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无序的悲剧

错误举报

上图的“进入阅读模式”是360的不建议大家点,点了后可能进入乱码模式。

    衣袍窸窣,环佩叮当,众人响应疯胡纷纷起身道:“敬活着的兄弟,敬死去的兄弟,敬萨克森。”

    众人将酒饮尽,待得道格拉斯落座后纷纷坐下。

    疯胡将在座的人看了一遍,有些无奈地道:“听听我们的军师怎么说吧。”

    疯胡语毕,猫宰相站起开始尽职尽责地汇报着从各地收集上来的情报以及分析,众人听得,不由头疼,这个凭空冒出的小丑卡斯帕给他们带来的麻烦已经影响到了这个巨大机构的正常运作。

    猫宰相言罢,轻轻落座,疯胡看向老鸦卡尔,老鸦声音嘶哑:“小丑来头不小,也是个大名鼎鼎、踪迹难寻的角色,如今在巴可斯,要么臣服于我们,要么臣服于他。”

    古井无波的猫宰相淡淡说道:“蒙上阴影的快乐元素演绎着无序的悲剧。此人行事没有所谓的意义可言,混乱就是他的温床,便如马戏表演上的讶异百出罢。”

    此话一出,众人皆有所感,却是那石擎柔克接下话茬:“这个疯子!真想挖出他的脑子,再往里拉屎!”

    闭目养神的卢修斯眼睛一睁,认真地说道:“南海大王管控着重要海道,千万不要自乱阵脚啊。”

    石擎闻言皱紧了眉点点头,如一块顽石的他经常油盐不进,但对于卢修斯的劝告总是听的。

    疯胡看了一眼卢修斯,沉着地说道:“我们身负未竟的事业,将这阻挡我们的困难克服,完成我们的使命。”

    狂犬安迪似乎在打瞌睡,副手火花奎恩走上前来惊醒了他,狂犬猛地看向疯胡,似懂非懂却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疯胡回看向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狂犬这才尴尬地挠了挠头。

    暴君查尔斯发话了:“如今卡斯帕将那些分散的海盗势力联合起来割据凡斯凯瑞,倒是代替了酒壶杰克成为了那些孽障的主心骨。”

    曾经跟随查尔斯作战的老鸦卡尔“嗤”了一声,不屑地说道:“这些乌合之众加入马戏团反倒成了气候。”

    正在搅拌咖啡奶的赤色天灾安玻,听到此处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老鸦看了她一眼,自觉措辞没有问题,便转而注视道格拉斯,而疯胡看向自己的女儿,认真地说道:“时势诡谲,完成任务的时候一定要谨慎。”

    安玻收了笑容,恭敬地朝疯胡颔首,疯胡见状,方才满意,转而说道:“红色马戏团虽与我们冲突不断,我们对其却知之甚少,他们可能并不如我们强大,但他们很好的调动了我们的敌人与我们作对,萨米特!埃里克斯!”

    鬃刀萨米特与红剑埃里克斯齐齐看来,疯胡接着说道:“你们密切协助柔克,调动人手联合梅腾海姆国王,在南海积极打击反抗势力,拔除窝点,掌握主动权,掐灭动乱的苗头。”

    确认鬃刀萨米特与红剑埃里克斯收到后,疯胡转向狂犬指示道:“安迪,你如今在马里廷也算是手眼通天,务必全力协助卡尔,设法打探巴可斯,弄清卡斯帕势力在其中的情况,若能与他们冲突,用不着客气。”

    狂犬安迪一脸兴奋,叫道:“遵命!大哥!”

    随后,他一边朝伊斯帖与盖洛看去一边说道:“医疗长和大学士,此刻动荡,我们目前掌握的技术千万不能落到他人之手,尤其是这难缠的卡斯帕,请立即转移各地收藏,放在龙屋才算稳妥,难以转移之物,就地销毁。”

    伊斯帖与盖洛颔首,疯胡“嗯”了一声后温和地朝老鸦言道:“卡尔先生,您在整理情报的同时与查尔斯一同处理凡斯凯瑞割据之局,劳烦了。”

    老鸦望着疯胡郑重地轻点头颅,又转向查尔斯,两人相互亲近又不失礼貌地点头示意。疯胡接着言道:“四位驻扎凡斯凯瑞,可要多多交流,争取将凡斯凯瑞的问题圆满解决。”

    卡尔、伊斯帖、盖洛、查尔斯一同说道:“遵命,船长。”

    疯胡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一脸笑意地看向猫宰相贾斯廷,说道:“此事还有劳先生在各方面多加费心。”

    猫宰相贾斯廷所戴的猫脸面具说不出的神秘,他恭敬地说道:“遵命。”

    “好!不久我将回归凡斯凯瑞,一举平定乱局。”疯胡见贾斯廷一如往常的从容,信心陡增,意气风发地确定了动向,结束掉这场会议,众人会后闲聊,开怀饮酒,倒是放松不少。

    将鹰羽笔杵进墨瓶,贝克船长满意地看了看手中写好的家书,严谨的巴克利笔法透出刚毅,上面写满了对家人的思念和承诺,幸福的笑逸出嘴角。

    大副从甲板上来到船长室,受到船长喜悦之情的感染,他轻快地说:“写给孙女的?可以了吗?信枭已经准备好了。”

    贝克船长看了大副一眼,淡淡地说道:“最疼的就是她啦,怎么把她嫁出去呢?可能要等我死了吧。”大副笑笑,接过细细卷好的书信走了出去。

    棕白花色的信枭一如巴克利最美的风光,大副伸手喂过鸟食,将书信放入鸟爪上的皮囊,望着信枭嗖地窜上天空后舒展双翅向远处滑去,真是轻松写意,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航行吧,船长与他都老了。

    视线下移,瞳孔骤然紧缩,黑旗飘扬,那是一艘艘快船,正沉默地朝他们的船队驶来。

    “危险!”

    船上的警钟急急地敲着,一整个船队大小船只上的人们都紧张起来。商队护卫拿出海员弩为其挂矢,强壮的水手拿起盾牌和手斧严阵以待,贝克船长锁着眉头踏出船长室走到甲板边扶着木栏,大副快步走到身边递过望远镜,贝克船长放在眼前一望,嘴里怒道:“该死!”

    快船迅猛地朝贝克家族的船队开进,船上的开瓢安德鲁一脸悠哉,只淡淡地笑着,仿佛财宝已经陈列眼前,身旁是瞪着环眼的孔宁加,此刻,他握着斧柄的指节已经紧的发白。安德鲁敲了敲他左手拿着的筝盾说道:“用好你的盾,逞能死得早。”孔宁加听了,朝安德鲁看去认真的点了点头。

    海盗们对这片海域的气息流动掌握的很是娴熟,转眼便将商船队团团围起,一支支连着麻绳的弩矢被牢牢地钉在商船上,连船的木板被排排扣下。开瓢遥遥一望,不由“哦”了一声,只见那作为旗舰的商船的甲板上出现了五六只铁桶,他在打弋洛魁之战的时候见过,是铁血骑士!

    贝克船长见到身边站着的铁卫,心不由微微放下,只听这一小队铁血骑士的队长沉声喝道:“在甲板边形成一个盾墙,拿上长矛,狙击手寻找位置。这时,除了这艘严密防守的船只以外,其他的船已经陷入了混战。

    孔宁加看着周围的人在拼命,自己却不知如何能帮得上忙,一时原地怔忪,一个商队护卫怒吼着一剑朝他劈来,这一吼声倒提醒了孔宁加,孔宁加牙关一闭,卯足了劲回身用盾挡住了这一剑,身材矮小的他将这一下坠的力往左边一卸,而身体则往右边跳去。那商队护卫一击没有得逞便谨慎起来,他盯着眼前这个小孩,心中的愤怒就好像要跳出来将其吞噬一样。这样的心理状态驱使着他不停从盾后伸出剑来轻敲猛砍地击打孔宁加的盾牌,孔宁加一时没了主意,惊乱中瞟到了那护卫圆盾下的脚,他没有犹豫,提住盾牌前冲过去,商队护卫见他撞来,欲以提盾回撞将其撞倒,孔宁加眼见要撞在一起,猛地将盾朝前丢出,左手顺势握住长斧,双膝向前一跪,双臂发力将斧刃往护卫的双脚甩去。那护卫一声惨叫就着两面盾牌扑倒下去,他的两脚齐齐断开,站起的孔宁加面无表情,嘴角一抽,一斧砍进了护卫的脑壳。孔宁加拔出斧头,一脚将尸体别开,提起有些断裂的盾牌扫视着乱局,心中慢慢沉着下来。

    很快,海盗们控制了大部分的商船,只余下贝克船长所在的商船旗舰。那铁血骑士队长见状与贝克船长说道:“眼下敌众我寡,不如与这票海盗的头领商量一下,放我们这艘船先行离去吧。”贝克船长登在高处看着其他商船上死伤的伙计,又看了看信枭远去的天空,眼中闪过挣扎,他沉声道:“跟这群人渣有什么商量的,冲出去,我们冲出去!”铁血骑士队长听了点一点头,喝道:“扬帆,催促底下的人发力划桨!”如此一来,这艘坚固的船舰撞开了前面的拦路船,眼看突围而去,然既已控制下了其他商船,对于这一艘没有被拿下的船只,海盗们不可能毫无准备,两艘快船与突围的商船行在一列,船上的海盗操纵巨型弩机朝商船射击,射击出去的弩矢带着粗韧的麻绳稳稳地钉在商船上,商船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虽然得到消息以后有所准备,但这一战还是损失了不少人手,这一队商船的人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对付下来着实棘手。将突围的商船的速度控制下来以后,其他的海盗船陆陆续续将其围住,令船与船靠在了一起,那商船上的盾墙却是始终未动,而海盗们可不想等,他们向商船发起了进攻。

    海盗们提着筝盾手持长矛来到盾墙前只听一声“攻击!”就见盾墙的狭隙中伸出数支长矛狠戳出来,海盗们以盾御之,就听“砰砰”声乱响一片,又听一声“防守!”,长矛便缩入盾墙之中,这时海盗们就开始以矛击盾,又听“砰砰”声乱响一片,这时,有零星海盗趁乱用登船斧发力猛凿盾墙,便有“咔咔”数声,盾墙中就有几面盾牌被凿裂开来,凿盾海盗方想再凿,就有一支长矛伸将出来给他戳出个窟窿,双方还用重弩相互射击,互有伤亡,如此竟僵持到了夜里。

    夜半三更,海盗格里输了一盘,甩下三个第纳尔,提溜起酒壶,歪歪斜斜地站起离牌局远去,他迷迷糊糊地骂着,彻骨的海风吹得他头疼,却让他愈发睁不开眼睛,来到甲板边上,格里仰头灌完壶中的劣酒,火辣辣地感觉令他精神一振,他撇开酒壶,胡乱地解开自己的皮带,朝着大海撒尿,撅起的嘴正准备呼出口哨就被一只泡得发白的手捂住,身后的人带着大海的咸腥,匕首被海水洗得发亮,轻巧地划开了格里的脖子,并像一只愤怒的剑鱼疯狂地戳刺着格里的胸膛,紧跟着一脚将这醉死的海盗蹬入海中。

    落单的海盗被人一个个干掉,竟有其他商船的护卫作起了水鬼,在此时向海盗们发起突袭,海盗阵营顿时大乱,船与船之间顿时成了修罗场,人与人相互砍杀,分不清敌友,这时,安德鲁命人向那艘商船旗舰放火,拖延其前后夹击的速度。而那铁血骑士队长却也非等闲,他留下贝克船长灭火,令人撤去盾墙,与海盗们战成一团。

    安德鲁手持斧盾一阵砍杀,他一时瞅准了一名众海盗不敌的铁血骑士,将长斧交予左手,他轻轻取下腰间别住的木柄小斧,“嗖”地一声,木柄小斧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砍进了那名铁血骑士的头颅,这便是安德鲁引以为傲的“开瓢术”。

    运用“开瓢术”,安德鲁已将三名作战英勇的铁血骑士杀死,愤怒的铁血骑士队长终于在混乱的战场中找到了他,这时的安德鲁身上只剩下一把铁柄小斧,但安德鲁这时并不准备用它,因为这只愤怒的铁桶正提着精钢盾全神防备着他,安德鲁决定与他决斗。

    相比于铁桶队长的八风不动,开瓢安德鲁显然更活跃一些,他轻跳着维持这一兴奋的状态,不时用长斧去磕碰铁桶队长手中的精钢盾,安德鲁愈发的肆无忌惮,铁桶队长挑准了时机,猛地一让,瞧着安德鲁一错力,撤下精钢盾,抡起碎骨锤朝安德鲁的肩膀砸去,哪知安德鲁就地一滚,反身抽出铁柄小斧朝铁桶队长的侧颈部甩去,只听“铿”地一声,铁柄小斧嵌进了铁桶队长拱卫脖颈的甲胄之中,安德鲁一怔,铁桶队长冷冷一笑压迫而来,哪知安德鲁就地拽起长斧旋身切过骑士队长的腿弯紧接着站起用左手向左掰起骑士队长的头盔右手使长斧向右切过骑士队长的脖子,电光火石间铁桶队长倒地身亡,安德鲁松一口气,振奋精神后弯腰将嵌进甲胄的铁柄小斧取出别在腰间。

    这是一场两百人劫掠九十几人的战斗,然真正将局面控制下来的时候,两百人余下了八十几人。

    在商船旗舰上,狼狈的海盗们一脸的轻松,一个老人被他们包围了起来。

    贝克船长为死去的大副作完祷告,平静地站起,望向一脸悠哉的安德鲁。

    安德鲁扬眉四处张望,“哦”了一声说道:“孔宁加!你还活着!弟兄们,让我们来欣赏一场精彩的收尾表演吧!”

    人群中走出一个小孩,他手中的盾牌已经换过三面,长斧也已换成了一把单手剑,身上的链甲已经破烂不堪,露出了皮肉上的道道伤痕,他来到了贝克船长面前。

    贝克船长捡起一支长矛,面无表情地向孔宁加抽击过去,孔宁加以盾抵挡,“砰”。

    再抽击,再抵挡,“砰”。

    两人如此往来,只听“砰砰”声在安静的人群中不曾停息。

    就在孔宁加警戒着下一次抽击时,长矛突地来到脚边,孔宁加想要用剑拨开,可发软的腿脚已经被长矛拐得一曲,贝克船长上前一步,反用矛尾击在身形下坠的孔宁加的侧颈,孔宁加被击得栽倒出去,盾与剑脱了手,贝克船长跟了过来,高举起长矛朝孔宁加劈去,孔宁加顾不得眩晕,胡乱地在地上翻滚,贝克船长毕竟年迈,连劈数次不中,未免气喘吁吁,两个决斗之人窘态毕露,周遭的海盗见此情状尽皆哈哈大笑。

    贝克船长怒吼一声,那吼声是破了音的哑声,这更增添了海盗们的笑料,他们笑得更欢了,贝克船长上前一脚将孔宁加贴在了船长室门前,孔宁加胸腹剧痛,强忍之下血还是从嘴角溢出,此时的他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可他仍能看见贝克船长那一双浑浊发红的眼睛,那一支破损的长矛便要当头打下,贝克船长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他一脸木然。

    铁柄小斧斜地里飞出,准确无误的砍进了贝克船长的脑袋里,一如将要胜利时的表情,贝克船长一头凌乱纠结的白发已被喷溅出来的血液弄得濡湿却仍在海风中摇曳,他带着木然重重栽倒在孔宁加面前,孔宁加就如此看着直到安德鲁将他扶起,一场“表演”就此结束,海盗们连夜收拾着战利品,驶动着海盗船和商船一齐开往马里廷的巴兹克。

    清晨,疼痛将孔宁加带离肮脏的梦境,眉头一皱便睁开了双眼,他躺在素净温暖的床上,安德鲁就坐在床边。

    孔宁加咬着牙缓缓坐起,但周身疼痛仍是令他吸了一口凉气,安德鲁抿着唇伸手握了握孔宁加的手臂笑道:“干得不错。”

    孔宁加低下头来,眉目放开,淡淡地说道:“这一战死了不少人吧?”

    安德鲁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这可能就是海盗能发大财的原因吧,适者生存。”孔宁加闻言点了点头,房间一度陷入沉静之中。

    这时,安德鲁拿出一卷羊皮卷轴,笑着对孔宁加说:“瞧我在铁血骑士身上发现了什么。”

    孔宁加眉头一提,接过羊皮卷轴也不打开,只翻转着打量,安德鲁继续说道:“这应该是一张藏宝图,我们一起将它交给船长吧!”

    孔宁加将视线移向安德鲁,嘴角一弯,用力地点了点头。

    甚是庞大的海盗船商船混合船队漂浮在湛蓝的大海上,大海承载着生者的喜悦,而亡魂的哭嚎可能会在深渊响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