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寒蝉在枝头鸣叫,我睡觉正酣。
窗外却猛的响起“咣当咣当”的声音,将我惊醒,像是有人在使劲摇晃铁栅门。
但这三更半夜的,哪会有人在外面闲逛?还去扒人家大门?
莫非是鬼?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偷偷将窗帘拉开一角,窥视外面的情况。
有三个人正站在我家门外,低声交谈着什么,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忽闪忽闪。
其中两个瘦猴踩灭烟蒂,翻门而入,门上的铁钉就像是个摆设,对他们来说没有丝毫阻碍。
另一个胖子站在门外,通过门缝递进来一些东西,我隐隐看到有电锯和大刀,寒光凛冽的。
我慌了,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报警,半天说不清发生了什么、地点在哪里,还是警察同志循循善诱,才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过,现在恐怕已经晚了。
歹徒已连破三道门,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死在他们刀下。
而我却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反应过来时,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头颅在他们手中晃荡。
我只感觉脑袋充血,双眼胀满了血丝,愤怒与恐惧交织着,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就飞身扑向三人。
首当其冲被收拾的,就是这个拿电锯的人,他一看就是带头的,手里的武器也最危险。
“给老子死!”我戳瞎这胖子的双眼,看着他眼眶里爆出浆来,血还涌个不停。
死鱼都还能跳两下,这很正常,可我没想到的是,他还能翻身将我压住,一拳一拳打在我的面部。
牙齿全碎在我嘴里,还有一两颗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牙龈渗出的血也流动在喉间。
“你来。”胖子向着旁边喊了一声,从我身上起开,处理着自己的眼伤。
“垃圾,被老子戳瞎了吧,活该!”
反正也是死到临头了,横竖是个死,不如做个死鸭子。
我丝毫不惧架在脖子上的刀,恶狠狠的嘴硬道。
“叫个屁!”一个瘦猴高举起斧头,随后劈下,刃口直落在我腰间。
伸手一抹,全是温乎乎、滑腻腻的肠子,掺和着血,竟还在蠕动。
我这时才害怕起来,却叫不出声音,因为脖子已经被切了一半,痛觉在脑中爆发。
“终于要死了吗……啊,解脱了,再不用受这人间疾苦……”
看着他们两个翻箱倒柜,我在心中如此念道,沉沉闭上双眼。
四周静寂起来,就连脚步声都消失在耳边,只有哗哗流水声,偶尔传出一声龙啸。
院侧之树随飓风飘摇,后山之石也在崩裂。
两条小龙从中探出头来,与水中生出的小龙汇合,停悬于我窗前。
寒蝉突然变了声调,成为聒噪的夏蝉,扑朔着飞至我心间,化作一抹粼光四散。
这光橙中偏金,从肩胛骨向两侧散漫,形成一大一小两对膜翼。
随后遍及全身,凝成一副装甲,护目镜的特殊功能使眼前成了反色,人影清晰可见。
伤口竟在刹那间弥合,痛觉全部褪去。
我从血泊之中爬起,他们两个还完全不知道,商量着如何分赃。
“愿你们下一世过得好。”
我附在他们耳边轻声说道,双手已攀附在他们后脑勺。
十指瞬间发力,捏碎了他们的头颅,就像捏西瓜一样简单,还爆浆呢。
命令水龙清洗地面,口中涌出的浪涛盈满了屋子,冲刷着血迹。
我则带着父母的头,前往一屋之隔的父母卧室,将头严丝合缝的与身体接在一起。
木龙轻摇着尾巴,洒出雾一般的药粉,还微微透出荧光。
我用手捧起一些,来到楼下,填在爷爷被捅破的心脏里。
如此便好,他们准不会死,有木龙便留在此处看守,我也安心。
遂来到院子里,扇动蝉翼飞身弹起,在空中翱翔旋飞,寻找着警车踪迹。
树木掩映间,警车飞速疾驰,红蓝两色的顶灯交替闪烁,警笛以这鼓点响起。
我低头看着,手中聚出一团白光球,拢着氤氲的灰气。
覆手将光球扣下,坠在警车上,罩住了警车。
警车往来路退去,车上两位警员头顶飘出一丝白烟,消散在风中。
那是他们接到报警前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