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昆仑山下,大漠苍苍,一片绿洲点在广阔无垠的沙漠中,好似一片绿叶。
一片绿洲,一个集镇,一间房屋,一个演武场,一座坟冢;执剑,打坐,气沉丹田,起身,舞剑,吃饭,睡觉。这些基本上就是那少年洛云一天规律的生活。
这间房屋在西域绿洲之中是非常特别的存在,它不同于其他圆形帷帐似的的房屋,而是按照中原样式修建的阁楼式房屋,没有文人骚客喜爱的小桥流水,只有一份肃穆。
洛云正在红漆大门前的演武场中打坐修炼,闭目养神,姿态端正。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云锦武服,身旁一把银得发光的铁剑插在地上。他很安静,貌似周围的所有声响他都听不见。他黑如墨水的长发随着微风轻轻飘扬,他双眼紧闭,皱着眉头,英挺如剑的眉毛似在告诉他人,此人不可侵犯。
洛云紧闭着双眼,陷入了沉思……
二十年前,前朝定国公来到昆仑山下西州县,在此定居,由于其武艺高强遍在此地开设武馆,意在将中州地区的武艺在西域传播。
一日武馆放课后……
“师父师父,为什么我没有名字?”那时候的洛云没有姓名,“还有我为什么从来没有爹娘?好多师兄师姐们都有爹娘送来学武,但是我名字都没有,他们都只叫我小师弟。”
“哈哈哈,孩子,你的爹娘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连名字都没有告诉我,但实在是他们把你托付给我的。”杨寻摸了摸洛云的人,看了看天上的云,“要不为师现在就给你取个名字怎么样?”
这些年杨寻一直说着善意的谎言,当年他在路边捡到这个啼哭的婴儿,不知姓名,他一直以“孩子”这个称呼来叫洛云,直到洛云三岁,今日问起方才想起要给孩子一个真正的名字。
杨寻看着天上的云,想起了洛阳的云卷云舒,这便为孩子取名,洛云。
“孩子,你的名字就叫洛云,如何?”
“洛云?哈哈哈!”洛云大笑起来,在演武场兴奋地跑了几圈,“我有名字了!谢谢师父!”
杨寻也微笑起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要将毕生心血全部传授给洛云……
洛云还在回忆之中,他想起往事,不免心酸,师父杨寻根本没有陪伴他几年,在他六岁那年,师父便因病去世,丢下他一人在西域生活。自从师父去世后,洛云的师兄师姐有的从军,有的从商,大多离开了西域,就算有人留下,那也不会惦记这个一无是处的小师弟。所以,洛云因为身体欠佳,又武艺平平,经常被同龄人欺负;他也曾试着和那些同龄小孩一起玩耍,但是却不受待见,得来的只是些“没爹妈”“师父死了”的话来嘲讽他,他索性便不和他人有多的交流了……
“有人!”突然,洛云睁开眼睛警觉性的喊了一声。
原来在房屋后院正有一群人站在一座坟冢前议论纷纷。
“王爷,这就是他师父的坟。”一个长相猥琐,穿着邋遢的男子对着站在最前面的那人说道。
洛云寻过去,躲在后院的墙边默默看着。只见站在坟冢最前面的那人身材高壮,着锦衣华服,袍子上绣着蟒蛇。他偌大胖脸上的一双小眼睛轻蔑地看着坟冢,指指点点,时不时还甩一甩额发,实在标致极了。
“这他娘的就是前朝定国公杨寻杨大人的坟?”那穿着蟒服的少年讽刺地说道,“这未免也太寒酸了,看来本王来得正好,好就好在买下这块地当王府,不用再住什么衙门了!”
“韩大人,用衙门的钱先买下,回头我让管钱的拿给你。”他命令道。
在他身边站得规规矩矩的县令韩大人瑟瑟发抖,好像是被吓得咳嗽了几声。县令韩路为官清廉,常常将县衙资金拿出来救济穷人,然而这京城的王爷李子羽来了之后总是让他动用衙门资金花天酒地,还欺负乡里,让他这个县令的面子没地方放。
唉,但他是王爷啊,又怎么敢跟他作对,要是上头怪罪下来,自己可担不起。韩路心想着这些事,应了一声:“嗯……”
“不过,我们朝廷也不强抢民宅,该是多少钱算下来,打发给这主人吧,也好把前朝杨大人的墓给迁一下。”李子羽自以为是地讽刺一笑,“呵呵,孤也是做了好事啊。”
“恕在下无礼,房不卖。”此时,洛云突然从院墙的空门走到杨寻的墓边,他看着李子羽和韩路,又看了看在他们周围的那些无业游民,淡淡地说了一句。
李子羽听闻这话,惊了一下,这买卖谁不做啊?还能把前朝定国公的墓迁到前朝贵族的统一陵园?他走到洛云身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洛云斜长的眼睛仿佛冒着寒气,挺直的鼻梁让他看起来深邃无比,他咬着牙,似乎有些愤怒。
“啧啧啧,不得了,还咬咬牙,要把本王吃了不成?”李子羽笑道,“哈哈哈哈!”
周围的那些不学无术的人也附和着大笑起来。
“在下说过了,房不卖,墓也不迁!”洛云抬高了声音严肃地说。
“哦~我说是怎么一回事呢?”李子羽翘了翘嘴角,“原来你小子偷听本王说话,罪加一等!”
“把坟给我推了!”言罢,李子羽便指挥手下的人拿起铁锹,准备挖坟。
“滚!给我住手!”洛云急忙跑到师父的坟冢前挡住,向李子羽等人大声喊道。
“给本王滚开!”李子羽一把拉住洛云把他往旁边甩,洛云身体向后跌去,差点倒在地上。
“你们这样,还有没有王法!”洛云再次喊道,“师父是前朝贵族,朝廷理当厚待!”
“王法?哈哈哈!”李子羽大笑道,“老子就是王,我就是王法!况且将前朝定国公的陵寝迁到统一的陵园,不死正好让他与亲族团聚吗!”
洛云和李子羽两人理论着,但是李子羽一方的人却一直没停下挖坟的手。
“竟然如此!”洛云吼了一声,拔出了背在背上的铁剑,突然之间一剑向李子羽胸口刺去!
“啊……”白刃进红刃出,只听得一声惨叫,李子羽倒在地上,怒目圆睁盯着洛云,好似想有什么话说出来,然而最终却是死不瞑目。
这样一来,周围的所有人都看呆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天朝依法治国,故意杀人乃是大罪,更何况洛云杀的可是才没来西域多久的王爷李子羽啊!
“你你你……你敢杀人!”一位无业游民吃惊地大喊道。
韩路站在一边,叹了声气,又无奈地摇摇头,不多时,县衙捕快已经来了。
“韩大人,听闻有人犯罪,属下来此捉拿罪犯!”捕快裴季匆匆行礼,这便走到洛云身边。
但是他看见洛云的眼睛里满是正义之气,且从容镇定,毫不慌神。
“小子,你居然不跑?”裴季围着洛云走了一圈,打量着他,“这么镇定,难道不怕死?”
“在下实乃为民除害!”洛云站在原地铿锵地回答道。虽然他不喜言语,但是在县里也是经常见到那李子羽欺压百姓,今日将其所杀,一是无奈,二是为民除害!
“杀人偿命,你难活下来!”裴季说,“把他带走!”
洛云站在原地,两个捕快上来擒他。但是,正当两名捕快准备动手押送洛云的时候,洛云的身边突然闪现出一道白光,震开了他们!
“怎么回事?”包括裴季在内的几位捕快大吃一惊。
“这人是怪物!”
“韩大人这……怎么办!”
韩路站在一边也是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他们在面面相觑的时候,突然不见了洛云。
而此时洛云跑到屋内,翻开一个木箱,从中拿出了一个红色锦囊,揣在胸包,又把剑背在背上,急忙跑出院门,向外奔去!
“快追!”裴季看到了洛云飞跑的背影,赶紧命令手下两个捕快随跟着自己追拿洛云。
洛云一边向县内那些隐蔽之处跑去,一边在想,为什么在紧急关头突然有一阵白光震开了来捉拿他的捕快?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师父显灵了?这下一定不能被官府追到了,要是真的被当成怪物捉拿的话,就不只是杀人那么简单了!
西州县内,不过几百人口,如若找到洛云,还是比较简单的。洛云将黑色面罩蒙在脸上,马上就是夜间了,这也方便自己躲开捕快。
黄昏过去,夜幕降临,洛云跑躲在那些圆形房子的外面,时而蹲下,时而站起,时而跃上屋顶,时而抵抗着眼睛被风沙所伤的危险躲进一片黄沙。
夜风吹起黄沙,裴季一人,身穿一袭黑衣,手持匕首,穿越黄沙。
“嘿!”裴季喊了一声,洛云下意识地回头。
“抓住他!”裴季再令,突然只见得洛云身后奔来两名捕快,将其放倒在地,死死押住。
“带回官府,关上,等候发落!”
“是!”
说完,裴季和两名捕快便押送着洛云前去了西州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