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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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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到了安全区所在的走廊,希尔二话不说便一膝盖撞开了暗门,拉着茜夕莉走了进去。待菲丝特进屋后,希尔探出头确认了守护者没有追出来后便又合上了暗门。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守护者会走出房间以外的情况,但这种从没见过的迷宫希尔也并不敢打保票。

    安全区的屋内并不算黑暗,但是希尔还是从一旁破烂的书架上扯下了木板点起了火堆。

    对于冒险者来说,火堆才会让人有着彻底的放松感和安全感。

    看着火光慢慢盛了起来,希尔这才稍许将思考放在了茜夕莉身上。在火堆另一旁站着的茜夕莉,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希尔虽然在放松下来后,和茜夕莉同样有些局促的感觉,但是却仅限于不知怎么开口。在在守护者的大厅看到师父的那一刻起,希尔的内心像是卸下了所有的负担一般的轻松。

    那是种彻底的,发自内心的自由感。

    他明白就算开口困难或者相认会有什么阻碍,也只是暂时的而已。

    只要师父还是那个师父,就算天塌下来,希尔感觉自己现在也顶得住。

    一想到这,希尔就松了力,一屁股坐在了墙边的碎砖上。

    看着希尔大咧咧的一屁股坐了下去以及那放松的样子,茜夕莉捂着胸口,将心中提娅的事情强行放在了一边。

    她已经明白自己大概是躲不过去了。有些抗拒却又开心到激动的心情一下子填满了胸口。

    正要坐下时,旁边的菲丝特便从魔空间内拉出了看上去十分舒适的椅子推了过来。

    “你这家伙都往自己的魔空间里放了些什么啊”

    希尔一脸复杂的看着菲丝特又拉出一把椅子后,皱着眉头和一旁的茜夕莉坐在了火堆旁。

    “我可不会跟个笨蛋一样直接坐到碎砖头上。”

    菲丝特贫着嘴,只是看上去心思并不在和希尔斗嘴上。

    “哈?想吵架吗?!”

    “谁会跟你这种笨蛋在这种场合吵架啊。”

    “所以说我的呢?”

    希尔摊着手一脸蛋痛的向菲丝特问道。

    “什么?”

    “椅子啊,我也有的吧!”

    “笨蛋还是跟笨蛋一样坐在地上比较好。”

    “哈哈哈哈~”

    希尔刚想撸起袖子抢菲丝特的椅子,就听到一旁的茜夕莉轻声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关系真好啊。”

    “才!”

    希尔刚想反驳,却觉得好像确实没什么错。

    他和菲丝特,大概至少已经是互相信赖的程度了吧。

    另一边的菲丝特和希尔的反应差不多,只是刚张口,就又老实的坐了回去。

    “还真的不否认呢。”

    茜夕莉松下了眉,一脸欣慰的说道。

    虽然自己早就已经知道了希尔和菲丝特早就已经是分不开的关系了,但是从嘴中说出后,还是有些失落的感觉。

    “呐是师父吧?”

    希尔搂着膝盖,低着头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问出了之前问过的同样的问题。

    只不过之前得到的答案,是让他一度不愿面对现实程度的答案。

    “嗯。”

    沉默了些许,茜夕莉扭捏的点了点头,只是目光不敢瞥向希尔的位置。

    她知道就算再装傻,也只是会让爱徒失望。而且这次的事情,茜夕莉也没有傻到去继续做用纸包火的蠢事了。

    而且她心里非常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想和希尔相认。在这个对于他们来说无异全是陌生人的世界,多想在抱抱自己的爱徒,摸摸他的头发,告诉他自己其实一直都在。

    但是毕竟自己欺骗过希尔了,烟花大会那天,茜夕莉是忍着刀绞般的心痛保持着表情目送着面如死灰一般的希尔出店的。

    这也是茜夕莉现在为什么没有扑上去一番疼爱希尔的原因。

    愧疚感要比她自己想象中的都要大。

    至于在这个问题下,自己不敢直视希尔的原因

    “太好了”

    希尔尾音都有些颤抖了。

    “!”

    听到的话语,与茜夕莉心中所想甚远。虽然已经很努力的不发出什么不像样的声音了,但表情还是禁不住地带着心里的惊讶看向了希尔。

    那并不是责怪与斥责的言语,或者说希尔的声音中,只有着纯粹的喜悦。

    “希尔你”

    茜夕莉刚想开口时,希尔则缓缓的站起了身,走到了茜夕莉面前。

    与其说是走到了面前,不如说是已经快贴上椅子的距离了。

    这让怀着愧疚的茜夕莉又把话卡死到了嘴边。

    果然,还是恨着的吗

    无法原谅自己的自私,在其他人面前否认了和自己的关系。

    茜夕莉别过了头,想到这里她便又不敢去看希尔的表情了。

    茜夕莉自幼便没了家人,因为噬魔症的原因被赶出了村子,在遇到库尔德和提娅之前,亲人对于她来说同样也只是虚无缥缈且带着一丝不爽的存在。

    不过就算进了师门,师父与师姐给茜夕莉带来的感觉也只是像做家人一般。她清楚她并没有二人那样如此深厚的羁绊。她也明白自己与“家人”二字所差甚远。

    等到可以自立于世后,茜夕莉便告别了二人开始了自己的生活,也开始了对于自己生存意义的探索。

    缘分与机遇并不是可以拿来吹捧的东西,因为人人都有着不同的命运。

    但唯独,缘分与机遇也是无比珍贵且一生一次的东西。

    茜夕莉遇到了希尔·格特,只是一个刚初出茅庐被选为勇者的孩子。

    在与希尔相处的日子里,茜夕莉这才逐渐明白家人的感觉。

    那是份特殊的感情,纽带,羁绊。

    虽然没有着血缘,但却像是弟弟一般的爱徒,让茜夕莉这个曾经对世界毫无索求的人有了一份牵挂。

    这对于茜夕莉来说无比重要,重要到她答应了女神的要求,承担起了本该属于勇者,或者说承担起了本该属于希尔的使命。

    我家希尔已经足够了,至少为了这个世界做的够多了。

    就是如此的程度,茜夕莉明白,但却只能无奈的背叛了和自己有着同样牵挂的希尔。

    如果可以说出口的话,茜夕莉大概会立马哭着认错请求原谅吧。

    但是如果说出来的话,希尔是绝对会强硬的接下女神交由的任务的。

    到了那时,好不容易从世界手中逃掉的希尔,便再次成了人们口中事不关己就可以拿来吹捧调侃的“勇者”。

    直到现在,茜夕莉心底都还有着一丝厌世。

    所以她没办法开口,更没办法说出真相。

    唯一可以期待的,就是面前的希尔可以原谅自己。

    不管是骂也好打也好,都是自己应当受到的惩罚,也是能让自己良心可以得到些许安宁的鞭子。

    但是,

    传进耳朵里的声音只有,“咚”的一声。

    没有随之而来的疼痛,也没有鞭打般的怒言。

    本已缩着头紧闭着双眼的茜夕莉不敢置信,但却不得不扭头确认自己真的没有听错。

    那是下跪的声音。

    面前的希尔,跪在了自己面前,即使眼角已经积满了泪水,但也还是顶着一副无比开心的表情仰头望着茜夕莉。

    “是我不好让师父看到那么多不成器的样子师父一定对我很失望”

    哽咽的已经完全没法好好说话的希尔,完全不顾一下子便划满脸颊的泪水,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一般大哭着说道。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茜夕莉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日思夜想,看着希尔的照片,想着他还好好活着才能安然入睡的茜夕莉,看着眼前大哭着认错的希尔,让一直以来忍受着各种压力与心情的茜夕莉一下子也泪腺决堤起来。

    茜夕莉对于希尔,虽说是师徒,但茜夕莉也从没有表现或者摆出过高为人师的样子。对于她来讲,希尔虽然是爱徒,但更是自己疼爱无比的弟弟。

    “应该是我才对这种事”

    茜夕莉向后推开了椅子,同样跪下来,紧紧的抱住了希尔。

    这是自己的全部,也是活到现在的意义。

    如今触摸的到,还是那样真实且安心。

    这种不可及的真实,茜夕莉一度以为自己大概不会再得到了。

    “因该是我才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一定很恨我吧”

    茜夕莉一时间也完全哭成了泪人,像是一遍又一遍的确认一般抚摸着希尔的后背。

    “一定对这样的师父很失望吧真的十分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那样子了。”

    摸着希尔的后背和头发,茜夕莉已经泣不成声了。

    “师父啊啊我真的好想你”

    同样的,希尔感受着身上来自茜夕莉那样熟悉的温暖,安心,感动,委屈,幸福,痛苦,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像是不会枯竭一般的汹涌而出。

    希尔是个坚强的人,坚强到一个人阻止了魔王的脚步,坚强到到最后都可以证明是那个时代唯一担当得起勇者二字的人。

    但是对于希尔来讲,坚强二字是由想要保护重要的事物这样的心情而诞生的。

    当想要保护的事物一个个的从眼前消失,甚至从他人的记忆中消失,以至于从这个世界的存在中消失。

    这样的灾难,对于心中的坚强来说,是灭顶之灾。

    是最能让之动摇的绝望。

    即便是希尔,也会一样被淹没。或者说无论谁都会被冲垮吧。

    “大家都不在了塔蒂丝席尔德库拉”

    痛苦的回忆一下子全部涌上了心头。

    “我知道,我知道的。”

    茜夕莉轻轻的拍着希尔的后背,温柔的说道。

    心中的痛苦并没有忘记,而是一直存在着,躺在心中的最角落。其一直埋在心底的原因,大概并不是为了铭记,警醒,逃避这样的原因吧。

    “就连师父我找不到师父哪里都找不到”

    那份苦楚所存在的原因,是等着有一天,不,是等着像这样的一刻,为被其名为幸福的感情所治愈才存在的吧。

    “我就在这里哦,哪里都不会去了。”

    强者总是那些伤痕累累之人,而强者的坚强,并不是因为即使浑身是伤也会一直向前的强大,而是那伤疤本身便是已然愈合的证明,也是可以无数次重新爬起来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