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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韶华篇(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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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为何会在这儿?”为头的黑衣人冷冰冰地道。

    “这条路可不是你们家开的,凭什么我不能走?若要离开也应该是你们离开吧。”那少年趾高气昂地反问。

    “夜已深,公子还是不要乱跑的好。”黑衣人撇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片刻,黑衣人淡出视线,少年回头,道:“别躲了,人早走了。”

    四人出来,行一礼,表示感谢。

    “沁灵人?怪不得要赶尽杀绝。”少年细细打量了一番。

    “此话怎讲?”奈枯荣问道,毕竟此事与沁灵息息相关,他又怎能袖手旁观呢?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近十四年来,不问看似与世隔绝,其实这些黑衣人暗中与荀氏勾结,年年以活人祭祀,弄得生灵涂炭。”

    少年一语话毕,微风拂过,吹动少年左耳上的耳环,泛起银光,品级极高。

    “你是世家公子?”奈枯荣问道。

    “世家公子?”少年冷冷反问,眼底掠过一丝嘲讽之色,“父亲失踪,母亲早亡,长辈不喜我,同辈疏远我。这样的世家公子身份我还不如不要。”

    的确,不如不要。

    翌日。难得的一夜好眠。昨夜惊动了城中的人,处处排查,客栈定是回不去了的,便借宿在那少年郊外的屋子里。

    孟昭和战翎早已同那少年闹到一起去,果真,同龄人在一起才是释放自我的。

    “我还以为你们沁灵有什么特别的,原来也是平平无奇,不过如此。”那少年一脸傲气。

    “怎么不过如此,在我们沁灵你还可以看到陌上和阡世的人,你们这里可看不到。”孟昭反驳道。

    “那有什么了不起的,若不是我们不问懒得与你们外世交流,恐怕热闹程度早已远胜于你们了。”

    战翎在一旁默不作声,一直盯着那少年耳朵上的耳环,只要他一说话,耳环就轻轻摆动,“明舟啊,搞不懂你们不问的男子为什么要带耳环,在我们那只有女孩子才戴的。”

    原来,明舟是那少年的名字。

    “你才是女孩子,这叫信仰,懂不懂啊。”明舟撇了撇嘴,没好气道。

    奈枯荣也起来了,向他们那里去。孟昭和战翎便没有在和明舟拌嘴,起身,行了一礼。

    “明舟,这附近可有码头?”奈枯荣问道。

    “不问向来没有码头,你不知道吗?”明舟答道。生在那般的家庭,他的性子却是相当的傲气。

    “那可有船只?”奈枯荣又问。

    明舟看着奈枯荣,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沉默片刻,道:“有。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但说无妨。”此番在不问若不是有明舟的帮忙,那也真是在劫难逃了。

    “既然你是沁灵的少主,人脉自然是极广的,离开这里后,我想让你帮我留意在外的不问人,三四十岁的,男的。在外的不问人不多,也好找。男子更好找,有耳洞的便是了。”明舟越说越激动,没有了之前的傲气,反而显得格外卑微。

    奈枯荣知道明舟定是在寻找自己的父亲,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是生是死,恐怕无人知晓。但明舟一定相信他活着。“好,我答应你。”奈枯荣诚恳地道。

    半卷着的海浪挤进窄窄的海湾拍打在滩涂上。涨起,退去……一艘带篷的小木船轻轻停靠在岸边。里面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渡船人,面容甚是清瘦。

    “这船能在海上吗?”战翎道。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明舟用对大爷说话的语气说到,然后转身对奈枯荣道,“记住答应我的事情。”

    “你放心。不过,我希望你最好还是亲自出去看看,至少,不留遗憾。”奈枯荣语重心长。

    “我还有几个地方,之后,我会出去的。”明舟道。

    安静许久。

    “渡船人听不见?”一直未出声的浮生道。

    “不错,但会把你们送到沁灵的。”

    船桨划过平静的水面,留下花白的波澜,水声缓缓。许久,便看不到任何东西了,只有一望无际的海。浮生和奈枯荣坐在船头,一路无言。而孟昭和战翎则坐在船尾,一路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

    看着伴随着红霞从东边升起的太阳慢移到西边的海平面,留下最后一抹余晖。月亮出来了,和星辰一起倒映在粼粼的海上,船只仿佛在天际中漫游。孟昭和战翎已然睡去。

    海风吹来,吹起浮生的发带,弄得发带上挂着的白螺泠泠作响。

    “你这发带真奇怪。”奈枯荣说道,便伸手要去碰。

    “别动。”浮生警觉地向后闪躲,打开了奈枯荣的手。这发带上有压制怨气的白螺和经文,孟婆担心浮生身上的怨气太重会伤到浮生自己,便做了个这般的发带。若奈枯荣冒然去碰,定会为它所伤。

    奈枯荣撇了撇嘴,看着自己的手委屈道:“用得着这么凶嘛,当心日后嫁不出去。”

    一语话毕,浮生看着海面,深邃的眼睛里泛起了一波涟漪。

    “阿姐,你心情不好吗?”

    “秦桑,你说日后我嫁不出去怎么办啊?”

    “怎么会呢,阿姐天生丽质,武功又好,术法超然,性格还好,怎么还愁嫁不出去?将来等你出嫁那天,我帮你戴凤冠,披霞帔,扶你走过十里红妆,把你的手交到你未来夫君的手上,然后义正言辞地告诉他,若对你不好半分,我定不饶他。”

    思绪飞越千年,那是浮生今生听过最动听的话。只可惜到头来,这些话终是以谎言定了义。

    浮生低着头,心里一阵隐隐的抽痛,眼底尽是落寞。

    见状,奈枯荣的脸上露出几分歉意,他轻轻戳了戳浮生的肩膀,道:“那个,对不起啊,我刚刚就像逗逗你,你别放心上。”

    “我没放心上,再说了,旁人的话我向来不在意。”浮生淡然道。

    “那你刚刚?”奈枯荣不解。

    “只是想起了一个人。”浮生将刚刚想到的讲给了奈枯荣,她没有说出秦桑的名字,也没有告诉奈枯荣秦桑和自己的关系,只是云淡风轻地说“曾有个人”。

    音落,奈枯荣深深地眨了眨眼,心里一股莫名的滋味,说不清,道不尽。“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吧?”奈枯荣有些恍惚。

    “当然。”

    “那后来呢?”

    “后来,他说的话没有兑现。”

    “那后来的后来呢?”

    浮生顿了顿,又道:“后来的后来,他灭我全族。”说完她看了一眼奈枯荣。

    奈枯荣震惊了,他想不到浮生看上去似乎刀枪不入的外表下竟是数不清的伤疤。他的思绪又飘得很远很远,远到他好像看见家族被灭,血流成河,留下个心死的她,无人诉苦;远到他好像看见每逢佳节,百家团圆,而她却只能孤身一人,不知归处。

    “你还好吧?”奈枯荣看着浮生的脸,他在想:浮生笑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无妨。”

    奈枯荣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看见船蓬里还摆着一小盆盆栽,他随手摘下两片叶子,笑道:“我吹首曲子给你听吧。”说罢他把两片叶子放在嘴边。

    一曲悠扬,正合此景。

    好熟悉的曲调。

    月上枝头,惊鸿一瞥。

    为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

    “来来来我教你吹。这样,再这样……”“哪样啊?”“这样。”“好我知道了。”“不是不是……”“我发现你有的时候挺笨的。”“滚。”

    ——沁灵(迷石岭)——

    “嘭!”一扇上着锈锁的门被归笙一脚踹开。她和奈岚初一路追蒋渊九追到这怪石丛生的迷石岭,而她手上的黑线却在追到这座荒废多年的庙前竟然断了。这是前所未有的失败啊。

    脚跨入门槛,溅起厚厚的灰尘。

    “迷石岭时常传出有鬼邪作祟,七八十年前就已经无人居住,怎么还会有座庙?”奈岚初道。

    “这里闹鬼啊?”

    “你怕鬼?”

    “不怕不怕,我怎么可能会怕。”归笙傻笑了几声。

    庙里空空如也,除了灰还是灰。“你确定这是一座庙?怎么连个所供奉的神像都没有?”

    这是什么?奈岚初心中道。墙上有一小块凸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伸出手,轻轻地按了下去。

    对着正门的那一面墙上掉下来许多灰屑,接着传来石头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奈岚初和归笙拂了拂袖,挡住了迷眼的灰。待尘埃落定,那面墙竟早已打开。

    一台极大的案桌,几盆已经腐败了的供品,两个烛台,一坛香炉,还有一张血红的盖布。

    像一条血的瀑布,一直流到脚下。

    两人对视一眼,奈岚初抓住盖布的一角,用力一掀。

    血红的盖布下不是神像,而是一张照得人的脸都扭曲了的镜子。这里所供的竟是一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