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数据分析中――】”
“【提取建模――】”
“【完成。】”
耳边传来一阵模模糊糊的声响，脑子还是一片昏沉，睁开眼脱离黑暗，张凡看到的是眼前
挂机不动的“霸天”。
“打呀！都残血让给你了哟！”
“左边！左边！树后面，看到没有？”
“妈的！都刷特么一晚上了，连个卷子都不爆的！草！”
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刺鼻的尼古丁味弥散空中，一股深深的疲惫感袭来，张凡甩了甩头
，却是清醒了不少，随即摸上键盘鼠标，一股久违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我睡着了？张凡有点懵，环顾四周后轻掐一下自己，正是微微一痛。
“好奇怪的梦啊！”回想起异界那些如梦如幻般的记忆，深深的疲惫感再次袭来，张凡强
撑着下机，拖着身子便是走出了网吧大门。
门外，道路上冷冷清清的，只有时不时来往几辆车的汽笛声能带来点生气，张凡抬头一看
，天灰蒙蒙的一片，却是沉重而又压抑，仿佛末日来临前的景象一般。
然而对此，张凡仅是麻木地一看后就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了，拖着身子便如同行尸走肉般
走向了学校。
……
森白的墙体，灰暗的视线，在漫长空荡的走道里，张凡找到了自己的宿舍，一把推开了宿
舍的门，缓缓几步便是倒在了自己的床位上。
“喂！张凡！你都疯玩几天了，就不能振作一点吗？多大点事，有什么是挺不过去的。”
粗犷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耳边，一道模糊的人影不知何时来到了张凡床边。
张凡眯眼一扫，看到那双黑白条纹的夹板，却是认出了上铺的大汉阿广来，然而心累的他
听不进任何一句劝告，只是默默不语地瘫倒在床上，宛如一具尸体般的存在。
“唉！”
“我要回家一趟，导员叫你回来后给他打个电话，解释下这旷课了一周的原因，你……好
自为之吧！”无奈地一叹，阿广转身，口中喃喃道，“救不了你呀！张凡。”
救不了你……
救不了你……
救不了你……
张凡内心一揪，那场黑雨中的决裂仿佛又一次地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
黑色的暴雨中，被抛飞的雨伞下，是他发小浩天那凌乱湿透的短发所掩盖住的灰暗脸庞。
“真的，救不了你，张凡！”
……
“救你全家啊！”床上的张凡暴起一拳打向了阿广。
“槽他妈的！”阿广中招吃痛地叫了一声，怒骂了一句后便是反手也给了张凡一拳，强劲
有力的一拳直接将张凡给打回了床上去。
“好心劝你，不听还打人，张凡！你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右脸一片火辣辣的痛，然而肉体上的痛永远解除不了精神上的麻木，张凡苦涩一笑，将阿
广后头的话置之不理，而后闭上了眼，却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小凡，吃中午饭了，也该起床了。”
“小凡，醒醒，小凡！”
耳畔传来的柔声细语将昏睡的张凡给唤醒了，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张凡看到的是母亲那和
蔼的面容。
“妈？你怎么在我宿舍？不对……我什么时候回家的？”张凡有点诧异地说道，环顾四周
看着那熟悉万分的房间摆设，整个人竟是呆愣了起来。
“暑假假期你都躺床上大半个月了，从学校回来也是老早前的事了，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
来？是不是躺得太久，躺迷糊了呀？”母亲轻敲张凡的头，有些担心地说道。
“哦，没、没有。”脑子有点混乱，张凡感觉先前的经历分明不是假的呀！然而手摸上脸
庞，印象里被揍得肿痛的右脸竟是完好如初了。
卧槽！又是梦？张凡有种深深的不真实感，使劲地掐了下右脸，却是痛得张凡眉梢一跳。
“干嘛呢？发呆掐自己的，还以为在做梦呢！快起床，丫丫和你爸都在外面等你吃饭呢，
我先出去啦，你快点啊！”母亲无奈一笑，讲完后便是转身出去了。
在母亲离开房间之后，张凡又是在床上呆愣了一会儿，可不经意间地扭头一看，却是看见
了床头的一串古怪项链――一根细黑绳所串着的紫色胶带。
“学长……”张凡低喃一声，思绪飘飞，突然想起了那个繁星点点的夜空下，那道五楼“
禁区”的走廊上，靠墙坐在课桌上的少年来。
“人生，本就是一场梦呐！”脆爽悦耳的声音犹如昨日响起一般回荡于耳边。
张凡回了回神，紧紧握住项链后又是松开，而后跳下床，便是走出了房间。
或许是天气不好的原因，本应光亮的客厅里却是有些灰暗，家人默默无声地坐在饭桌旁静
静吃饭，对着走出房间的张凡竟是视若无睹。
感受着客厅中的一片冷漠，张凡也一声不吭地坐下，拿起了盛好饭的碗筷，便习以为常地
开饭了，可筷子刚动，冷冷的责备声便从桌对面传来了。
“脸也不洗，牙也不刷，成天成天地躺床上，无所事是，活像个瘫死鬼，没出息的狗东西
。”父亲冷冷地瞪着张凡低吼道，丝毫不留一分面子。
“我爱怎样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消你管。”眉头一皱，张凡也冷声回道。
“小凡，怎么可以这样顶撞父母的？”
“妈，我哪有顶撞？这就是我自己的事，我爱怎样就怎样好吧！”
“行，我不管你了。”话落，母亲冷冷地看了张凡一眼后便默不作声地继续吃饭了。
看着母亲一向和蔼微笑的面孔突然变得冷漠，张凡心中有点颤，但在死寂的客厅中也不知
道该说点什么来挽回，只能是低下头，默默吃饭了。
“成天只会添乱子、找麻烦。”父亲边吃边骂道，冷言冷语弄得张凡心绪不宁。
张凡默默忍受不语，只想赶紧吃完回房间，离开这个烦心之地，拿起筷子从汤中快速夹起
一个肉丸来，可手肘一退，却是莫名其妙地碰倒了一个突然出现的杯子。
“啊！我的裙子！”杯中的橙汁倒了一桌，一旁的妹妹惊呼了起来。
“额，丫头，抱歉……”张凡话讲一半，刚想道歉给妹妹拿纸巾的，却因筷子间肉丸的落
下而被打断了，肉丸重新落回了汤中，飞舞的汤汁溅了妹妹一脸来。
“抱、抱歉。”张凡尴尬道，将那一小包纸巾递了过去，然而小手一拍，张凡手中的纸巾
却是被拍飞了。
“哥哥是故意的，哥哥是坏蛋！”女孩微带哭腔地说道，起身一转便是离开了饭桌，“我
讨厌哥哥！”
“丫丫！丫丫！唉，小凡，你就不能少惹点麻烦吗？”母亲也起身，追向了跑进房间的女
孩。
“废人一个，帮不了什么忙，只会舔乱子。”父亲冷眼看向张凡。
一瞬间，张凡如临冰窖般透心凉了个遍，看了看剩下的半碗饭，却也没了吃的欲望，麻木
地起身，朝房间走去。
“妈的！睡了吃，吃了睡，真的是养了头猪！”
“换衣服，出去。”张凡机械地回了父亲一句，在父亲的低骂和冷眼中默默回房。
“啪！”房门紧闭，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灰暗中落下，而后轻轻的擦拭声过去，便是稀稀拉
拉的换衣服声。
在昏暗的房间里，张凡换好了一身便装，提起袖子，正是将那串古怪项链给绑在了手臂上
。
“你呢！以后要是心情再不好了，就出来走走，看看天空嘛，感受世界之大，就没那么伤
心啦！”脑中不断回荡着一阵悦耳的声音，看着手臂上绑好了的项链，张凡顿时觉得心安了不
少，放下袖子便是起身离开了房间。
客厅中的饭桌不见了，母亲和妹妹也都不在，仅仅换身衣服的时间后，屋子里只见父亲坐
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电视了。
“没出息的狗东西！”
路过沙发的张凡心中一扎，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家门。
天，还是灰蒙蒙的。
……
诺大的广场上竟是冷冷清清没个人影的，张凡总觉得有些诡异，背后凉飕飕一片瘆得慌，
强忍着走几步，却是看到了家熟悉的店来。
“玉雪橙心？”张凡有点懵，随即便是反应了过来，这不是他学校附近的那家店来着，什
么时候开连锁到他家周边广场上来的？
脑子有点混乱，张凡愣了一会，却是听到背后有人喊他。
“凡。”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响起，张凡转身，看到了他今生最想见却又最不想见的一个
人来。
娟美的黑发随风飘扬，高挑的身材，唯美的面容，那是让他毕生难忘的一个女孩。
“我们不适合……结束了吧！凡。”女孩轻语道。
瞬间，种种不甘、愤怒、委屈、失望涌上心头，张凡心如刀割，看着眼前最爱的人，竟是
一时无话可说了。
“为什么？怡宝。”良久，张凡才稳好情绪吐出一句话来，可女孩并未回答，只是默默转
身离开了。
“为什么啊！怡宝！”
“怡宝！你说话啊！到底为什么啊？”
失控的张凡追了上去，大声问责女孩，可女孩置若罔闻，只是缓缓前行，任凭张凡再怎么
使劲追跑，也始终追不上，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一辆白色豪车开来接走女孩，张凡才停
下了脚步。
“真以为顾海怡那喜欢你？她只不过想借你来接触我罢了！张凡！”浩天的话回荡在
耳边，张凡惨然一笑，绝望无比，扭头一转，却是走进了一家网吧。