑出去多远,被包抄来的另一只獾猪堵住了去路,要说这只獾猪也是倒霉,后面追李念的五只獾猪还在缠斗,而另外围追的五只獾猪在灌木丛里发现山羊,相互间围捕争食,眼前就剩下这一只獾猪,便成了孤军奋战。
面对置之死地的杨德贵,可谓没什么优势,一番缠斗之后,竟被活活的掐死,杨德贵利用时间空隙,快速的爬上了大树,虽然后来,獾猪也发现了他,可是因为李念的激怒,这才扔下杨德贵,专门围攻李念,整个情形杨德贵也是看的一清二楚,本想火力支援,无奈林中树枝纵横,加上獾猪体形瘦小,完全没有准星,难以射击。
后来,獾猪纷纷退走,接着红眼毛就出现了,当时真把他吓到了,特别是那只趴在灌木边的狼王,体形硕大,面对李念的叫喊,杨德贵真是不敢应声,眼见着李念下到树下,向这边走来,杨德贵也是暗自着急,直到李念和狼王博斗,性命攸关,情况危机,杨德贵才用9近距离射击,误打误撞击中眼睛,才救了他一命。
李念听完杨德贵的讲述,觉得这事不能怨他,人嘛,在危急情况下惜命,这是在所难免的,况且,还是多亏杨德贵及时出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李念从小在刘家村长大,也当过几天民兵,对枪械很感兴趣,可是当民兵那会,竟是些猎枪,还是打散弹的那种,平时训练都是拿几根木棍比划,唯一一次打枪,是民兵训练时,教导员打的,那时候还是集体公社,大伙都是吃大锅饭,平时饭堂做饭,也是缺腥少油的,李念他家呢,每个月的工分都不够吃,经常到了月底饿肚子,李远山找了老支书好几回,好说歹说的,把李念安排去当民兵,虽说民兵训练一共才十五天,起码每天都是三顿饭,训练完后,能编成民兵预备役,每个月村里还会有补贴,这样下来,他家也就够吃了。
那是在民兵训练营的时候,晚上林子里钻出几只野猪,把集体公社的菜园子给祸害了,临走还把田里下好的秧苗当成澡堂给洗了,气的老支书直跺脚,第二天专门请民兵营过来除害,这事也是巧,当时正赶上李念他们训练枪械原理,教导员一琢磨,向上级请示后,就把这次除害行动当成训练课,让学员们现场体验。
民兵营派出了二十几个学员,到了村里后,根据野猪留下的脚印,制定了捕获方案,由教导员和民兵队长持枪,学员们设置障碍,埋伏在伏击圈外围助威呐喊,防止野猪进入村里。一切准备就绪后,大伙一直蹲守到午夜12点,也没见到野猪踪迹,眼见着困意十足的时候,林中一声鸟叫,惊醒了所有人,借着月光,一只浑身黑毛的东西窜出林子,慢慢悠悠的朝菜园子方向挺进,可数来数去,就一只野猪,眼见着菜园子被它吃了一大片,后面也没有其他动静,教导员二话不说‘砰’的开了一枪,打的野猪翻倒在地,可野猪皮厚,这枪又没有击中要害,只是几个小血洞,野猪顶着疼痛,双蹄用力挣起,夹着尾巴调头就跑,教导员眼疾手快,换好,朝着野猪头部又放了一枪,这下野猪的头像炸开了花,耳朵和鼻子全是散弹打出的血,一个栽倒,滚到了水田里,村民和学员们见状,抡着铁锹锄头冲上去就是一阵乱打。
野猪就这样被打死了,村里当天就宰了,做了一顿丰盛的野猪宴,宴请民兵营的同志一起解了回馋,自此,李念算是见识到了枪的威力,要说枪这东西就是好,威力大,能防身,什么小偷小摸的,见了枪就耸,可国家明文规定,一般人不准持枪,所以李念平时也只能是想想。
看着杨德贵手里的9,李念问道:“老杨,你这枪有几把啊?”
杨德贵看了看他:“兄弟啊,你也不是外人,不瞒你说,这枪我们是费了很大的劲弄进来的,一共两把,我和章总一人一把,平时不敢露面,纯粹拿着防身。”
“你这枪这么小,能装多少子弹?”
“呵呵,兄弟啊,你可别小瞧这枪小,最高容弹量15发,当然啦,这枪不能压满,不然容易出故障,所以两把枪上的都是10发,近距离防身,应该是够了,哦!还有啊兄弟,出去后可不能乱说,这持枪可是犯法的!”
李念点点头,心想这枪真好,除了小巧,威力不比教导员那枪差,这一想起教导员,总觉得那天晚上有些蹊跷,野猪怎么会在鸟叫后出现?按说野猪的警惕性不差。再者,之前堪查的时候,明明有好几只野猪的脚印,可最后就出现了一只?还有那黑漆漆的林子,总觉得像是有双眼睛,这些沉封的疑问在脑海里不停浮现,但此时已没有心事去细想,只能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站在树上,四周静悄悄的,经过獾猪和红眼毛的袭击后,李念和杨德贵决定在树上等到天亮,那时出去比现在要安全的多,拿定主意后,两人觉得有些困,便想在树上打个盹,小睡一会,毕竟这一阵,体力消耗的厉害,是该休息休息了。
迷迷糊糊的,李念做起了梦,在梦里,他回到了家,父亲在院里支了张桌子,上面摆放着碗筷,还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菜,老远李念就闻到了香味,是他最爱吃的炒鸡蛋和红烧肉,李念顾不得拿筷子,伸手就抓
“李念,李念,快醒醒!”一阵推搡将李念到嘴的红烧肉给推掉了,李念急的破口大骂:“你奶奶,谁啊,是不是欠抽啊!”话音刚落,这才想起还在树上,便揉了揉眼睛,发现是杨德贵,打了个哈欠便说“老杨啊,你干啥啊,这做梦正吃肉呢。”
杨德贵一听有些蒙了,“啥肉?”
李念乐了,摆摆手,“好了,好了,老杨,不开玩笑了,你是不是有事?”
“我刚刚打旽的时候,好像听到了枪声。”
“枪声?你的意思是说,章雪敏?她也进林子了?”李念的睡意一下全无。
杨德贵皱了皱眉,“我不太确定,在梦里听起来很像。”
这下,俩人都有些担心了,这次进林子,就是来寻她的,章雪敏要是真在这林里,可就不太好了,正想着,夜色里‘砰砰’的两声枪响,划破了漆黑中的宁静,这次,俩人是听的真真切切。
“是9的声音,我敢肯定是章小姐,李念,你可得帮帮我,不然这回去是真没法交待。”杨德贵显得有些激动。
即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念也不好拒绝,掏出指北针,对了对方位,然后告诉杨德贵,下树后跟着自己走,还有,枪要随时拿在手里,这林子太大,不知道会冒出个什么东西,关键时候,还得靠他这把枪。
二人商量好后,顺着树身滑了下来,李念从垮包里掏出一个物件,平偏的圆形体,中间有个小烛台,四周是能拉伸的布状,接着再拿出一根小蜡烛,点燃后放在小烛台上,将圆形表面拉长,拉成一个长圆柱形,将焟烛罩住,然后旋转锁紧,这样,就成了一个简易的照明工具,形状有点像倒着的孔明灯,照明距离,无障碍地五到十米,效果还是比较好。
杨德贵看的有些好奇,便问:“李念,你这灯叫什么啊,咋一根普通的焟烛能照这么亮?”
李念看了看手里的指北针说:“这个叫天灯,祖传的。”
“天灯,名字好大气,用什么做的,改天我回去做他七个八个的,照着省电!”
李念眉头紧皱,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看杨德贵:“这是人皮做的!”
“啊!”杨德贵吓得大张着嘴。
漆黑的树林,在天灯的照亮下,好走了许多,两人一前一后,跟着指北针的方向走了半个小时,李念突然停下了脚步,一座山挡在他们面前!
杨德贵也愣住了,“李念啊,这咋回事啊,咋走到这来了。咱不是去找章小姐吗?是不是走错道了?”
李念也有些蒙了,自己在树上是对好方位的,况且一直跟着指北针的方向走,怎么会没路了呢?情急中,李念觉得脚硌的慌,要说这布鞋什么都好,就是在丛林石头路上,没有橡胶鞋好,稍微大一点的石头,都能硌到脚,再加上这脚被獾猪抓过,就显得格外的疼,李念气的踹了一脚那石子,飞出去两米多远。
杨德贵正急的发愁,看着落底的石头,脱口骂道:“他娘的,真是晦气,出门碰黑石,真不吉利。”
“黑石”,李念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蹲下身,仔细查看起地上的石块,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满地都是黑石,就连草丛的泥土下面也是,李念拿起一块,放在指北针的背面,然后调转指北针的方向,竟发现那指北针一动不动。
“糟了,这里是个磁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