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要笑？
上官清眼瞳失去焦距一般，茫然地看着她，心里有种做了坏事被发现、却又无人可以帮他的恐惧，他的声音一时间找不回来了。
爸妈…
夏毅…
尔悦…
都不要他了？
他们都，不要他了？
那他，为什么要到这里？为什么要被抓进来？为什么要受这些罪？不对，不对…他做这些是为了老祖宗…为了上官家…
“我是因为…我是为了祖上的要求，我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
上官清的低声吟诵，提醒了李梓姗。
祖上？
上官洪？
看来千年前，他真的留了后手。他，也是个祸害。
李梓姗看着上官清不断呢喃、不断给自我的提醒，眸光一暗，问了句，“如果没有叶家的承诺，没有龙尔悦在，你会冒着命过来吗？”
“…”
“你其实，没那么好。就不需要装好人。上官清，其实就是想毁了，其他上官家的人吧。”
“——！”
上官清猛地扬起头，再次扯过铁链，哐当的声音不绝，他不断往前挣脱却永远无法靠近李梓姗，“你在胡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清楚？”李梓姗睨视着他，反问道：“多少家族看上了风华基地，你会不知道？你轰炸九家的事情，如今是被各个首领同时见到，用不了多久，这样毁人尸体的消息就会被报道出来。而同样的，九家这边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以及，你们整个上官家。”
“叶家做了没事人，能够周全，到时候你就可以投奔他们的怀抱。但你的家族就要因为你，承受灭门的苦楚…这个，不就是你所希望的？”
“不是的…我没有要害他们的意思…”
“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你知道，而且很清楚。”李梓姗打断了他。
上官清一惊，抬起头时眼珠似乎是要瞪出来。
“你炸九家，不就是用上官家自制的爆炸装置，我都能查出来，其他人会不知道？”
“不…是。”听着李梓姗的话，他不听摇头，嘴里只说了这一句。
他不知道…
他应该要不知道的…
“你。”
李梓姗伸出食指，指向他的眉心，悠悠道：“不就想让各个基地的首领，防备着那些将你赶出家门的亲属。”
“你想让你的伯父他们付出代价，因为他们活该，我听说…他们抢了原本属于你的首领位置，甚至还在知道你和夏毅的关系后没有及时处理，让你在整个家族内尊严扫地，还将你赶了出去。”
“不是！”
上官清猛地看向李梓姗，眼泪滴落，嘴里颤巍巍的说道：“我不是！我不恨二伯他们！我从来没有恨过他们，我也不是有意要将他们牵扯进来的…”
“那你，为什么要笑？”
一句质问，上官清的眼泪再次划过脸颊，划过他上扬的嘴角。
他在笑，脸上的肌肉因为刚才的打击，根本无法控制。
他规划了一切。
却独独算错了龙尔悦和她的家族，会抛弃他…
但只要一想到能牵扯那些人跟着他一起遭殃，他就十分开心。现在即使他死了，他们也会陪着一起。
李梓姗看着他的笑脸，语气漠然，“但可惜，你这次的梦又泡汤了。上官家将你除名了，你现在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和他们有任何关系。”
突然一瞬，就像从天堂坠入了地狱冰窖，冷的他全身一颤。
她就是一个魔鬼，每次都要牵出他心里的欲望，然后给他致命打击。
“除名？”
上官清眉心微蹙，疑惑着，问着，“你说什么？”
“现在基地里面，对于你的事迹广为流传，你是丧尸的消息，谁都知道。”边说着，李梓姗边坐回椅子上。
她站的久了些，得休息一下。
“我是…丧尸？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他们凭什么将我除名…我是上官家的嫡系子孙…他们凭什么…”
没理他的呜咽，李梓姗手指勾了勾，一阵尸吼从旁边阴影区发出，同时传来的还有乒乒乓乓的撞击声。确认一切和预想的一样，她才再次说道：“不仅是你，你的父亲、母亲，全都被除名。”
李梓姗歪着头，一双眼睛散发出浓浓的恨意，她抿唇微笑着，语气平缓淡漠到像一个机器，“他们现在
，全都恨毒了你。也恨不得，抛弃你。”
“啊…”
似乎有响应，丧尸的嘶吼声从一个黑皮箱子里面发出。箱子的底座被慢慢掀开，数双丧尸腐烂的脚踝露了出来。两只面容腐烂的丧尸首先从黑暗中走到他们身后。
上官清在见到他们的一瞬间，眼泪直往下掉。
“爸…妈…”
可惜，它们仅仅停留在李梓姗座位后边，泛白的眼瞳盯着上官清，嘴里的口水掉到地面，“啊…”
它们想吃东西了。
而另外一只丧尸，在此时突然推开了它们两个，拖着残缺的脚，一瘸一拐的朝前方走来。
这只丧尸没有下巴，可以说是被吃了。开裂的嘴仅仅只剩下一点点皮肉包裹，上牙齿外露，盯着上官清慢慢睁大了眼睛。
上官清也同样看着眼前的这只丧尸，身体颤抖地厉害。
这是…姚科。
这是当初的…指挥官。
看着它，上官清近乎疯狂，“啊啊啊——爸妈，救我啊啊——”
可惜此时，另外两只被称作父母的丧尸，却只是睁眼看着。
死者已死，感情这种东西，只有生还的人才具有。
见他们一动不动，上官清悲凉了声音，一双眼睛失
神的盯着他们，“爸…妈…连你们，都不要我了？”
“…”
听着他的轻语，李梓姗低沉笑声。
不过她的视线却没有在上官清身上停留一秒，她抬眸看着路过自己的姚科，再瞧了一眼上官临，眼中索然无味。
当初承诺了照顾好别人的妻女，却在当事人死后，为了彻底帮儿子隐瞒，将她们两给活活抛弃在尸群中。
而这一切，都是姚科一家三口，亲自告诉狐媚的。
这些事情，从死人嘴里听到，才更加具有可信性。
李梓姗知道自己心里要的，而姚科，主动愿意做她的刀。
他心里的恨意，简直是恨不得将上官清千刀万剐。也恨不得将上官临，拖出去为狗。
而现在，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