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赌坊后院,那间招待过黑袍人的房间内,一名年过半百,身材驹蒌的老者,正站在一张八仙桌前,他的身边还有一位曼妙女子。
女子容貌绝美,浅笑嫣然,望着那只凉透的茶杯,莞尔一笑。
“升管事,你确信他是一位前辈,而不是一位青年人?”
对于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凌东升已经一字不漏都给眼前曼妙女子说了一遍,所以对于那女子所指,他也自然明白。
“大小姐,我能感应到那位前辈的气息,那种睥睨一切都气息,还有那苍老的声音,绝非一般人可以装的,也更非年轻人能拥有的。”凌东升恭敬的回答。
“这么说来,难道真是我看错了?”
曼妙女子脑海中又浮现出一道身影,那个仪表邋遢,妆容古怪的青年,特别是在两人错身以后,她所看见的那人背影,她心中可以肯定,那绝对是一位年轻人。
曼妙女子坐在黑袍人做过的位置,玉手敲击着那只冰冷的茶杯,突然,她明媚一皱,淡淡说道:
“半年前与那人一同出现又一同消失的还有一群神秘强者,他们的身份也同样可疑,只是父亲搜寻许久都不得一丝线索,这才不得不罢手。”
“如今,那人又再度出现,并且还带了一个让人诧异的消息,他收了一个萧家人为弟子,不知是何用意。”
“先不管那人来路如何,就以他所展现出的实力,就足以让我们结交,你今天做的很对,我想父亲知道了也一定很满意,还有,三天后的拍卖会,如果他来,一定想办法把他留住,至少要让我或者与父亲亲自会会此人。”
再度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凌东升,曼妙女子微微叹息一声,又继续说道:
“只是那人既然位性格古怪,能不能把他稳住,还是要看你了。”
如此大任,让凌东升心中一震,他上前一步,恭敬的说道:“定然不会辜负族长与大小姐的使命!”
……
再说黑袍人,他离开千赌坊后,随便寻了一间客栈便安顿下来。
客栈前台,黑袍人再度出现,他拿着一封写好的书信递给伙计,冷声说道:
“萧家萧平玉,记住,一定要亲自交给她,不然,哼哼!”
黑袍人收回递信的手,紧紧的握了握,手中关节发出“咯嘣”脆响。
那伙计一见这人这幅样子,顿时吓的接过信封的手都颤抖了几下,他愣在原地,半天才缓过神,小心点头连忙称是。
见他如此,黑袍人不免尴尬一笑,想来是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太好,于是手中像变魔术一般,多出一锭银子,扔给那名伙计。
那伙计接过银子,用手一掂,这分量,足有十两之重。
伙计心中大喜,口中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这位爷,您放心,小的绝对把这封信安然送到您说的人手中,小人以性命担保,信在人在,信亡人亡!”说着,这伙计又拿着信封对着自己脑袋比划一番。
“呵呵,赶快去吧!”
黑袍倒是被这伙计的样子逗乐了。
待那伙计走后,黑袍人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褪下黑袍,露出里面的少年,少年脸上笑容灿烂,暖意洋洋,他的年纪不大,但眼神却锐利无比,犹如宝刀出鞘,锋芒毕露。
“那店小二倒是挺有意思。”
薄唇微动,少年似是对空气所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这少年正是萧平安。
突然,他身前的空间,一阵扭曲,一个巴掌大小的雪白人影凭空出现。
“哼哼,没有什么能比金钱更有意思,如果你不给他银两,他也只会埋怨与你,甚至可能都不会为你真心实意办事,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没有什么真情实意,有的只是虚情假意的利益关系。”
雪白人影讥讽之意更浓,他总是在萧平安神游之际,给予对方一盆冷水。
愣了片刻,萧平安不满的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我家玉儿就不会,还有四爷爷,他们对我都是真心的!”
雪白人影也没有在意,而是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打量着他,像是那种随时随地都能看透他的心思,看的他有些毛骨悚然。
“田老,我有什么不对吗?”萧平安惊愕,田老这种神情可是很少见的,一旦出现,就意味着某种事情发生了。
果不其然,田老接下来的话语,着实让他惊愕不已。
“没想到啊,你身上的气息变化还真大,那种低级的武技,我只是在你身上施展一次,你便已经产生出那种危机意识,早知道如此简单就能学会,也就不那么浪费时间,让你辛苦修炼,以至于搞得一身暗伤。”
在千赌坊时,与那三名护卫对战时,是田老出的手,但所用武技,却是他所学的蛇游八步。
田老神识强大,所以只是看了一眼武技秘籍,便了然于心。
那种先对手一步的危机意识,当时在田老的操控下,可是表现的淋漓尽致,那种让敌人抓狂却又捉摸不透的身法,即便田老不能使用内力,也是把敌人戏耍的团团转,甚至敌人都沾不到他的衣角。
当时萧平安就已经惊呆了,他无法想象,在这种不使用内力的状况下,田老是如何做到的。
但萧平安却并不糊涂,他知道田老所做的用意,于是便用心感应田老控制他身体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最后那带刀护卫一记“崩山击”时,他抓住了练习半年都无法抓住的那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他无法言明那种感觉存在,更像是一种天然的习惯,你明明知道它的存在,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琢磨它在哪里。
就这样,萧平安带着那种满足的快感,一直埋藏在心底没有说出,他想找个机会再与田老细说,却没想到田老只一出现,便把他看的透彻,这着实让他惊愕。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力!”萧平安尴尬一笑。
不过如果没有这几个月的苦修,修炼武技,萧平安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达到小成境界。
“嘿嘿,你小子,若不是为了让你能更直观感受神识力量,我又怎会用神识之力凝结那三只银针,若非那银针是附有神识感应有你的一丝内力,你也不会这么轻易领悟的。”
田老点破这其中的奥秘,他所说的那种神识银针萧平安已经见过了,那种没有内力波动,看不见出针轨迹,可以杀人与无形的神识之力,无不让萧平安惊叹不已。
只是这种力量却唯独属于田老才能拥有,即便是换成与田老同等的强者,都不一定能施展出来,因为田老所用的攻击手段出自子龙鼎。
这也再次让萧平安羡慕的说不出话。
想到自己的烛阴鼎,不仅不能发出威力强大的攻击,杀人与无形,甚至还需要自己以磅礴的能量喂食,稍有不慎,还会引起那鼎上的器灵震怒。
不免的,萧平安眼中多了一丝伤感,他想起了爷爷,爷爷的死因虽然他不清楚,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因为自己体内那只器灵有关。
“如果不是它,爷爷也不会死!”
暗然神伤一把,萧平安再度气馁。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再次在心中数落一遍烛阴鼎,萧平安
便不在多言。
他脱去鞋袜,翻身上床,盘膝而坐,开始修炼起来。
半年前,那时的他身体几乎没有办法吸收天地能量,每一次的吸收天地能量,都会因为能量太少,而直接被烛阴鼎吸收了。
所以他的修炼,可以说都是依靠着修炼资源堆积出来的。
但修为突破之后,萧平安便慢慢的发现,越往上他所需要的能量,相比上一层次要少上许多,这在常理上属于反其道而行之,所以他很困惑,即便是强如田老对此也是一筹莫展。
当突破三层,进入第四层的时候,还是被细心的萧平安发现了一丝端倪,他在不经意间,发现那烛阴鼎吸收的能量比以往少了许多,反而不如给他的更多,这让萧平安又惊又喜。
喜的是,他在以后的修炼途中,可以减少许多修炼资源,要知道他修炼所消耗的资源,多数还都是消耗在烛阴鼎上。
而惊的是,如果田老所说没错的话,这种情况说明了烛阴鼎所需要的能量正在减少,待到有一天它不需要能量喂养,其造成后果会是怎样,恐怕无法预测。
但这些,已然是萧平安自己无法左右的问题。
他更在意的是,在这其中,他得出一个对他更加有利的重要线索。
那就是他与烛阴鼎在吸收天地能量时,质量上的总数不变,但他们两者之间所吸收的能量差距,在慢慢产生变化。
如果把一份吸入体内的能量总数比喻为十成,那么一开始,吸入烛阴鼎内的能量就占了九成九,而他自己只占了零点一成。
而现在,等同于烛阴鼎占了七成,他占三成。
在这种明显的巨大差异下,萧平安惊骇的发现,他在那些特殊地带修炼时,速度犹如火箭,当真骇人听闻。
为此,他又在普通地方尝试一下。
果不其然,他萧平安终于又可以在这普通空间中吸收天地能量,凝聚内力了。
虽然在这平常之地的修炼不如那特殊之地那种如坐火箭的速度,也比一般武者都要慢上许多。
但即便如此,萧平安还是激动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此时,盘膝坐在床上的萧平安,眼睛微闭,嘴角轻挑,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时刻挂在他的脸上。
淡淡白光,犹如细涓,围绕着他的身体,周而复始,最终汇聚他的丹田之处。
比起以往,吸收的天地能量进入他体内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而现在,那股股能量涓流,却顺畅的躺在他的丹田深处,一层一层被其提炼,最终化为他的内力。
萧平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后,神情逐渐恢复正常,随后,他缓缓睁开双眼,眼神冰冷,不带有一丝情感。
“当年那些瞧不起我修为的人,你们可曾想过,我还可以站起来!萧羽,你可曾记得你对我的羞辱!你可曾记得当初我对你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