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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陵渡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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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陵渡,芷兰郁香,鱼翔浅底。

    黄昏,异奇斤渚撑着筏,搅碎一江锦彩,向陵湾口飘去。

    他便是斤南的爹,长得瘦弱儒雅,文静少言。撑得一手好筏,写得一手好的异奇斤文。氏族的人都认为,他有通神之造化,原因是他每天出江都能捕到肥美的大鱼,许多鱼又是这里从没见过的。即便是最不适宜捕鱼的阴冷天,他依然能大获而归,实在让人匪异所思。

    流水冲击着竹筏,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斤渚觉着这声响让人心里软软的,暖暖的。

    “这真是个捕鱼的好日子。”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一群乌鸦飞起,划过单调寂寞天空,凄厉的叫声似乎扯动了天空中孤独的湛蓝。

    斤渚顺着乌鸦飞起的方向望去,影影绰绰,站着一些的人。斤渚用族内的语言,喊了几句:“你们是什么人!”

    见对岸没回应,斥渚又用梵语问了句:“你们是什么人?”也没回应。

    斤渚用力撑了几杆,筏便箭一般向对岸飞驰而去。流水响得更急更欢,他用力将十米长的杆子往水底一插,飞驰的竹筏受了挫,围着竹杆打了几转,停在了离岸三十米左右的江面。

    他盯晴望去,对岸的影影绰绰辨得分明。平整的江岸立了三层人,第一层是一位身披紫袍大衣,右手操一青铜权杖,权杖顶部盘着一只硕大的蛤蟆,左手操一黑黝黝的利斧;第二层立有四位彪形大汉,着黄袍,执鞭。第三层立有四五十人,皆着黑袍,执利剑。一群人立得整齐,肃穆,似一片巨大的乌云向江面袭来。

    斤渚知道“来者不善。”但他一点也不惧。师傅曾说过,天陵渡乃先通族万夫莫克之法门,道融先通曾用浑天异象法封印了此处,非大神力、大魔力不能破门西渡。

    天上的乌云越聚越厚,他可没功夫跟这些人瞎耗着。便向着一群人喊道:“不知贵方何来,所为何事,先通族概不欢迎各方客人,望海量宽恕。”

    见对方也不应答,他便抱拳向对岸深深作了个揖,伸出手,手背向外挥了挥,示意对方离去。对方依然没有动静,斤渚纳闷,该不会全是哑巴不成,他很想再将竹筏划得近一点,可想想先通圆融的告诫,便摇摇头,竹杆向后一撑,竹筏轻灵的沿着来时路返回。两只乌鸦越过头顶,又发出一阵怪异的叫声。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他转过身,看到四个黑衣人正提剑刺向浑天异象法门。岸边的水花如受了某种不可知的力量一般,飞溅、旋转,激荡冲突,声震陵谷。四条幽魅的火蛇从剑端奔突而出,发着幽蓝的光,直扑过来。倏忽间,四条火蛇如撞上了无底的深幽,在距岸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湮灭。四个黑衣人,怎么也不相信这异域之地,竟有如此邪门之地,气急败坏的连挥数剑,无数火蛇,依然无声的湮灭在无形无色的天陵渡上空。

    虽是如此,斤渚内心却惊诧不己。他知道常人使剑有其气,而无其形。要想使剑气有色有形,不修练三五十载,断然做不到。这些黑衣人,其剑气如蛇,蓝幽幽,诡异至极。若非亲眼所见,他也不相信世间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剑术。

    斤渚平稳了一下心绪,朗声说道:“我先通族素来与世无争。尔等怎可如此无礼,看尔等妆容,并非善类。倘若不是我先通圣贤早有防备,岂不遂了尔等的心愿。”

    突然,一阵似哼,似笑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很大,响彻云霄,又似乎很小,只在斤渚的心里响起。像从对岸传来,又像从四面八方传来。斤渚睁大眼睛,想找出作怪的人,却大失所望,那些人又都归于平静,如木桩一般的立着。莫非是幻觉,斤渚实在困惑。

    正在他纳闷之时,四个黄袍怪人抽出鞭子迎面劈来。四条鞭子化成四条黄色的巨型蜈蚣,舞动着金灿灿的眼神箭一般向天陵渡上空射来。蜈蚣头重重的砸在浑天异象封印的法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闷响,浑天异象法门在重压下缓缓向内收缩,继而向外溢出一层浅青色的光环。随着光环向外扩展,四条金色的蜈蚣便支离破碎,荡然无存。四个黄袍怪人,也跌坐在地。

    掌院后裔都知道,道融先通封印的天陵渡,遇到一般的攻击,都是把对方的力量吸入法门中,加以转化为防御能力。数百年来,先通族人从没听见过来自天陵渡的异响。此时,浑天异象法门发出异响,说明它已经无法容纳强大的外来力量。只能尽力反击,但“浑天异象”乃至善之师道融所创,只求保全自我,而不妄杀。

    斤渚脖颈上取下天魔石坠,石头打磨的精致美观,正面用梵文刻有“天魔诀”三字,反面画着先通神像,这块石坠唤作“异奇法印”,用天星谷中的异奇石碎片镌刻而成,再由掌城先通点化,只有先通异奇斤氏掌城后裔才能持有此物。据说先通族曾有一枚元异奇法印,由异奇石的千年一滴的精华炼制而成,族内人都称它为“元法印”。元法印为至阴之物,有通灵驭鬼之神力。一般的异奇法印,却仅仅只有护身驱魔功效。至于元法印,为何失落,身在何方,斤渚都不清楚。

    斤渚右手将法印攥在掌心,心中默念护体心法,口中却道:“尔等妄图破我族浑天异象法阵,简直是痴心妄想。”

    “你太狭隘了,先通荣光早逝,百圣先通早己羽化,仅凭此法门,就敢妄谈,可笑可笑。”

    答话声一如之前的笑声,从对岸,从四面八方,从心底传来,似大又似小。低沉的嗓音,奇怪的语调,恐怖诡异。不待斤渚细想,紫袍怪人左手转动权杖,数不清的紫色蛤蟆,吞着腥红的舌头,向法门袭来。法门也瞬间变得金黄,一块硕大的法帖立在空中,蛤蟆袭来,用嘴撕咬啃噬,法帖晕开一道金色的光,如水纹震荡而出,靠得近的蛤蟆被震得粉碎。黄袍怪人见状,左手执杖,右手执斧,凌空而起,一个巨大无比人影驾着一只血盆大口,满身鳞甲的蛤蟆飞身而至,法帖四周的金黄在巨人的压迫下慢慢失去了颜色。

    斤渚知道,金色法圈是浑天异象共有青银金三道防线,金色法光是最强的防线,一旦暗淡下去,法帖便无力抵抗这诡谲无比的魔力。

    他赶紧取下束发的飞天翎,两手一搓,飞天翎乘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